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坐回到辦公桌后,拿起桌上的線電話,直接撥通管家馮的號碼。
只是簡單說了一句,便又立刻掛斷電話。
片刻,
「老爺,您找我有事?」
「想辦法,對外把小韻的照片兒傳出去,讓所有的人以為,是我的孫!」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屜里拿出一張沈韻時的照片,放在桌上,推到管家面前。
管家猶豫的把照片拿在手中,尋思了許久,才又說道,「老爺,這丫頭和咱們家無牽無顧的,若是真把拽出來給爺當擋箭牌,是不是有點太……」
「若這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向玉蘭作補償。」
「這個……」
「好了!」
顧老爺子沒耐心的揮了揮手,語氣堅定,「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按我說的去做,不要再質疑我!」
「是。」
管家點了點頭,收起手中的照片,貓著腰,不發一聲的退出書房。
房門再一次被關上,顧老爺子站起來,走到一副油畫前。
這幅油畫是以三百萬的價格拍賣回來的珍藏品,但對於顧老爺子而言,不過只是為了虛掩那張全家福的門面。
拆掉畫框,出在牆面上的全家福,不單單隻有顧老爺子和顧廷琛,還有沈韻和楊玉蘭,僅憑面相,真像是一家人的。
「對不住了,玉蘭。」
顧老爺子的聲音略有些哽咽,眼角掛著不大的淚珠,活了這五六十年,從未像這一刻如此傷過。
「廷琛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我絕不能讓他出事,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用小韻來替代我?!」
書房右側直通休息室的小門,被一西裝革履的男孩推開,「爺爺,你一直是我最尊重的人,但現在看來,我是應該好好的考慮考慮,要不要繼續尊重您!」
本是想到休息室去找琴譜,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差錯聽到剛剛的那番對話,簡直沒把男孩氣到抓狂。
「廷琛,你這個臭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沒大沒小!」
顧老爺子怒斥,眼睛瞪得溜圓,「我是你爺爺,是這個家的掌舵人,在你長大之前,所有的事,都必須要聽我的。」
「我不要!」
男孩一直很是乖巧,雖然整天總是綳著一張臉,下人很敢接近他。
但對於顧老爺子而言,男孩就像是個開心果一般,不但優秀,還很懂事,自己說什麼是什麼,從來沒有頂過。
但這一回……
「這裏還沒有你說不的權利!」
顧老爺子斬釘截鐵的說著,又是一把抓住男孩的胳膊,把人拖到書房的臺上,指著在園子裏除草的園丁。
「顧家上上下下人有五十多個,顧氏集團的員工近萬人,所有人的生計,全部都在你我兩人上。」
如今家族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顧老爺子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兒子死的早,留下這麼一孫子,那是顧老爺子唯一的希,哪怕是一生沒做過虧心事的他,也願意為這孩子破例!
但他卻忽略了一點,自己認為對的,自己認為的,也許對於男孩而言,不過只是另外的一種負擔!
「夠了,不要再拿你那些事來給我講道理,無論如何,我絕對不允許你去傷害小韻!」
「我說過,在你長大之前,這個家由我做主!」
「爺爺!」
「來人呀,把小爺帶到反思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放他出去!」
此話一出,院中的園丁趕停下手中的活計,立刻抬頭沖臺上的顧老爺子點了點頭,「明白,我現在就去通知管家!」
撂下這番話,男孩本來不及阻止,那園丁便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他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只有自己儘快長大,大家族的權力握在手中,才能保護自己心的孩,讓一生幸福無憂!!
「都看明白了?」
沈韻早已是淚如雨下,對於顧老爺子,是矛盾的。
記憶中的棒打鴛鴦,剛剛想起的背叛,一而再,再而三,沈韻不知自己到底承過多來自於顧老爺子的傷害。
然而……
「過去的事,想起來,也沒什麼意義了,不是嗎?」
「你是想原諒他?」
「爺爺已經在用自己的實際行贖罪,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和廷琛也沒辦法重新走到一起。」
人這一輩子,都有犯錯的時候,誰都不可能完到沒有一瑕疵!
「行了!你想讓我想起來的,我也都想起來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就最好趕送我回去!」
不用想,沈韻也知道,此時此刻的顧廷琛一定是快瘋了。
不忍心看自己心的人折磨,只想早些回到現實世界裏去,能夠的把人抱在懷裏,再小聲的告訴他。
——「我一切都好,別擔心。」
「沈韻,這一次你能不能回去,可不是我說了算。」
「你什麼意思?」
「我,我們,」孩牽住沈韻乏涼的手,只覺有一電流涌了進來,把們相連,「正在一點點衰弱,一切都得聽天由命,誰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我是要死了嗎?」
沈韻能清晰的覺得到,剛剛回到里的力氣,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慢慢的消失,無法阻止。
「我說過,一切聽天由命。」
垂在一側的手慢慢抬起,捂住沈韻的眼睛,視線可及之一片昏暗,卻莫名的覺到非常的心安。
「就讓這一切聽天由命吧!」
放鬆繃的神經,讓整個子漂浮在霧氣之中,就像是臨街的小鳥一般,自由自在,不任何的束縛。
滴滴滴……
「心跳零、脈搏零、零、死亡時間,晚,八點整。」
咕嚕嚕!
平車從手室里推出來,軲轆打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就像喪禮上的鐘聲一般,瞬間讓人的凝固。
「……」
「顧爺,一切都沒來得及,真的是抱歉了!」
院長畢恭畢敬的沖顧廷琛鞠了一躬,又大著膽子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轉頭看向推平車的護士,「多留一會兒,給顧點時間,一會再送太平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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