原本在西山行宮打獵貪玩到連守歲宮宴都不參見的蕭煜竟是重病昏迷不醒,原本早就死了好幾年的大皇子不僅又活了過來,還爲了救中毒的蕭煜而做了換手,給他們做手的人,又竟然是赤南侯剛剛找回來的那個才十歲的兒子。
這些種種,於陶曄而言,皆是驚雷。
可此時,這些驚雷與皇上暴斃相較,也不過只是水面冒出的一個水泡而已,甚至連漣漪都不起一圈。
“方纔正同顧玉青說,我打算立十三皇子登基,等到新帝登基,由新帝扶喪下葬。”慧貴妃道。
陶曄一愣,擡頭去看慧貴妃,只看慧貴妃滿面誠然並無半點虛假之意,便道:“可十三皇子才九歲,更何況,陛下一直屬意於四殿下,慧貴妃娘娘作爲四殿下的生母,卻是忽然扶十三皇子登基,這不是等於昭告天下此無銀?”
“娘娘要如何向朝臣解釋,要如何向天下蒼生解釋?到時候,外來使臣朝朝賀新帝登基,娘娘又要如何解釋!十三殿下生母尚在,二孃娘又非皇后,到時候,太后人選,如何裁定。”
“新帝年,朝中佞之輩,難免生出歹心。縱然娘娘中丘壑萬千,可以扶持新帝,可新帝到底非娘娘親生,屆時再被有心人挑唆利用,這後果,娘娘可曾想過。”
“更何況,四殿下只是昏迷,總有醒來的那日,等到四殿下醒來,新帝又當如何!這皇位,十三殿下是繼續坐呢還是再讓給四殿下!”
陶曄說話一向耿直。
儘管同軍統領一般,都是願意肝腦塗地扶住慧貴妃,可該說的話,他還是直言不諱。
而此時此刻,這種直言不諱,纔是慧貴妃最最需要的。
沉默一瞬,慧貴妃率先起,親自上前,虛扶軍統領和陶曄,“兩位大人起來說話。”
軍統領和陶曄忙將子躬的更低,“娘娘請先落座。”
隨著慧貴妃扶著宮婢起坐回,陶曄和軍統領各自起落座。
慧貴妃看向陶曄,“不知陶大人是何意見?”
陶曄當即要起回稟,慧貴妃忙阻了他,“只坐著說便是,從此時起,我們不知要商量多事,哪能每每說話都要如此禮數繁瑣。”
陶曄聞言,便重新坐定,看了軍統領一眼,回稟道:“臣覺得,還是立四殿下的好。”
軍統領跟著道:“臣也是這個意思。”
慧貴妃頓時犯難,“可煜兒昏迷,哪能扶喪,更不能登基,他這樣子,連地都下不得。”
顯然,軍統領和陶曄也沒有想到解決辦法,慧貴妃語落,頓時屋一靜。
顧澤慕掃了一眼各人,道:“不若尋人易容,暫且代替四殿下。”
此語一出,慧貴妃和軍統領當即反對,“不行,儲君大事,豈能兒戲!”
陶曄卻是眼底浮一閃,拍手贊同,“臣倒是覺得,此計可行。”
軍統領當即道:“你瘋了!這可是關乎國家社稷,堂堂君王豈能用人冒名頂替。”
陶曄心頭卻是越發覺得這一技好,“怎麼就不能,你們怕是忘了我們的初衷!眼下當務之急是什麼?是穩固朝局,不引起。若是用十三皇子登基,會有什麼樣的,方纔我已經說的很清楚,難道娘娘和軍統領大人就想不到?”
顧玉青跟著便道:“臣也覺,陶大人所言有理,我們的初衷,就是控制局面,不發生任何,唯有四殿下以儲君之名扶喪發喪,才能讓一切看上去順其自然,不引起人心惶惶揣測。”
“可……誰來代替四殿下?若是易容之人生了旁心,或是素質資質太差,出馬腳,豈非是更大的禍端?”軍統領看著顧玉青,道。
顧玉青和陶曄不由一個對視,二人異口同聲道:“董策。”
“董策?”慧貴妃和軍統領不對視。
陶曄點頭,“想要短時間尋到資質素質好又和四殿下型量相當並且忠心十足不會有二心的人,唯有董策,娘娘的孃家侄兒。”
軍統領略一沉思,也道:“如此,倒也可以一試,董策此人,還是可信。永寧侯府的世子,眼界素養不差,想來娘娘細細調教一二,必能矇混過去。”
慧貴妃娘娘卻是心跳如雷。
策兒……他能行嗎?
慧貴妃娘娘不擔心董策會生出異,董策心如何,和蕭煜的如何,慧貴妃娘娘深知,可他……
顧玉青看出慧貴妃的顧慮,便道:“娘娘,先有陝西暴一事,再有後來滄瀾一戰,董世子也算得到歷練,滄瀾一役之後,家父也曾說過,假以時日,若是給他機會,董世子必大。”
顧澤慕轉頭看向顧玉青,“你們說的董策董世子,是不是就是那個押送糧草到滄瀾的?”
顧玉青點頭,“就是他!”
顧澤慕當即贊同,“此人可行。”
若一個尋常十多歲的孩子,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毫無說服力的。
可顧澤慕不同,縱然旁人不知他帝份,卻也知道,他在回到赤南侯府之前,是一幫山匪的老大,手底下除了有一幫聽命行事的兄弟,還有一羣比人都聽話的狼。
更何況,那狼羣在滄瀾一戰中發揮的重要作用,早就傳遍京都,故而此刻,誰還會把他只當一個孩子來看!
就算是孩子,也是個狠角,若無手段,這山大王的椅,豈是人人都能坐的!
五人商議,四人贊同,慧貴妃當即不再猶疑,轉頭吩咐宮婢,“去,將董世子來,記住,只他一人來,宮中之事,不許分毫,永寧侯若是問,你只說,是四殿下讓你來的。”
宮婢應諾,轉頭執行。
此事一定,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僞造聖旨。
縱然人人都知道,皇上有意將皇位傳給蕭煜,可若無聖旨傳召,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皇上所有子嗣,皆有機會問鼎,那些心懷不軌的佞之臣以及南安王必然會伺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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