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和凌清溏的相應該還算和諧，當然，如果不是若有似無總是說起訥言真君的話。

直到第三次提起蘇訥言，連走在一側的凌玄英都忍不住偏過頭打量。

穆長寧心中輕嘆。知道，如果此時此刻自己不是訥言真君的徒弟，凌清溏未必會表現出這樣的稔。

在修真界，有師父和沒師父畢竟是不一樣的，有一個德高重的師父，那就更不一樣了，同樣的，九年前和九年後，也到底不一樣了。

彼時是人欺凌的弱小，今日是訥言真君的徒弟，對待不同的份人，自然會有不一樣的態度，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覺。

三人在坊市中穿梭，因天機門是此次丹道盟的考覈大賽的舉辦地點，這兩天能在門派坊市中看到著各門派服侍的弟子，坊市也比平時熱鬧許多。

凌清溏在門中很歡迎，容貌出挑，天資出衆，個清淡，如清水芙蓉般玉潔冰清，天機門中衆門生多稱爲清蓮仙子，一路上都有不目、尤其是男修的目追隨他們。

在凌清溏側，無論凌玄英或者是穆長寧，都已黯然失，充其量便是充當這朵清蓮的綠葉。

凌清溏似乎對這種狀態很滿意，心愉悅地微微勾脣，更是驚歎了一衆男修。

“清蓮仙子對我笑了，太了！”

“你死開，仙子分明是對我笑了！”

穆長寧角，慶幸自己沒長凌清溏這樣，否則一出門就被圍觀，得多煩？

凌清溏一點也不在意外人的目，邀請道：“長寧可有什麼需要的，這邊多是些門派弟子擺的散攤，你若想找一些高階靈藥靈草，可以去珍寶齋的高級易會。”

穆長寧看一眼，“清溏如何知道我需要高階靈藥靈草？”

凌清溏微怔，“煉丹師都收集靈藥，難道長寧不是嗎？”

穆長寧失笑，“自然是的，不過我想先隨便逛逛，多謝清溏的好意。”

凌清溏薄脣微抿，發現凌玄英正神古怪地看向，不由別過頭去。

難道是太激進了？對於穆長寧，分明已經足夠的耐心和誠意了，別人想求多說一句多看一眼還求不來呢！

凌清溏垂眸細思，一張傳訊符突然飛到面前，凌清溏很快讀取了傳訊符中的容：“師姐，丹房出了點問題，師姐快來看看吧。”

丹房這幾天可是重地，過兩天七大宗門弟子和一些修真家族及散修煉丹師都要在這裡進行丹藥考覈，門派對此很是重視，凌清溏是丹峰弟子，自然對此事上心。

“五哥，長寧，臨時有些事，我得先離開一下。”凌清溏歉意道：“長寧，今日不能陪你逛坊市了，改天考覈完，我再帶你四逛逛。”

“好說。”

凌清溏走後，那羣粘在上的視線也跟著走了，穆長寧好笑之餘，聽到凌玄英頗歉意地道：“都是我考慮不周，十一在門中頗關注，如這種況司空見慣了。”

“可以理解。”見過現代的追星，現在這種本是小巫見大巫。

凌清溏人長得，年紀輕，修爲高，天資出，在男修中人氣高漲那是必然的事，就像蒼桐四傑在門派中大歡迎是一樣的。

凌玄英鬆口氣，道：“十一很是崇敬訥言真君，包括十一的師尊祿山真人也對真君推崇備至，因而方纔難免多問幾句，穆道友還請不要在意。”

雖然他也覺得方纔凌清溏有些奇怪，但暫時歸爲這個原因。

原來昨日接見他們的那位祿山真人是凌清溏的師父。想到這兩師徒，好像確實對師父頗爲關心。

穆長寧默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可在意的。”

無論凌清溏是出於什麼原因親近，是訥言真君的弟子這一點沒錯，既然是師父的徒弟，著高待遇，就該做好某些覺悟，準備迎接那些接踵而來的刻意結。

並不想用這種心態去想凌清溏，但也不妨礙自己留個警醒，這些年雖常年閉關，與外頭聯繫，可卻不代表連最基本的人世故都忘了。

這一邊和凌玄英正在隨便逛著坊市，另一邊一個同樣築基初期的天機門男修看到二人的影皺了皺眉，搖著手裡的摺扇，拉了一個小弟子就問：“凌玄英旁邊那人誰啊？”

小弟子一怔，默了半晌道：“那是蒼桐派的……某位修。”

“廢話！”男修拿摺扇狠狠敲著那小弟子的頭，“上穿著蒼桐派的服，我是瞎了看不到嗎？我問的是跟凌玄英什麼關係！”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小弟子臉一苦，見男修又要一扇子打下來，連忙了脖子，“別別別……師叔，您這就爲難我了，我是真不知道，只聽說昨日蒼桐派的丹師們過來，玄英師叔特意去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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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修收了扇子，若有所思。

昨日蒼桐派的鬱參真人帶著門中一百多名丹師來門派，凌清溏的師父祿山真人倒是特意趕去迎接，可這跟凌玄英有個屁關係？他去湊什麼熱鬧？

看著凌玄英和穆長寧相談甚歡的模樣，男修輕蔑地勾了勾脣，“還以爲你喜歡什麼貨呢，居然是這種清粥小菜的類型！”

“玄，玄明師叔……”小弟子畏畏喚道。

這男修可不就是凌玄明？

凌玄明斜睨他一眼，哼道：“滾吧！”

小弟子千恩萬謝地滾了，門派中都知道玄明師叔和玄英師叔不睦，撞上這槍口，也是他倒黴。

凌玄明拿摺扇抵著下，目一路追隨著那二人。

凌家自從依附天機門，現在在門中也算有一席之地，畢竟族長是個金丹真人，他們這些族人地位隨著一路水漲船高。

凌清溏因資質出被祿山真人收去當了徒弟，沒了凌清溏在自己面前擋著，凌玄明的日子本該過得順風順水，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凌玄英居然會是混元質！還被規真人收爲室弟子！

祖父凌易平如今也是金丹初期真人，可規真人是築基後期，且凌家當初能進門派，靠的還是規真人，現在哪怕是祖父，都對凌玄英高看一眼、以禮相待。

凌玄明從前被凌清溏一頭，現在又被凌玄英搶了風頭，心裡一口悶氣真是不吐不快。

眼看著凌玄英跟一個修關係這麼近，凌玄明不由就了歪主意……

散攤這裡確實沒什麼可看的，逛了一圈沒有興趣的東西，凌玄英也說帶去珍寶齋的高級易會所去看看，忙著去坊市的執事堂領場玉牌，讓先在珍寶齋前等等。

穆長寧看著面前人來人往，偶爾還有幾個蒼桐派的弟子跟打招呼，看來他們都是來坊市湊熱鬧的。

從剛纔開始就察覺到一道視線時不時地追隨著，一開始沒放心上，可等到凌玄英走後，這道視線就愈發灼熱了，暗暗用神識探查，待看清來人後不由冷笑出聲。

世界果然很小，這人不是凌玄明是誰？

還沒找他，他就先找上門來了？

穆長寧不耐煩地皺眉，按捺住心底某些躁，心道這裡可是坊市，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這人總不至於來，莫要了陣腳。

可有時候真的低估了人的厚臉皮程度。

凌玄明一見凌玄英走開，就抓住了這個好機會，搖著摺扇儀態偏偏地走過來。

不得不說，凌玄明這人長得還算人模狗樣，俊逸瀟灑，靠著這張臉，他在門派中一向很吃香，許多修都對他芳心暗許，再加上他甜言語幾句，就被忽悠地找不著北，以相許，他自詡風流，對待修很有一套，穆長寧這種看上去涉世不深的小丫頭，還不手到擒來？

“這位姑娘，在下凌玄明，敢問姑娘芳名？”凌玄明作了一揖，掛著恰到好的微笑，深款款地看向。

可惜眼拋給了瞎子看，在穆長寧眼裡，他跟豬頭是等價的。

“幹你何事？”穆長寧眼皮不擡一下，側過子懶得看他，否則真要忍不住先把他揍一頓再說。

凌玄明一挑眉，這居然還是個冰人！凌玄英怎麼會喜歡這個調調？難道是因爲跟十一待一塊兒待久了？

這麼輕言放棄，凌玄明就不是凌玄明瞭，他搖扇走到穆長寧面前，展笑道：“有朋自遠方來，我等自然要盡地主之誼，蒼桐派與天機門向來好，在下願爲姑娘做一回嚮導。”

言語間帶了三分瀟灑，三分風流，卻又彬彬有禮，恰好地不讓人覺得輕.佻。

來往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會心一笑，天機門的弟子們紛紛駐足圍觀，心想玄明師叔看來又要拿下一位修了，這次還是蒼桐派的弟子，想想都覺得倍兒有面子。

幾個蒼桐派的男弟子立刻圍在了一起，瞪圓了眼睛。

“咦，那是穆師姐！那男的在幹嘛？”男弟子甲低聲問道。

男弟子乙敲了一下他的頭，“還能幹嘛，這男的是在搭訕我們穆師姐呢！”

“穆師姐也有人搭訕？”那弟子甲驚愕道。

男弟子丙不由問了句：“窈窕淑，君子好逑，爲何穆師姐不能有人搭訕？”

兩人頓時一臉看白癡地看向男弟子丙，男弟子甲搖頭說道：“穆師姐長相只能說清秀，遠沒有到令人一眼難忘的地步，人家是瘋了傻了一眼看上？”

說完，立即捂了，生怕這話被穆長寧聽了去。

男弟子乙呵呵笑道：“這只是其一，其二，穆師姐實力出衆，打遍煉氣無敵手，連築基修士都能被打趴下，是個男的誰不喜歡小鳥依人，這麼強悍的修，反正我是消不起。”

周邊一些天機門弟子聽到了這番話，對視兩眼紛紛笑道：“這回可不一定了，玄明師叔號稱採花妙手，採遍家花野花不失手，你們那穆師姐，定然也逃不過玄明師叔的手掌……”

那個“心”字還沒說出口，衆弟子就見穆長寧一把抓住凌玄明向自己的手，用力一掰，一拳頭直照著他的鼻樑骨打去，又狠狠朝著他口踹了一腳。

常年練劍淬，穆長寧的手勁十足，凌玄明當下就被打得鼻直流，而這一腳又用了靈力，若不是凌玄明有護法，估計也得被踹出傷吐三升不止。但饒是如此，他也被踹出兩丈開外，倒地不起。

穆長寧拿出帕子，嫌髒似的使勁了手，隨手一個火球把帕子燒了灰燼，冷冷看向他，“出門前最好照照鏡子！”

凌玄明只覺得右手好像斷了，鼻子劇痛不已，口被踹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再聽說這麼句話，氣急攻心一口就噴了出來。

這個臭人！

他不過是看皮特別的水，忍不住想手一掐一把，結果手指還沒上呢，就下這麼重的手！

還讓他照照鏡子？當他癩蛤蟆想吃天鵝嗎？

啊呸！你他麼怎麼不自己照照鏡子，就你那副尊容，還天鵝呢！

媽蛋，他留花叢那麼多年，從沒失手過，一來就上這麼個瘋人！

凌玄明心裡慪得要死，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在這坊市那麼多人看著，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穆長寧才懶得理他，要不是看在這是天機門的地盤，可不止掰他一隻手、打他一拳再踹他一腳這麼簡單了！

穿嘻嘻笑道：“寧寧幹得好！”

穆長寧一怔，聽他聲音含糊不清，道：“你酒醒了？”

自從釀了酒，這傢伙直接在空間裡也挖了一個酒窖，天天醉生夢死，倒是難得見他清醒的時候。

穿打了個酒嗝，大舌頭地道：“酒，好酒……嗝，寧寧，酒喝完了，你還有沒有？嗝。”

想到自己釀的酒，自己還沒喝兩口呢，不是被穿喝了就是被許玄度搬了，穆長寧臉又是一黑。

見狀，天機門的小弟子紛紛退後兩步，生怕這位小師姐一個生氣把他們也給揍了。

有個小弟子輕聲問男弟子甲：“你們這位穆師姐，一直都這麼暴力嗎？”

男弟子甲艱難地嚥了咽口水：“應，應該是吧……”

男弟子乙捂臉不忍直視，“完了，穆師姐註定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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