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校門之前,姚達提議去食街吃點東西,藍沁舉雙手贊同,蘇羨音也只能附和。
四個人在北門下了車,姚達像沒骨頭似的,走路走得有氣無力。
藍沁看他不順眼,忽地抬起來給了他一腳。
「有病啊藍沁,是不是找打?」
「看你我就心煩。」
說不了半句話,兩個稚園的小朋友又打鬧了起來。
蘇羨音在他們後看著,想著藍沁上次跟說的話,忽地嘆口氣。
其實答案明顯的,就看藍沁願不願意麵對了。
陳潯低頭瞥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出了點什麼,忽地用氣音發出一聲笑。
蘇羨音:「你笑什麼?」
「我笑你平時懟人,但還是很關心朋友。」
蘇羨音不信自己的心思這麼容易被他看穿,強住驚訝的神,努著不說話。
陳潯笑著了一把的腦袋。
「就看他倆誰沉得住氣了,但我看讓姚達先反應過來,一個字——」
「難。」
蘇羨音這下不得不服了,加快了步伐跟上他,跟他並肩,肩膀還到他的黑風,發出布料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姚達也……?」
「我覺得是,但是可能也只是我覺得吧,總之得他自己想明白,但我覺得,他沒往那方面想。」
「他們兩個初中開始就同班,算起來到現在認識八年了,你也看到了,兩個人相模式就是那樣,要一下子切換過來,看清自己的心,並不容易的。」
兩個人像在打啞謎,卻偏偏彼此都能立刻聽懂對方的話。
蘇羨音:「喲,沒看出來,你也是大師啊?」
陳潯:「也?」
「我另一個室友。」
提到這茬兒了,蘇羨音乾脆問:「那姚達跟陳靜怡……」
陳潯笑了:「他小子就是犯渾,那天因為某人沒有阻止我導致我不得不去地鐵站接到兩人。」
他話說到這,微皺了皺鼻子看向。
「一路上我就像個專業的滴滴司機,一句話都沒說。」
蘇羨音笑出聲來。
「後來到了宿舍樓下,我問他怎麼回事。」
姚達那時候弔兒郎當的:「什麼怎麼回事?就這回事兒唄,你看到的這回事。」
陳潯氣笑了:「你認真的?」
「嗨呀,什麼認真不認真,我也不傻,接近我機不純。」
「我就不能裝傻充愣嗎?不就是比演技,誰怕誰。」
陳潯有些無奈,更有些無語:「這不浪費時間麼?」
「怎麼了?我不能朋友啊,就當了個一兩個月的限期朋友,外院大是我朋友,我又不虧。」
陳潯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腦迴路,蘇羨音更不能理解。
聽完扶了扶額,下了結論:「那我估計至還有一段時間的腥風雨吧。」
陳潯看好像為此很愁苦的樣子,忽地頓住腳步,邊漾著一點玩味的笑:「我怎麼沒看見你關心關心我這個朋友?」
四個人已經走到食街了,這個時間點,街道兩邊的人、電車、托車都很多。
陳潯站在外側,蘇羨音被陳潯擋在里側。
一輛速度並不低的托車從后駛來,地上有一灘不知道是不是麵攤老闆剛潑出的湯水。
蘇羨音用力將陳潯往裏一拉,托車疾馳而過,飛起的污水堪堪過兩人,沒在陳潯的服上留有一點痕跡。
他被蘇羨音拉得幾乎靠在上,下還磕到額頭,低頭就聞到頭髮的香味,陳潯沒由來地局促。
但蘇羨音好像比他淡定。
驚魂已定,蘇羨音鬆開他,看著他可疑的神,帶著一點笑說:「這不是關心了麼?」
「我的朋友。」
陳潯看著瀟灑離開的背影,了莫名發熱的耳垂。
不得不承認,有被帥到。
……
照舊是路邊的蒼蠅館子,陳潯從包里拿出給蘇羨音帶的禮。
是一柄團扇和一個小牛皮紙袋。
陳潯:「這個團扇是當地人手工製作的,刺繡都是手工,是當地很有名的青綉,其實我也看不太懂,但是很好看就買了。」
他撓撓頭,著那個小牛皮紙袋,說:「這個是姚達非要拉我去的,青城很出名的凌雲寺……」
聽到這,姚達一拍腦袋,也從兜里拿出一個東西來,不過他的符已經沒了包裝,出紅的本。
他嘻嘻哈哈把符遞給藍沁:「怎麼樣?特意給你求的姻緣符,老大不小了趕找個對象吧你,那住持可說了,這符特別靈,保準你桃花朵朵……」
「誒誒誒,你別擰我耳朵啊,你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啊。」
蘇羨音立刻看向側的陳潯,發現他果然也是一副「姚達沒救了」的表。
將東西接過來,抿著淺笑:「你也為我求了姻緣?」
陳潯輕輕一哂,用團扇敲了敲蘇羨音的頭。
「你別告訴我,你還希是姻緣符?」
「說不定呢?」
蘇羨音笑得討巧。
「那你要失了,就是最普通但是最實用的——」
「平安符。」
蘇羨音又被回憶擊中了。
著那個小牛皮紙袋,拇指指腹不斷挲著,眨眨眼忽地低下了頭。
蘇羨音家裏只有是經常去廟裏的,本來對這些毫無概念。
算不上不信,也算不上相信,只是不了解。
高二年末元旦晚會,陳潯本來是公選的主持人,排練得好好的,卻在晚會前兩天晚上因為打籃球而扭傷了。
還嚴重,這幾天不能久站,主持人也換了人。
蘇羨音幾次路過卓越班,見到總有人圍在他周圍科打諢,還有男生調侃:「潯哥莫傷心啊,明年主持人還是你的。」
陳潯笑罵著:「滾,我還樂意清閑呢。」
擔心他的傷勢,可沒有任何途徑可以表達關心。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契機,想到了。
一口氣跑到那裏,問山上的廟裏是不是有平安符的時候,看的眼神像看怪。
結結說是為爸爸求的,擔心爸爸開車有危險,也不怕找爸爸對質。
可卻一口回絕了,說:「你爸爸的事你不用心,能沒有準備嗎?你爸爸剛買車那年就請了庇護,你好好讀書,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蘇羨音的勇氣也就到這一步泄盡了,拖著步子回了家,嘆著長長的氣。
可正式元旦晚會的那天,年級居然安排了放孔明燈活。
蘇羨音拿著自己的那盞燈,走到最角落,四張著,用記號筆快速而龍飛舞地寫下幾個大字。
「願陳潯平安順遂。」
年平安順遂地長大了,一如既往的優秀俊朗。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那盞托著虔誠心愿的孔明燈的功勞。
……
蘇羨音把陳潯送給的平安符放在書包最側,每次到鼓鼓一團,心裏都格外踏實,好像這不是平安符,而是的救命符。
藍沁的表演就在這周五學校的西場,蘇羨音掐著時間去了,才發現好不熱鬧。
是幾個跳舞社團以及音樂社團聯合舉辦的表演,此刻草坪已經圍坐了一整圈人,正跟著草坪中央唱歌的同學揮舞著手臂,整齊劃一。
姚達先注意到,朝招招手,不意外地發現陳潯就坐在一邊。
但是很意外地發現沈子逸居然也在其列。
坐下幾個男生挪著給空出的位置,問:「你為什麼也在這?」
沈子逸揚揚眉:「怎麼?你什麼時候還是草坪音樂會的主辦負責人了嗎?不準我來?」
蘇羨音笑了:「我只是覺你不會來才對。」
畢竟沈子逸步大,平時還是很忙的。
一首歌結束了,主持人上前報幕,下一場正好就是藍沁的街舞表演。
沈子逸直視著前方,淡淡說:「來看看部下表演的時間還是有的。」
這話音一落,其餘的個人都多看了沈子逸一眼。
蘇羨音鼻子,忽然有種微妙的覺。
蘇羨音是知道這段時間藍沁的訓練有多刻苦的,於是也毫不意外地看到的作乾脆利落、充滿律,與音樂契合得實在太完。
作為領舞,藍沁毫無意外是這場表演的主宰者。
圍坐著的同學歡呼聲陣陣,蘇羨音也揚著笑將手掌拍痛了。
謝幕的時候,藍沁的視線很快鎖定他們,朝他們粲然一笑。
但很快蘇羨音就發現不對勁,藍沁沒有在鞠躬之後下臺,反而帶點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看向姚達,蘇羨音順著目看過去,才注意到姚達手裏不知何時有了一束花。
但他很顯然沒有上臺的意思,他像是很快領悟過來遲遲不下臺的藍沁誤會了什麼,做了一個讓蘇羨音這一晚上都無法跟他和解的作。
他把花藏在了後。
蘇羨音:「……」
藍沁的眼裏頃刻流轉出失與難堪,畢竟停頓了這麼久,周圍坐著的同學已經有人反應過來開始竊竊私語了。
起想做點什麼,哪怕只是上臺去抱一抱藍沁,卻被陳潯攔住。
他的視線有安意味,抬抬下示意蘇羨音看向沈子逸。
沈子逸站起之前嘆了口氣,彎下腰從姚達的花束里出了一朵香檳玫瑰,帶點歉意地說:「借支花。」
卻毫沒有給姚達反應的時間,徑直走向舞臺中央走也不是留著也不是、無措不安的藍沁。
沈子逸將這一支玫瑰遞給藍沁,禮節地給了藍沁一個擁抱。
全場歡呼聲一片,蘇羨音鬆開了皺著的眉頭。
陳潯將的神態都收眼底,湊近說:「瞧你急的。」
蘇羨音居然白了他一眼,氣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聲音洪亮而清晰:「我的朋友我能不急嗎?別人不在乎我得在乎啊。」
陳潯知道在指桑罵槐,無奈地聳了聳肩,還懶懶地舉起了雙手。
「我是無辜的。」
你無辜個屁。
蘇羨音也許是太生氣了,居然也有遷怒於陳潯的時候,直接將子側向另一邊。
姚達這時候卻站起了,撓撓頭帶著花走了,一句話沒留。
蘇羨音瞪著他的背影,惻惻說道:「別告訴我他那束花是打算送給陳靜怡的。」
陳潯:「好像確實是陳靜怡問他要的花,說是今天生日。」
「你知道你還袖手旁觀?」蘇羨音更氣了。
陳潯立刻低姿態認錯:「這事出突然我也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好有沈子逸在,不是理得好?」
藍沁跟著沈子逸一起下了臺,就坐在他倆側。
一開始藍沁還笑著說在後臺準備時發生的趣事,後來像是笑也笑不出來了,眼角耷拉著,小聲問蘇羨音:「姚達呢?」
「他臨時想起來有個作業沒做完,回去補去了。」
陳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但藍沁回宿舍的路上還是問了蘇羨音:「他的花是不是送別人的?」
蘇羨音沉默了。
藍沁晚上在被窩裏小聲地哭泣的時候,蘇羨音就在想,也許這次藍沁是真的想明白了。
可是想明白的後果卻是要直面傷害。
於心不忍。
……
藍沁就這樣沉了好幾天,蘇羨音也問過陳潯姚達那邊的況,陳潯說姚達最近神神的,他也搞不清楚。
正在蘇羨音為藍沁的消沉而一籌莫展之際,10月底,院會迎來了這學期第一次大規模的團建活——轟趴。
藍沁一開始說不想去,在蘇羨音的再遊說下,終於還是點了頭。
蘇羨音那天滿課,帶著藍沁坐地鐵趕往郊區的別墅,算是去得比較晚的。
剛推開門,就看見沈子逸邊站著一個悉的影。
小幹事剛好在調侃:「主席,雖說你是主席也不能太誇張吧?平時也就算了,怎麼院裏團建你還帶家屬啊?」
沈子逸和陳潯聽到門口的靜雙雙回頭,與蘇羨音短暫地視線匯。
沈子逸笑得輕鬆,定定看向蘇羨音,卻對小幹事說:「你這話就不對了。」
「陳潯算誰的家屬——」
他目就定在蘇羨音上。
「還說不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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