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袁枚兒篇

袁枚兒早就聽家裡有經驗的媽媽說,懷的這一胎是個兒子。

儘管有些忐忑,但還是很高興。假如是真的,這就是崔家的第一個嫡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誰也比不上,包括崔吉吉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老夫人,也會讓一步。更不要說這家裡其他人了。至於崔憫,他如此重視子嗣,想必他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事實上,儘管還不知道這一胎是男是,崔家人也表現出極大的熱。崔老夫人免了的日常請安問好,房裡的好東西,流水一樣地送到的房裡;崔吉吉再不敢惹,就是在面前也鮮臉,尋了由頭訓斥崔吉吉,崔吉吉也是老老實實地應了好;崔憫不管有多忙,每日總會時間去看看,問想吃什麼,若是開了口,哪怕是不合時令的東西,他也會千方百計地去想法子。就算弄不到,也會尋了其他好東西來替上。家裡的姬妾,遠遠看到就老老實實地請安問好,乖得像兔子,下人們更是諂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不得不說,這種被人捧在雲端裡的生活非常愜意,因此,即便是被要求不能出門去做,也認了。能分清什麼纔是最重要的,這個孩子,是一生的指,是一生的依仗,更是的所有,無論如何,孩子的平安降生最重要。更何況,就算是足不出戶,也自然有人主尋上門來陪說話,送上各種各樣稀奇講究可心的小玩意給解悶。

以往是不敢隨便收禮的,這來源於新婚時期的一次深刻教訓。一位知府夫人來拜見,送了一對玉山擺設,雖然不大,卻造型優,玉質優良,最難得的是竟然花紋澤都一模一樣,可以說是百年難遇。當時也還是有點害怕,怕人家是有所求,可人家說沒什麼要求,就是送給玩玩,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不知爲什麼,沒把這事兒告訴崔憫,可不過隔了一夜的時間,崔憫就知道了。他著捧著這對玉山送還給那知府夫人,還當著人家罵不懂事,沒見識。讓丟盡了臉面,從那以後,再不敢收東西,也沒人再敢送值錢的東西。

但這些東西不同,值不得幾個錢,不過就是媳緻好玩而已。崔憫去看時,就拿給崔憫看,崔憫也沒說什麼,的膽子就大起來,直到某一天,在一個緻的荷包裡發現了五千兩的銀票。這是一個知州夫人來拜訪時留下的,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忙著就孃家派來伺候的熊媽媽悄悄去找送禮的人,可人家早就回去了,找不到人。

被嚇得出了一冷汗,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段時間,也沒聽說有什麼靜,便想著,興許人家就是賣個好吧?這也算不得什麼,要花錢的地方也多得很,於是把錢收在了枕頭匣子裡。漸漸的,也就淡忘了這件事,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吃得香睡得香,眼看著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非常欣。

這樣的好日子,過著真的是非常愜意。唯一中不足的是,崔憫的那些鶯鶯燕燕實在是太妖嬈,趁著有了孕的這段時間,更是起勁兒地勾引崔憫。很怕,怕們就此勾住崔憫的心,又生下無數的庶子庶,和腹中的孩子搶家產爭寵,上面還有一個庶長子,一個和自己兩條心的繼,真是前有狼有後虎,幸虧,們都沒傳出有孕的消息。這稍微安了點心。

可是崔憫又納了一房姬妾,這人,從進門那天開始,看著就不順眼。倒不是那人長得妖嬈或是狐什麼的,相反,那人不但出良家,還長得貌如花,端莊大方,氣質文雅,格溫順得很,一說一個笑,一看就是養過的,就是崔老夫人也破天荒地賞了那人一串手珠,說了幾句好話。

崔憫雖然沒說要把那人擡了姨娘,卻那人給敬茶,心裡不高興,接了茶後假裝失手將茶打潑,又假裝肚子疼,崔憫也沒說什麼,只道罷了,改天又再說。那人更是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半點不高興都看不出來。

崔憫當夜就宿在了那人房裡,而且一連半個月都在那裡,除此之外和平常也沒什麼區別,白天還是一如既往地空來看,滿足提出的小要求。本來他不來這裡,也是去別的人那裡,可這次覺就不一樣,特別張害怕,特別是聽下人們傳那人有宜男相之後,更是到一種深深的威脅。

熊媽媽勸,既然都是遲早的事,何不順水推舟接了茶,答應了崔憫,大家都有面。又道那人不簡單,還是小心提防的好。自然知道那人不簡單,這院子裡的人,誰又簡單?包括崔吉吉那喧人,心眼就賊多。

終於,意外得知,那人進門兩個月,卻沒來月信。這意味著什麼?作爲一個孕婦,再清楚不過。那天的飯菜很香,吃了很多,龍骨湯也熬得很好,一直吃到再也塞不下去才住了手。

鳴初冬的天氣,並不是很冷,出太,不颳風的時候,還和春天差不多,照在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這種天氣,不適合罰人。耐心地等待,的兒子還有一個多月纔會出來,那人也才懷上,胎還未坐穩,這一個多月裡,足夠手了。想象著崔憫有可能會出現的反應,想來想去,都覺得,他是不會把怎樣的,溫的著圓滾滾的肚子,這,就是的護符。

機會終於來了,那一天,天上下了凍雨,風也大,吹到上和刀子似的。特意起了個大早,將狐裘翻出來披上,抱著小手爐去尋那人。那人穿得並不多顯眼,然而卻人挪不開眼睛。特別是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刺眼了。怎能容許這樣一個人生下和兒子年齡差不多的兒子?不能半點猶豫都沒有的找了那人一個錯,罰那人在園子裡的鵝卵石路上跪下,然後抱著手爐回了房。

吃了廚房新熬好的燕窩粥,又看了一會兒書,小睡了一覺,終於,下人來報,那人暈死過去了。覺得不滿意,怎麼只是暈死過去呢?時辰不夠。閉上眼繼續睡覺,毫不理睬,睡得很香,夢裡果然生了個大胖兒子。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時分,直到被崔憫冷冰冰的目凍醒,才知道自己功了。

非常開心,但看到崔憫的目後,又忍不爪怕,下意識地抱了自己的肚子,提醒崔憫,這裡面還有他的兒子,他不是經常都要的麼?

崔憫的眼裡卻似完全沒有他兒子了,他咆哮著要休妻,當看到崔吉吉憐憫瞭然輕視的目後,才驚覺自己做錯了事,一定是崔吉吉陷害的但是已經遲了,雖然崔老夫人勸住了崔憫休妻的舉,崔憫卻要寫信給袁家,讓的父母來重新教導教導,假如真的那樣,袁家的臉都給丟乾淨了,以後又如何能在那些夫人面前傲得起來?

這些都是小事,從崔憫臉上看到了一種從沒見過的陌生神,他直截了當地說刻陛毒,更是破天荒地咆哮,大發雷霆。那一刻,明白了一件事,失去了靠近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下腹一陣疼痛,暈死了過去。

兒子果然是個兒子這個消息讓又迅速活了過來。可是他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他紅兮兮的,皺麻麻的,像小貓似的。崔老夫人眼裡全是責備,孩子早產都是的錯。想,這也不要,只要把孩子好生養大,牢牢養在邊,和一條心,就不怕。

但是崔老夫人將孩子抱走了,從此,孩子就再也沒能回到邊。他們都說失德,不配教養孩子。能抱他,能親他,但就是不能長時間親近他。小時候還好,待到孩子稍微大一些後,崔憫就牽著他的手,帶到了書房裡,不許孩子和太過接近,慢慢的,他對尊敬有餘,卻不肯親近他。

總覺得,崔吉吉對這個孩子有刻骨的仇恨,每當看到袁枚兒領著這孩子玩耍的時候,的心就會揪一團,揹著人,便教這孩子不要接近崔吉吉,這孩子卻用看怪的眼神看著,一轉眼又趴到了崔吉吉的懷裡撒。

恨了得意洋洋的崔吉吉,恨了搶走唯一孩子的崔老太太,恨了搶走丈夫的那些人們。

直到崔吉吉終於要進宮了,高興得很,再也沒人會暗地裡和作對了,送崔吉吉走的時候,崔吉吉和說:“你不要擔心,我會對二弟非常好的,只要我在,我就會照顧他一輩子。”

很傲氣地說:“有老爺在,有我在,他會很好的。”

崔吉吉看著不遠崔憫的背影笑了,輕輕地說:“我爹這個人呀……你還不知道吧,他害死我親孃的時候,可是眼睛都不眨呢,你呀,就別對他抱多大的指了,他心裡只有他自己……”

有些愣神,隨即向崔吉吉求證一件事:“那件事,是不是你設計陷害的我?”

崔吉吉微微一笑:“是你自己害自己。你要是聰明些,氣度大一些,你完全可以過另外一種生活。不過呢,我爹這個人,他不配得到真心相對的人。”

崔吉吉瀟灑地轉上了轎子,卻聽明白了崔吉吉的意思,永遠都不是崔家父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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