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樓街…..”

一輛馬車里有俏麗的小姐掀起車簾向外看，又向后面一輛車揚聲喊。

“翟四娘，是不是這里？”

再看街上神有些驚訝。

“銅樓街原來也這麼熱鬧嗎？”

兩輛華麗的馬車駛來，這是銅樓街上見的，街上的人看到了，有的忙躲避，有的則好奇呆呆看,也不知道避讓，車夫沒好氣地喝斥驅趕。

怎麼銅樓街上人變多了？還多了很多沒規矩的鄉下人。

后一輛車上翟四小姐掀起簾子往外看，也有些驚訝:“我上次來的時候沒這麼熱鬧。”

在旁邊坐著蔣家三小姐，催促:“別管街上熱鬧不熱鬧了，快找那個繡娘的店鋪。”

說著橫了一眼。

“耽擱這麼久了，只怕來不及給姐姐生辰穿。”

翟四小姐臉上閃過一窘迫。

當時是故意把扇子丟下的，擔心被人發現用著七星給的東西。

蔣家來問有沒有丟了扇子，還嚇了一跳,自然說沒有丟。

沒想到后來又了更大的驚嚇，蔣三小姐直接登門了。

“你還說不是你的？”蔣三小姐把扇子塞進手里，“都察司霍都督說這是你的！”

都察司！霍蓮！

翟四小姐差點暈過去，為什麼？怎麼回事？一把扇子而已，怎麼跟霍蓮有關系了？

還好蔣三小姐也沒再嚇唬，大家都知道霍蓮多麼嚇人，真能嚇死人，忙將事經過說了一遍。

“我堂哥拿著扇子在詢問，遇到都察司辦案，被認出了，不是霍都督特意盯著這把扇子，就是巧了。”蔣三小姐安。

這似乎安了但也沒太安，翟四小姐的臉更白了，用什麼扇子督察司都知道嗎？

都察司為什麼連都盯著？

“這有什麼啊,都察司耳目遍布,窺探。”蔣三小姐小聲說,“什麼都盯著，大家都這樣，說不定我今天出來拿什麼手帕，都察司也知道。”

這樣啊，翟四小姐忐忑不安，不過被看破了，也不好再瞞，告訴了七星贈送扇子的事，蔣三小姐大喜，約了來玲瓏坊。

距離游園丟扇子，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你放心。”翟四小姐忙對蔣三小姐說，“我會跟七星小姐說，哪怕日夜不眠也不誤了大小姐的生辰！”

說到這里又一笑。

“也沒有其他的生意，專心做這一件，等大姐姐穿上后，驚艷眾人，啊也就可以有更多生意了。”

蔣三小姐點點頭:“如果做好了，我會說服我母親，把家里的一些繡品生意給來做。”

翟四小姐高興地說:“那太好了。”

真心為七星小姐高興，雖然過程有點意外,但結果還是如七星小姐所愿,被人看到了，生意就來了。

“快到了。”翟四小姐探向外看,指著前邊，“就在那邊的角落里，冷冷清清那個……”

的話沒說完停下來，神有些疑。

前邊角落里是有個鋪子，但卻不是冷冷清清。

門外圍了不人。

這跟上次可不一樣，記錯了位置嗎？

前邊的馬車已經到了，停下來，小姐們看匾額念:“許城玲瓏坊，是這個吧。”

是，翟四小姐也下了車，抬頭看匾額，再看門前圍著的人。

并不是閑人聚集那種，而是明顯排著隊列，越過這些人還能看到店鋪里，此時也有不人。

這是怎麼回事？

要說金樓街上的繡莊這般熱鬧并不奇怪，但這是銅樓街，而且，排隊的人也不像是買繡品的。

他們有男有，年紀大多數是中年老年，穿著還不如們家里最低等的仆從。

剛下車的三個小姐不自覺用手帕或者扇子掩住口鼻，這些人上都有味道啊。

“翟四娘，這真是繡莊嗎？”一個小姐質問。

翟四小姐看著排隊的人中拿著各種，有抱著破爛箱子，有拎著破爛食盒……

天也，該不會開不下去已經關了門，換了東家變收雜貨破爛了吧？

翟四小姐顧不得跟小姐們解釋，急急奔進去。

“七星小姐，你還在嗎？”喊道。

……

……

“我在啊。”

七星看著走進來的孩兒們，小姐婢七七八八，店鋪里更加擁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翟四小姐看著店的其他人，不解問。

此時店有四五人，看到這群穿金帶銀明的士族小姐們，他們自慚形穢，忙忙避讓。

“客人啊。”七星笑說。

這些人會買繡品？小姐們忍不住打量這些人，這些人衫都是布，幾乎沒有刺繡。

不可能。

這些人家服鞋都是自己做，才不會花錢在飾品上，能穿暖吃飽就行了。

“這個是什麼？”翟四小姐可沒那麼好騙，指著一個婦人手中抱著的一匹紅布。

布匹是很明顯自己織染的，做得很細，但也僅僅細些，這張布料邊的婢都不穿。

“這是客人想要裁剪刺繡的布料。”七星說，“兒要出嫁了，做嫁。”

翟四小姐驚訝:“這種布料做刺繡？豈不是浪費了手藝？”

聽到這句話婦人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訕訕說:“不，不行也沒事，我就是來問問。”

們這種人家的嫁都是自己做，染個，簡單繡個花，就足矣了。

但自從聽到許城玲瓏坊能夠點石金變舊為新，打聽了一下價格，忍不住了念頭來試試，說不定送進去一匹普通的布，能換來一件漂亮的嫁。

的確是來撞運氣了。

此時此刻被這位小姐說了，婦人愧又不安。

“我，我就是問問，我這就走了。”結結說，抱著布要走。

七星忙攔住說聲留步，不過沒有跟婦人說話，而是對翟四小姐笑說:“你這是小瞧我了，我的手藝，什麼不能做？別說布了，皮都能做，你信不信？”

翟四小姐看著婦人窘迫的樣子，也知道自己說話太唐突，也不是那種瞧不起窮人故意鄙夷的張狂小姐，只是口說了實話，便借著七星的話一笑:“是，我信。”又說，“我們今天來就是請你做繡的。”

說罷將蔣三小姐拉過來。

“要給姐姐生辰時候用。”

蔣三小姐對七星一笑:“久仰大名。”說著又將那把團扇晃了晃，“這個金蝶真是活靈活現。”

七星笑了笑，還禮，又帶著幾分歉意:“請稍等，待我招待先來的客人。”

不待小姐們說話，店的其他客人已經紛紛開口。

“掌柜的你快招待們吧。”

“我們不急。”

抱著布的婦人更是再次往后退。

“我們出去等。”

他們知道他們做得東西，付的錢本就沒多，純粹是占便宜了。

做他們的生意本賺不到幾個錢，做富貴人家的生意才能賺錢，他們可不想耽擱玲瓏坊賺錢。

被青雉引著向后去的翟四小姐忍不住回頭看這些客人。

七星小姐這生意做得……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歡迎。

…..

…..

雖然在門前覺像是雜貨破爛鋪子，里雅間不比們以往逛的店鋪差。

青雉又拿來幾本冊子，說是玲瓏坊的一些首飾盒，皆是小巧隨可佩戴的，也比常見的。

小姐們翻看挑揀，還沒看完七星就進來了，立刻紛紛指著冊子要看中的首飾盒。

“有一些是有現貨，有一些則要等。”七星帶著歉意說，“如今店里客人多，工期都排滿了。”

小姐們有些失，蔣三小姐更是再次幽怨地看了翟四小姐一眼。

不過還好，在翟四小姐的請求下，蔣三小姐要的百蝶安排上了，但也只此一件，其他人如果要做刺繡只能等。

小姐們緒復雜地告辭了。

翟四小姐落后幾步，嗔怪:“你是不是傻，首飾才是掙錢的大生意。”

可看了，青雉拿來的冊子上，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價值不菲。

肯定比將一個婦人織染好的布做裳要貴的多。

七星笑說:“小生意也是生意嘛。”

小生意，翟四小姐倒是還記得說要做小生意，但那不是一開始沒生意嘛，現在有更好的生意了，干嘛還不做？

翟四小姐說:“有大錢不掙，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七星看著:“大錢小錢都是錢，不能分厚薄親疏，兼相，相利，生意才能長久。”

翟四小姐覺得聽懂了又沒聽懂，這是說錢還是說人？

其實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七星小姐跟其他的繡娘不同。

按理說是手藝人，算是下等人，但氣度不凡，站在面前毫生不出鄙夷，反而覺得平和，很想親近，甚至有時候有點敬畏。

所以才忍不住跟其來往，若不然，按照以往結的話，給錢施恩就行了。

“好吧，我不多說了。”翟四小姐搖著扇子，扇子已經從蔣三小姐手里拿回來了，說什麼也不會再丟掉，再看眼了匾額，以及門外等候的民眾，以及正上車的小姐們。

這才不到一個月，買東西還要排隊等候了。

“你的確會做生意。”說，抬手一禮，“七掌柜厲害。”

七星一笑，亦是抬手一禮:“翟小姐多多照顧生意。”

翟四小姐被逗笑了，說到照顧…..

“其實這次不是我照顧生意。”遲疑一次，對七星附耳低聲音說，“是都察司的霍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