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垂頭喪氣地回到明火峰，一波波虛弱涌上來，連走路都有些許踉蹌。

又去宮無憂房裡看了眼，對方已經睡了，呼吸清淺，神態放鬆，只是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

穿一直守著，寸步不離。

從魔域回到中土，掉了穿大部分本源，他如今也只能維持著孩模樣，狀態並不比穆長寧好到哪裡去，不得要修養月餘才能復原。

這一趟魔域之行，與他們而言當真是元氣大傷。

“你先回空間吧，這裡有我看著。”

穿看了一眼，“不是沒辦法，只是不願做，只要有一顆全新的心臟，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穆長寧並不否認，“可是要去哪裡找與無憂匹配的心源？是魔修，相對應的心源也必須出自魔修，還得脈相合，修爲相當，功法相似……這一切暫且不提，即便找得到，人家如何願意以命換命？”

“如若不願，那便強取！”穿眸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利芒，一字一頓：“事在人爲。”

穆長寧沉默了一下，低聲嘆道：“你找得到，無憂未必等得起。”

蘇訥言給的靈，本撐不了多久，而心源也必然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尋得到的，無法令時間停駐，讓無憂的不再繼續惡化，更沒本事像胡妖王那樣，令時回溯，一切回到最初。

穆長寧猛然一愣，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時回溯……

大約是他們的爭執擾了佳人休養，宮無憂不知何時睜了眼看著他們，還是穿率先發現了，一臉的懊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乖乖立在一旁。

宮無憂看得莫名好笑，脣角也揚起一抹淺薄的弧度。

穿說他們之間有著莫名的聯繫應，也是因爲這份應，他們才能救於水火，宮無憂自己倒是沒什麼覺，初聞此事也是覺得驚奇，但或許是因爲穆長寧的關係，即便穿粘著，宮無憂也沒覺得怎麼樣了。

穆長寧幾步上前，歉然道：“吵到你了。”

宮無憂搖著頭，目清明，慢慢說道：“你不會，我也不需要你這樣。”

穆長寧一愣，宮無憂又篤定道：“爲救人而害人，那就不是我認識的長寧了。”

穆長寧能走到今天，手上沾的腥從來都不，但也沒真正意義上去主害人。資源可以自己掙，但殺人奪寶之事，還不屑去做。

“對不起。”

穆長寧深吸口氣，替掖了掖被角，轉了便道：“穿，你跟我出來。”

宮無憂看了眼二人一前一後相繼離去的影，幾不可察嘆了口氣。

穿聽穆長寧說完自己所想，驚得合不攏，“你說要去找那隻狐貍？”

“當初胡妖王便是用了時回溯爲自己留了一線生機，自己變回了一隻小火狐，師兄也變回年模樣，若非後來取來火靈，他們至今還恢復不了。”

時倒流，返老還，起死回生，這種事實在有違天理，聽起來便不可思議，但穆長寧很清楚，此事切切實實曾經發生過。

“事無絕對，或許那次只是誤打誤撞，誰能保證胡能再次功？”穿依然持否定態度，這種類似於時空奧義卻又與之截然不同的，他並不信任。

穆長寧閉了閉眼，“除此之外，真的別無他法了。穿，我只能一試。”

他沉良久，才認命點頭，又問道：“逆天改命，必會遭報，你拿什麼說服胡妖王幫這個忙？”

“不死之心，可能讓心？”

穿心中一驚。

那是青冥藤的魄，妖植的不死之心，大約這世上沒幾個人不會心了……

穆長寧既決定兵行險招，便立馬付諸行。

是沒辦法聯繫胡妖王，但當初胡妖王爲時回溯強行借力，與慕衍簽訂平等契約，換言之他們至今仍是主僕關係，只要慕衍想要召喚，胡妖王定會前來。

在穆長寧提出這件事時，慕衍便猜到是什麼想法。這事雖然在他看來也不怎麼靠譜，但事到如今，哪怕只是一點希，都會去嘗試的。

慕衍確實聯絡上了胡妖王，對方也在往蒼桐派趕來，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慕衍這幾日都在幫著看顧宮無憂的傷勢，雖起不到實質效用，但總歸能再拖一拖。

穆長寧也與他提過幾句宮無憂的事，慕衍聞言後神古怪驚愕並不比蘇訥言好到哪裡去，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你前幾年，是去了魔域？”

他注意到穆長寧如今已經是金丹後期了，今年還不到百歲，這樣的修煉速度，放眼整個修真界，怕是再難找出其他能夠與之相媲者。

可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與修爲增長相對應的，是背後的兇險。不必說，慕衍也能猜到在魔域的經歷究竟如何心驚。

“那你可是見到了黎梟？”

穆長寧聞言一愣，眼珠微微一轉，慕衍便知是見到了，沉聲說道：“他不管不顧強行服用五毒丹，況只會更糟，熱泉藥浴也治標不治本。”

穆長寧撓了撓頭，心道原來黎梟府裡那眼熱泉是師兄的建議。

因爲當初魔焰窟之行，師兄虧欠了黎梟一個人，便決定爲他拔毒，奈何再好的醫生，上不聽話的病人也沒轍。若是在他們換之前，或許師兄說的沒錯，黎梟長此以往，後果可想而知，不過現在……

“師兄，他餘毒清的都差不多了。”穆長寧說道。

慕衍一愣，像是沒料到這個結果，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扣住的腕子仔仔細細探了一遍，探得穆長寧都要不住心虛了，只注意到他的面越來越沉。

“他……”

慕衍剛想說什麼就被打斷：“師兄，這事肯定是我自願的，他幫了我很大的忙，要不是他，我很可能沒法安全走出魔域，還把無憂帶出來。”

璃還在的靈袋裡，揮揮手直接走人了，黎梟卻還在魔宮，說不定還要想法子應付留下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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