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走後沒多久,穆長寧便渾一鬆仰躺在牀板上。今晚這一場衝擊不小,還需要好好消化。
吳真兒跟吳二爺這關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上應該有什麼遮蔽質的法寶,讓人看不出來元已失。
難怪當初在寶閣的時候,秦嫣然指著吳真兒罵是小娼.婦兒,吳真兒臉不好看,還莫名心虛。
所有人都以爲吳真兒是惱,真正如何想來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秦嫣然說者無心,單純爲發泄憤慨,可吳真兒聽者有意,對號座聯想到了自。
自從吳二爺繼任家主之位後,吳真兒一度很得他重,一方面或許是他們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另一方面想來應該是他們提起的靈脈了。
又是三年前……這三年前發生的事還真多,不僅吳真兒的父親未婚夫相繼出事,吳真兒還找到了一條小靈脈。
現在吳家儼然了玉蘭城四家之首,前前後後端的一副大財主的架勢,源原來是在這兒!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穆長寧本也不想過多地探聽人家的家事,但奈何吳真兒又是和神石碎片掛鉤的切口,偏偏折騰了這麼久,除了挖出吳家一堆堆私,再沒其他有用的。
穆長寧拍了拍額頭,“穿啊穿,你這碎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點指向都沒有,我無從下手啊。”
穿好一會兒沒回應,穆長寧都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道:“它應該並不完整,只是碎片的一部分屑末,老實說,整個玉蘭城都有它的痕跡,只不過吳真兒和花果子樹那裡稍稍濃郁些。它似乎也沒有完整的靈智,若要做什麼,大約只能懵懂地倚靠人力。”
整個玉蘭城遍佈碎片的痕跡,總不至於這座城市就是碎片所化吧?再不然利用人力,那吳真兒就是這個被選上了的人咯?
穆長寧梳理著吳真兒上的奇特之。
水靈的純淨度,發現小靈脈。
吳老爺子癡傻,秦二公子喪命。
某些不能解釋的原因,若加上穿碎片的假設,是否能夠立?
不知道那部分碎片是什麼,那就不妨做個大膽的猜測,發生在吳真兒上的事若用得失來解釋,由碎片作爲介,得到了什麼,付出的又是什麼?
所有事似乎在腦中慢慢連了一條線,穆長寧覺抓到了重點,然而到底這一切只是個假想。
再有最關鍵的一點,爲何三年前發生這些事之後,這三年來一切都回復到了風平浪靜?
是吳真兒再也無所求偃旗息鼓,還是介失靈無法對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有求必應……
穆長寧又想到鏡湖邊那棵花果子樹了,世世代代生長在玉蘭城的人,都對這棵樹敬若神明,聽說對它祈願都能夢想真?
穆長寧翻了個側躺,皺皺眉,陡然想起一件事:“穿,蘇先生怎麼樣了?”
吳家上上下下在排查,利用空間僥倖躲過一劫,那蘇先生呢,不會被抓到吧?真要是被抓了,就憑他們看到的東西,吳二爺不將他們皮剝了纔怪!
多虧了蘇先生,穿今晚看了場活春.宮,他對蘇先生印象不賴,聲音含笑意:“沒事沒事,人早跑到府外去了,就是要抓,一時半會兒也抓不回來。”
這時候逃跑,不是此地無銀?就算你沒鬼,人家也把你當做鬼了!
這麼不靠譜的人……都說不出來此刻是個什麼心。
想到將才吳二爺對吳真兒的態度,穆長寧覺吳真兒是制於人不由己,而對吳二爺的態度可並非可敬可的尊重,反而是忍不發伺機而……吳二爺眼下又去找靈脈,又要怎麼辦?
沒有過多的力去想這些了,一晚上膽戰心驚的,穆長寧很快就模模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日起洗漱一番後,小青送上了緻的膳食,說起昨晚的事:“昨夜還是叨擾陶姑娘了,總算那個闖者有了眉目,只可惜還是被人給逃了!”
穆長寧不聲問道:“是誰來了府上作?”
“便是昨日陶姑娘見的那位蘇先生,自稱是老爺子昔日舊友,又懂醫,前來看的,大爺以禮相待,萬不想此人本心懷不軌!”
穆長寧不言,小青亦不再多說,笑著道:“三小姐說陶姑娘初來乍到,理應帶著陶姑娘四去逛逛,姑娘用完膳便可隨奴婢去前堂。”
“如此便多謝了。”
穆長寧用完早膳就跟著小青一路走,隔幾步便有巡衛,比夜間可嚴多了,或許也是因爲昨晚這麼一出打草驚蛇了。
還未到前堂,遠遠便聽到裡頭有子的談聲,只聽到吳真兒說道:“許久不見,你一來便找大哥,也不問候問候我,原是半點未曾將我放眼裡,真教人心寒。”
輕緩的語調,話雖是嗔怨,卻不見半點惱意,不過就是好友間的相互揶揄調侃罷了。
昨晚在吳二爺房裡的吳真兒,跟白天在人前的吳真兒,果真判若兩人,即便知道昨夜的形很可能已經被人撞破,第二日卻依舊能談笑風生,穆長寧都不得不佩服的好定力。
另一個子聞言嗔道:“真兒你總是取笑我。”
這個聲音有點耳,細想一想,原來是江采薇。聽陶恆說過江采薇是吳滿天的未婚妻,和吳真兒私甚好。
吳真兒道:“反正你是要失了,大哥今日出門,你怕是見不到他了,只能對著我。”
小青帶著穆長寧踏門中,吳真兒話音一頓,江采薇看過來,臉就變了:“你?你怎麼在這裡!”再一看對方的修爲,驚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你,你竟然煉氣八層了!這怎麼可能!”
三年多前還是煉氣三層的小丫頭,怎麼這麼快就到這個程度?
真不怪江采薇驚訝,自個兒三年前煉氣六層,如今也不過將將邁過煉氣七層關卡,可原先怎麼也瞧不起的人,早已凌駕於自己之上,心中霎時不是滋味。
吳真兒解釋道:“陶姑娘是吳家的客人,正巧今日你也來了,我們一起陪陶姑娘逛逛,來者是客,不好失了禮數。”
江采薇一張臭臉看上去百般不願,穆長寧心想之前二人確實有過節,陶恆還專門擺了人家一道,當然不樂意招待自己。
但吳真兒是個妥當人,怎的明知們二人的恩怨,還是要拉上江采薇?
不知道吳真兒傳音跟江采薇說了什麼,反正江采薇忸忸怩怩還是答應了。
三人走在坊市裡,大都是吳真兒在說話,江采薇只會偶爾哼哼兩聲。換了從前大概早便不不地譏諷起來了,不過現在穆長寧修爲比高,修真界以實力說話,江采薇也不好造次,心裡便跟堵了一塊淤泥似的,怎麼都不順暢。
這邊穆長寧看中了幾個蜂巢,出手買了下來,吳真兒好奇竟然養蜂,二人一面扯聊,江采薇便立在一旁百無聊賴。
忽的目一凝,江采薇怔了怔。
剛剛走過去那個玄影,怎麼那麼像吳滿天?
本來今日江采薇就是衝著吳滿天來的,但奈何日子不對,沒上,江采薇便始終懨懨的,眼下還要陪穆長寧,便更加提不起勁。
但這回看到吳滿天,江采薇霎時神了,轉個就跟吳真兒道:“真兒,我有點事先行一步,你陪陶姑娘慢慢逛啊!”
說完就提著襬急急忙忙走了。
吳真兒怔了好一會兒,訕訕道:“陶姑娘別介意,采薇就是個急子,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半刻等不得。”
穆長寧看得出來,江采薇不得走得遠遠的,先前忍了一路早不耐煩了……可方纔那一刻眉眼俱亮,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去會郎了。”穿忽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
穿哼道:“我剛對著這二人用讀心,總算功了一次,這的看到了吳滿天,追過去了。”
穆長寧偏過頭又瞧了眼吳真兒,正專注挑著幾樣飾,眉眼含笑,對方纔的事渾不在意。
先前在正堂聽到吳真兒說吳滿天出門了,然後又一反常態是拉著江采薇陪自己逛街,現在江采薇就這麼剛巧看到了外出的吳滿天?
這種巧合,若是在有人刻意爲之之下,本算不上偶然了。
可爲什麼,故意引開江采薇是想做什麼?
穆長寧發現自己對著這種工於心計的人確實是累,問道:“穿,你難道就讀不出吳真兒心裡想的什麼嗎?”
穿霎時氣惱:“都說了時靈時不靈了,能功一次已經不錯了,你還挑!”
“……”
和吳真兒繼續逛了一路,吳真兒倒是好一派悠閒自得,穆長寧心中警惕不安卻愈來愈烈,忍不住開口問道:“吳姐姐,江小姐去了哪兒,這麼久沒回來。”
吳真兒擺擺手渾不在意,“采薇是玉蘭城人,對城中悉得很,定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自個兒先去了,這種事時常發生,陶姑娘不用在意。”
“好玩的?我也喜歡熱鬧呢,江小姐太不夠意思!”穆長寧輕聲抱怨。
吳真兒側過頭,淡淡瞥了一眼,笑著轉移了話題,看起來就是個不願背後妄議好友是非的謙謙君子。
穆長寧頓時沒了逛下去的興致,吳真兒點頭道:“那便回吧,正巧我前兒個得了樣不錯的靈茶,陶姑娘也好嚐嚐我的手藝。”
這一日吳真兒在上花了不時間,偏偏此人做事十分懂分寸,也不讓人反,從頭至尾也就穆長寧到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到了晚間,江家人尋上門來,只道江采薇至今未歸,給人傳訊亦沒有迴音,因一早說起要來吳府,上門尋來,吳真兒便將白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還拉上穆長寧爲辯證真僞。
穆長寧心中霎時咯噔一下,盡數明白過來。
江采薇失蹤了。
可以說,從江采薇被吳真兒拉著出門開始就被算計進去了,江采薇看到的吳滿天未必就是本人,但毫無疑問會被一個背影吸引上當,而自己這一整日都跟吳真兒在一起,完地爲做了不在場證明,即便江采薇現在出了什麼意外,也追究不到吳真兒上!
吳真兒面急切,與江家來的管家商量對策,穿忽的道:“寧寧,又來了!吳真兒上的應又一次強烈起來了!比三年前還強烈!”
穆長寧愕然,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時隔三年,吳真兒又和碎片接了?”
“沒錯,我肯定!”穿篤然。
穆長寧神凝重起來,果然昨夜吳二爺那般迫,還是讓做出了抉擇。
“采薇平時常去的地方找過嗎?怎麼好端端的人不見了呢?平素雖貪玩,好歹知道點分寸……”吳真兒嘆道:“這樣吧,我也差些下人一起去找吧,這麼晚了,在外頭總不讓人放心。”
江家的管家千恩萬謝地走了,吳真兒回便道:“這兩日事多,讓陶姑娘見笑了。”
穆長寧仔細盯著那張僞善的面孔,一寒意驀地從腳底升起,慢慢爬上脊背。
玉蘭城人人稱道的活菩薩,包裹著一張惟妙惟肖的畫皮,裡藏著的,卻是一顆毒蛇心。
不能確定江采薇的失蹤跟有沒有干係,一切說到底也只是個人的猜測,拿不出證據,但吳真兒演戲的本領,卻是領教了。
“沒什麼。”穆長寧淡淡道,忽然一刻也待不下去。
想大概猜到吳真兒是拿了江采薇去做什麼事了。
按著之前的假設來推斷的話,付出什麼,得到什麼。
先是吳老爺子丟失一魂一魄,吳真兒的水靈純淨度大大提升;又是秦家二公子秦如風意外喪生,吳真兒尋到了一條小靈脈……
沉寂了三年的,這次出去的人,是江采薇!
對了,這只是一場易!是跟碎片之間的易!
提供給碎片需要的東西,碎片也會給相應的報酬。而從吳老爺子的況看來,碎片需要的,是修士的魄!
它還未完全開發出靈智,而魄恰恰是最滋補的東西。那江采薇,必然兇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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