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完,蘇錦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三千青在杏兒靈巧的手裡綰流雲髻,烏髮如雲,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娥眉淡掃,顧盼生輝。
杏兒左右看看,笑出兩淺淺梨渦,“姑娘生的好看,怎麼打扮都漂亮。”
每每梳妝,丫鬟總要誇幾句,蘇錦習慣了,對現在這副容貌,也很滿意。
將手裡把玩的玉簪放下,蘇錦起,就見謝景宸眸深邃的盯著,問道,“你昨晚要休書只是爲了救我?”
蘇錦淡然一笑道,“是爲了救你,也是爲了要休書。”
謝景宸眉頭狠狠一皺。
蘇錦近前幾步道,“到現在,你應該相信我能救你了吧,一份休書,換你一條命,你不虧。”
杏兒呆呆的站在一旁,清秀的臉上滿是迷茫。
怎麼聽不大懂姑爺和姑娘的對話?
姑娘是想要休書,但是昨晚姑爺昏迷不醒,他是怎麼知道的?
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姑爺醒來不應該很氣憤娶了姑娘嗎?
心中疑,杏兒把蘇錦拉到一旁,背對著謝景宸,低聲道,“姑娘,你是真能救姑爺,還是故意匡他寫休書的?”
蘇錦扶額,敢這丫鬟到現在還沒信真的會醫,“他沒那麼好騙。”
杏兒更不理解了,“既然姑娘有把握救姑爺,那姑娘還要休書做什麼,侯爺和夫人都說要不是姑爺有病,姑娘和他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長的又好看,姑娘不是說看著他,心就很好嗎,姑娘真打算便宜別人?”
蘇錦不能不承認謝景宸那張臉很養眼,便宜別人是有那麼點不大甘心,但是,“不能爲了不便宜別人,就搭上自己一輩子吧?”
然後,謝景宸就聽到一段很土匪的對話傳來:
“姑爺有什麼不好的,讓他改了就是,就這樣被休了,侯爺和夫人也不會答應的。”
“他兇的。”
“明明姑娘你更兇一點兒。”
“嗯,你說什麼?”
“啊,奴婢說姑爺兇,就讓他和侯爺一樣,得那什麼氣管炎。”
“他將來會三妻四妾,你家姑娘我獨守空房,日日以淚洗面,終日鬱鬱寡歡,那時又該怎麼辦?”
“都生病了還敢不安分?”
杏兒回頭瞄了謝景宸一眼。
“他看著就像那種人。”
“姑娘,你會不會看錯了,姑爺看著好的啊,你肯定是想太多了,要真那樣的話,咱們毒死他就是了。”
蘇錦,“……。”
謝景宸,“……。”
這丫鬟也忒兇殘了點兒吧?
蘇錦了鼻子,轉看向謝景宸,沒說話,但神都寫在臉上:我家丫鬟都這麼兇殘了,何況是我,聰明的話,知道怎麼選擇了吧。
謝景宸著蘇錦,眼神有些複雜和不解,“既然這麼不想嫁,又自信能救我,爲何當初不直接進宮找皇上?”
不說替他解毒,只需將他救醒,皇上從中說幾句話,本不用嫁給他沖喜。
要是真的是蘇錦,就這麼做了,這不是怕東鄉侯和唐氏知道是假的嗎?
小丫鬟好糊弄,東鄉侯和唐氏可沒那麼好打發,不敢掉以輕心。
但這些話,不能說出來,蘇錦道,“你們鎮國公府的鐵甲衛把侯府團團包圍,我爹都出不去,我出得去嗎?”
謝景宸笑了,笑意未達眼底,“區區鐵甲衛,攔不住你,更攔不住東鄉侯。”
蘇錦心下一惱,這人怎麼這麼討厭啊,好像在他跟前,無所遁形似的。
他要活命,要休書。
本是皆大歡喜的事,就是死活不同意,真懷疑他不止是中毒了,而是腦子有病,求都求不來的事,居然不同意。
深呼一口氣,蘇錦著謝景宸,眸微,笑意盎然,纖纖夷在他前畫圈圈,呵氣如蘭道,“才一晚上,謝大爺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話音剛落,那邊傳來一陣咳嗽聲。
蘇錦手猛然回來,側頭就看到一嬤嬤帶著兩丫鬟站在珠簾外,登時臉頰窘紅,們是什麼時候進屋的,走路能不能稍微帶點聲,能不能先敲門再進來?
隔著珠簾,趙媽媽眼底流一抹淡淡的鄙夷和唾棄。
老眼昏花了,居然看到大臉紅,還怕被人瞧見似的把手收回去,不是大庭廣衆之下就敢搶男人嗎?
大爺還昏迷不醒,就急不可耐的把大爺了,還主睡在大爺懷裡,簡直是不知恥爲何!
挑了簾子,趙媽媽上前福道,“見過大爺、大。”
謝景宸神淡淡,“有事?”
趙媽媽直起子道,“大爺雖然醒了,但郡主還不放心,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待會兒就來給大爺把脈,讓奴婢過來說一聲,大爺纔剛醒,不用急著陪大去敬茶,半個時辰後再去,另外讓奴婢收拾牀褥。”
“嗯。”
趙媽媽朝牀榻走去。
蘇錦眼睜睜的看著還算齊整的牀榻在趙媽媽的收拾下更了,杏兒咕嚕道,“這哪是收拾啊,更像是在找東西,牀上能有什麼啊?”
蘇錦扶額。
還能找什麼?
找圓房的證據唄。
趙媽媽翻了幾遍,也沒看到想看的,向蘇錦,眼神裡找不到一敬重,直白道,“大和大爺是沒圓房,還是大就不是完璧之?”
杏兒叉腰,鎮國公府的婆子一個比一個討厭,居然敢質疑家姑娘的清白,好想打人。
蘇錦朝杏兒搖頭,向趙媽媽,似笑非笑道,“鎮國公府急著沖喜,找皇上賜婚,我都進門了,再來質疑我是不是完璧之是不是太晚了?”
趙媽媽嗓子一噎。
默了片刻,道,“看來是圓房了,我會如實稟告郡主。”
福了福,趙媽媽退下。
謝景宸眉頭擰一團,漂亮的眸底是閃爍的火,杏兒則著蘇錦道,“姑娘,你爲什麼不解釋?”
蘇錦坐下,給自己斟茶道,“我昨晚把他,丫鬟瞧見了,我說沒圓房,人家也不會信,既然不信,何必解釋。”
斜了謝景宸一眼,蘇錦慢條斯理道,“別說不是完璧之,就是肚子裡有孩子,謝大爺也得認。”
讓你丫的不休我,活活氣死你。
謝景宸眼睛都氣綠了,他咬牙道,“出去,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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