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多年,穿之於而言是夥伴,更是親人、是手足。真的到了那麼一天,要做出傷害穿的事,實在太艱難。儘管有薑石年所說的一線生機,也改變不了要拿五彩石填補魔界裂的事實。
薑石年扔給了一顆水晶珠子,沉聲道:“此間之事沒有任何你可以手的餘地,再過不久,白靈界會陷混,七重天也不例外,以你如今的修爲,繼續留下沒有任何意義,到靈境去吧。”
“……靈境?”
“那是在人界與白靈界之間的一方境,人界修士到了化神期,便可通過五靈聚集之地打開天門來到白靈界,但總有不元嬰修士投機取巧,靈境便是篩掉了這些人。”薑石年慢慢給解釋。
白靈界和人界的修仙水平不在一個檔次,能修到元嬰期,也算是下界的才絕豔之輩了,但這些人放到白靈界,卻也只是些普通甚至下等資質。
靈境算是這些人的一個試煉地,那裡有高階的妖和妖植,靈氣比之人界更爲充沛濃郁,也有許多奇花異草,雖然危險重重,但不失爲一個絕佳的機緣,如此反倒有不元嬰修士專門衝著靈境而去,只等有化神尊者打開天門前往白靈界時搭個順風車。
“靈境的盡頭是天河,河上有渡船,橫渡天河之後,會出現一座仙府,將此珠嵌門,裡面會有你需要的東西。”
穆長寧挲著手裡的水晶珠,不明白他的意思。
需要什麼?
薑石年笑笑,“你去了便會知道。”他又隨手取了一把黑傘出來,遞給了,“看你也沒趁手的法寶,此傘名黑曜,是吾早些年用的靈寶,魂雖已消散,當作法寶來用還是綽綽有餘的。”
穆長寧順勢接過,輕傘柄,那一瞬黑曜的用法便猛地浮現心頭,當下便覺得這把黑傘極有靈,品質不凡。
穆長寧仰起頭,薑石年指尖一點靈沒了的眉心,穆長寧發現自己識海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金暈。
“去或不去,決定在你,你若要去靈境,只需發這團金,你的腳下自會亮起傳送陣。”
薑石年說完便將帶出了那個金空間,此時的夜已深,他擡頭看了看天空,低聲道:“回吧。”
一陣清風拂過,穆長寧已經到了百草宮外,再想往宮去時,卻發現百草宮外已經豎起了一道無形屏障,阻隔了去路。
“主人。”諦聽緩緩走至了薑石年側,了脣,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說。
自從主人回來後,穿就一直高興地像個小傻子。
事實上,那也確實是個小傻子。
“你是在擔心穿?”薑石年彎脣一語道破,“小諦聽雖然上嫌他吵,其實一點都不討厭吧?”
“……”諦聽還是面無表,只是睫微微了。
薑石年長長嘆道:“諦聽,吾這抹靈識分是留不下來了,往後,你就要長久留守冥界了。”
諦聽垂眸默然良久,這才低低道:“諦聽明白。”
穆長寧定定立在百草宮門前,皎皎銀輝灑了滿滿臉,直到天邊一束紅沖天而起,而蛋生又極速地朝飛了過來。
“主人主人!”
穆長寧微微一愣,便朝著百草園飛奔而去。
碩大的曼珠沙華籠罩在鮮紅的芒裡,依稀可見紅中曼珠沙華的花瓣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不知重複了多次,直到後來紅逐漸暗淡,狀的花苞迎風而立,從中走出一個著紅的年人來。
年揹著,面容在火中若若現,看不真切,但只需一眼,穆長寧便認出了那個人。
緻昳麗的面容,紅墨發,意氣風發,年踏著月,脣角噙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一步步走到的面前。
一雙暗紅的眸子灼灼如火,亮得驚人。
“姜沅!”
年開心地湊到面前,咧笑道:“姜沅,你看,我已經修出靈了,喜歡我的新模樣嗎?”
駐足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不自知地喃喃自語:“原來真的是你啊……”
穆長寧有片刻失神,年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指尖在額上輕輕一彈,“姜沅,你看看我!”
某一瞬,記憶與現實重疊,年人澄澈的眸子裡盛著漫天星,含著期盼,又像是一盆冷水豁然澆下,讓認清了現實。
“扶搖?”
扶搖猛地點頭。
穆長寧定定盯著看了半晌,說不出心裡究竟是喜悅還是失。
除了這張臉,幾乎找不出其他的相似之。
扶搖是師叔,卻也不是師叔。
所的年代和這個時代相差了數十萬年的時,這麼長的歲月,足以完完全全地改變一個人。
哪怕再不願意承認,穆長寧也不得不認清現實,所認識的孟扶搖,已經死了。
扶搖對自己的新樣貌還是很滿意的,他迫切地想要站到姜沅面前,和分自己的一切,他設想過許多種姜沅的反應,卻獨獨沒料到是這樣一種。
姜沅的眼裡溢滿傷悲,明明是在專注地看著他,卻總給他一種好像看著別人的錯覺。
……
作爲花靈,扶搖歸屬於百草園,從他修出靈後,便要留在百草園供職,他當然沒什麼意見,只要能跟著姜沅,他去哪裡都一樣,但姜沅卻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穆長寧再次跑去了百草宮,雖然心裡有了答案,但還是想向薑石年求證扶搖和師叔的關聯,卻被直接拒在浮峰之外。
薑石年已經著手煉製桫欏聖果,百草宮中的閒雜人等,全部都已經被遣散開,不僅如此,連穿小殿下和諦聽,也同樣切斷了與外界的往來,而這個過程需要多久,誰也說不了準。
穆長寧本想守著穿,但知道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薑石年所說的,留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是個什麼意思,所以才這樣安排著去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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