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家眉頭未解，已經知道七星手很好，但是，世上哪有萬無一失。

他們說著話，有白家的婢來施禮。

“掌門。”恭敬地說，“白老夫人恭候您。”

在諸人的視線中，七星向外走去。

魏東家三人雖然有些擔憂，但還是依言沒有跟隨。

“掌門大人。”阿貓跳出來，將手中的竹竿舉起，“您還需要借我的兵嗎？”

七星看著，手接過:“多謝。”

阿貓高興地原地翻個滾，看著七星握著竹竿向外去了。

廳無數視線跟隨。

“這就是白家要拜見掌門了嗎？”有人滴咕，“竟然是私下見，可見是不認可吧。”

他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

邊就有人冷冷說:“白家認不認可又如何？墨門是他們說了算嗎？”

另一人更不客氣:“眉山老四，我看你一直怪氣，是不是對墨門有什麼不滿？”

眉山老四有些驚訝，轉頭看邊，見除了說話的兩人，邊圍著的人眼神都不善。

“哎，你們干什麼啊。”眉山老四不由有些驚慌，“我怎麼對墨門不滿了？”

他只是對那個的不太滿.....

“技不如人還嫉人，你真給你們眉山丟人。”旁邊的人冷笑說。

眉山老四的臉都漲紅了，要反駁什麼，又不張不開口，又有些不解，怎麼大家都好像已經接這個掌門了？

連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呢！

他環視廳，一部分人神冷冽，一部人眉頭皺，一部分人視線飄忽似乎在窺探在戒備在審視，一部分人在垂目沉......

氣氛怪異。

是，有什麼事發生嗎？

......

......

天已近黃昏，白家大宅逐一點亮燈火，從前院走向后院，影匯。

一路上只有這個婢帶路，也沒有遇到其他人，也沒有遇到伏擊。

想到這里，七星笑了笑，然后看到前方門口站著的高小六。

高小六一腳在門檻，一腳在門檻外，似乎要出來，又似乎隨時能進去。

“掌門大人。”他看到七星忙招手，待七星走近，才將腳都邁出來，低聲音，“我本該親自去接你，安全，但還是在這里守著更安全，免得.....”

免得趁他不在這里暗藏人手嗎？

七星說:“謝謝。”

高小六忽的笑了笑:“你，不覺得我是在作假？裝瘋賣傻？”

兒子告發老爹有問題，圍護外人，這怎麼看都不合理。

但這孩兒竟然就這麼信了。

高小六知道這孩兒手不凡，藝高人膽大，但他能看出來，這不僅僅是膽大，而是真的相信。

“真正的墨者就是這樣啊，不避嫌不避親，這有什麼作假的？”七星說，看著他，“而且我先前說過了，我還是能到惡意和善意。”

或者可以說藝高人膽大，心闊無畏懼，高小六笑意更濃。

“寶貝外孫兒啊，你自己看夠了沒有？快請進來，讓外祖母也看看啊。”

門傳來老婦人的聲音。

“這是我外祖母，沒有功夫，萬一有事你拿當人質，我舅父們雖然是墨者，但他們可不敢不孝。”高小六對七星側低聲說。

他可真是…..七星沒忍住笑了，面后一向平靜無波的眼神似乎有些無奈。

高小六哈哈一笑，對七星手做請，再高聲喊:“掌門來了。”

七星跟隨高小六走進去，這間院落不大，里外燈火通明，沒有仆從環繞，只有一個老婦人坐在廊下，懷里抱著一只胖花貓。

正是白老夫人。

如同高小六一樣，就算在宅，也穿得珠寶氣金燦燦，膝頭上蹲著的貓也帶了一個項圈，綴著金鈴鐺。

“外祖母，這就是掌門大人。”高小六說。

膝頭的貓跳下去，白老夫人站起來，由高小六攙扶著，恭敬施禮:“白李氏見過掌門。”

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作也不利索，七星坦然接一禮，頷首:“白老夫人不用客氣，請坐。”

白老夫人道謝，這才坐下，花貓也再次跳上的膝頭，和主人一起好奇地端詳七星。

七星并沒有摘下面，這端詳也看不出什麼。

“這麼年輕啊。”白老夫人說，“比我們小六還要厲害。”

高小六在旁得意笑:“就說了啊，我的朋友，那肯定是厲害。”

七星沒有謙虛也沒有惶恐不安，只安靜地聽著。

“今年多大了，家里.....”白老夫人笑呵呵問。

高小六輕咳一聲打斷:“外祖母，我父親還等著呢。”

白老夫人撇撇:“知道了知道了，忙你們的正事。”說罷喊婢，“讓他過來吧。”

先前帶七星過來，又乖巧停在院門外的婢應聲是，腳步離開，不多時椅聲聲，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來了。

高小六已經邁步出去。

“其他人不用，我來，我來就行。”

伴著說話聲，他將一人扶著走進來，后知客搬著椅。

蒼老瘦弱的高財主不待重新坐下，就急急問“是哪位舊人？”視線落在七星上。

七星看著他，抬手將面摘下來。

通明的燈火在臉上跳躍，白皙的臉，星辰般明亮的眼，翹的鼻梁，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眼里。

“比小六還要好看呢。”白老夫人在旁滴咕一聲。

高財主神怔怔，帶著幾分猜測:“你是…..”

七星看著他:“我是謝長老弟子北堂云燕的兒，高長老，我們在掌門那里見過，不知你還記得嗎？”

果然也是家傳子弟，高小六心想，他不由看父親，見高長老的神似有幾分茫然…..

按年紀算，見到父親時還小。

“爹。”高小六在旁小聲說，“你使勁想想。”

高財主的茫然被打斷，瞪了兒子一眼:“閉。”再看七星，輕嘆一聲，“我當然記得，你是，小。”

他看著眼前的孩兒，似乎過看到了過往。

“真好，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小，這是的真名？小名？還好玩的，高小六看著七星。

七星點點頭:“是，我還活著。”也輕嘆一聲，“原來高長老幸免遇難。”

或許是的聲音沒有半點激歡喜，神也平靜，導致這句本該表達劫后余生悲喜加的話，像是責問。

高小六垂著視線安靜無聲，白老夫人如同睡著了，溪頭的花貓都停下了打呼嚕。

高財主看著站在面前的孩兒，別說，這姿態這語氣這表，真跟曾經的掌門一模一樣。

他在椅上俯施禮。

“高蘇沒能救出掌門，沒有與掌門同生共死，深慚愧。”

“當時事發之后，我們力廝殺，想要護著掌門沖出去。”

“但掌門拒絕了。”

院落里，高財主的講述恍若把大家又帶回了當初晉地，他的神帶著幾分悲戚又倨傲。

“掌門說，死之所以行墨者之義。”

“我們勸他，為了墨門也要活著。”

“掌門說，他死了，墨門不會斷絕。”

“他讓我殺出去，傳達掌門令，告之天下墨者，鑄造神，為晉王驅使，是不察之舉，所以，墨者不需要遵從掌門的錯誤指令，不用跟隨赴死。”

“我在諸人相助下殺出了圍困，將掌門令傳開。”

“之后，我本該奔回晉地，與同門門共死，但我當時深重傷昏死，萬幸遇到了一個舊人。”

“舊人讓我看到了一個機會，或許有一天，能讓墨門起死回生，所以我便茍且生至今。”

說到這里，高財主抬起頭看著七星，神很激。

“果然，這一天我等到了。”

“我們墨門還有這麼多人在，現在還選出了掌門，我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七星點點頭，聽完這些舊事，神也沒有毫起伏。

“那個舊人就是劉宴。”說，“你跟劉宴是怎麼回事？是你在任他驅使嗎？”

這還真審問上了，高財主暗自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