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忠媳婦道:“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你叔就特別忙,整天不著家,有時候吃住都在單位。我問他忙什麽,他說,上頭的風向改變了,今後工作的重點也轉移了。怎麽回事,我也聽不懂。前陣子,唐縣長被停職了,你叔就特別張。數次勸我領著蘭蘭回農村娘家,還不說為啥。我舍不得他啊,不會做飯,再說蘭蘭還得上學,就沒去。沒想到,幾天前的夜裏,家裏突然來了一群人,為首的竟是那個馮貴,說你叔犯了什麽什麽事兒,就給抓走了,還把家裏的書也搬走了。我跟到了縣裏,聽說馮貴現在是主任,縣裏的工作都由他主持。接著,縣裏開大會,審判你叔。我去看了,你叔頭發被剃了,被打得可慘了。”
說到這,葛文忠媳婦泣不聲。君庭心裏發酸,也掉了眼淚。葛文忠媳婦接著道:“現在縣裏的人全換了,大都不認識。我想救你叔,但找不到門路。非但如此,天天一群學生來家門口喊口號,嚇得蘭蘭都不敢出屋。這不,中午吃飯時,他們才走。唉,好好的家,就完了。君庭啊,我和你叔過了這麽多年,他什麽品,我不知道嗎?說他是壞人,都是沒影的事兒啊。”
君庭道;“姨,這都是馮貴公報私仇。唉,是我連累了葛叔,當年要不是他為了幫我,得罪了馮貴,也不會有今天。”
葛文忠媳婦搖搖頭:“唉,沒你們的那檔子事兒,你叔也好不了。連唐縣長都被理了呢。這是怎麽了?”
君庭道:“姨,你保重,還有蘭蘭呢。我下午時去縣裏看看,打聽打聽。”
君庭又呆了一會,才離開了葛文忠家,直奔葛文忠的單位。
還是那個院,但風貌大不同了。院子裏人來人往,都行匆匆的。君庭來到大門口一看,看門的竟還是那個老頭。
君庭上前道:“爺們,還認識我不了?”
老頭一愣神,認出來了,“哎呀,是你啊。快二年沒見了,孩子,你長高了,壯實了。”
君庭道:“老人家,我打聽下,葛主任怎麽被抓了。”
老頭看左右沒人,將君庭拉到一旁,道:“孩子,變天了,馮貴現在了領導,整天不是收拾這個,就是收拾那個。縣裏的幹部、教師,已經讓他理一大批了。”
“老人家,這些人都是壞人嗎?”
“哼,什麽壞人,這麽多年了,誰不了解誰啊。可沒招兒啊,人家說是啥,就是啥。”
君庭又道:“馮貴這麽鬧騰,就沒人管嗎?”
老頭道:“嗨,誰管啊,現在縣裏馮貴說的算。再說,他拿出上麵下發的文件,誰敢不聽。葛主任你就別尋思救了,運氣好,能保住命,就不錯了。”喵喵尒説
君庭道;“老人家,我能見見葛主任嗎,跟他說幾句話就行。”
老頭道:“他媳婦都見不到,何況你呢。孩子,趕走吧,別把自己牽連進去,這兒如今不是個講理的地方了。”
君庭一籌莫展,最後,他把心一橫,暗中思量:葛叔為了自己的事兒,這麽大牽連,怎麽也要救他。
老頭勸道:“你這孩子,走吧。”
君庭道:“老人家,我要去見馮貴,跟他評理。”
老頭一跺腳:“你怎麽這麽強呢。聽我的,趕走。”
君庭充耳不聞,邁步就往裏進。老頭在後攔著,但他年老衰,哪能攔得住啊。
這時,迎麵走來一位,也就20多歲,是個幹淨利落的小夥子。老頭急忙道:“張科長,你看這孩子,就往裏闖啊。”
張科長夾著個文件袋,攔住君庭道:你幹什麽的,這地兒也是你能闖的嗎?”
君庭道:“我是葛文忠的親戚,想看看他,順便問問馮貴,憑什麽隨便抓人。”
張科長臉一沉,道:“馮主任不在。再說,葛文忠的事兒還沒了呢,怎麽能隨便見人。趕走啊,不然把你也抓起來。”
君庭大聲道:“你們隨便抓人,天理何在。我要找馮貴說理,讓我進去。”
張科長發火了,照著君庭就是一腳:“要不是看你是個孩子,我早把你抓起來了。趕滾,別搗。”
他連拖帶拉,將君庭趕出了大門口。君庭還想往裏闖,張科長抬手就是兩個:“滾,媽的,哪來的狗崽子。”
君庭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老頭這時又過來了,道:“孩子,別讓我為難啊,混口飯吃不容易,趕走吧。”
君庭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走了。
走在街上,君庭心裏不好。這是什麽世道,怎麽好人就沒地方說理呢。
他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天黑了。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看蘭蘭母。
他來到了葛文忠家,一看屋裏沒亮燈,覺得奇怪。再看大門,鎖著,這娘倆去哪了?他找了個暗,等到半夜,也沒見回來人。
君庭暗想,估計是回娘家了。這對母,夠可憐的了。他熬到了天亮,又到那個大門口周圍守了半天,沒見到馮貴,大門也進不去。最後,隻好一咬牙,坐最後一班汽車,回了青山。
他沒回家,直接去找小柱子,說了自己這趟去縣裏的經曆。
君庭道:“現在馮貴得勢了,咱們不得不防啊。要是讓他隨便安個罪名,給抓進去,就出不來了。”
小柱子道:“嗨,你說我這點禍惹的,連累了人家葛主任。君庭啊,我沒事,又不是沒被收拾過,主要是你。這小子不地道啊,不會因為你年紀小就手下留。我看,你走吧,找葉喬、三紅、子義他們去。或者往黑熊嶺耿三爺那一貓,誰也找不到。”
君庭道:“我不能走,葛主任還陷囹圄呢。我回來,就是通知你的,早做打算。要不,柱子叔,你出去躲一陣子吧。”
小柱子搖了搖頭:“我有家有口的,能躲到哪去。算了,聽天由命吧。”
君庭見勸不小柱子,隻好道:“也許是我們杞人憂天呢。這樣,柱子叔,我明天再去縣裏,你在家有個思想準備。”
他們正說著,突然就聽院外有人高聲道:“劉喜柱在家沒?”
二人當時一驚,急忙順窗戶往外看。就見大門口站著五六個人,正推門往裏走。小柱子一把將君庭推到門後,道:“別出去,藏好。”又對媳婦道:“保護好君庭。”
小柱子這才急匆匆地來到院中,道;“我就是劉喜柱,你們是幹什麽的,有啥事啊。”
其中一人道:“我們是縣裏的。劉喜柱,有人舉報了,跟我們回去接調查吧。”
小柱子的爹也跟了出來,道:“同誌,你們搞錯了吧。我們家祖祖輩輩生活在青山,老實本分人啊。”
那人道:“費什麽話,我們還能冤枉人,快跟我們走吧。”這群人一擁而上,就將小柱子按到在地,綁上了。
君庭在屋裏就想往外衝,讓小柱子媳婦翠花一把按住:“別!”
這群人帶著小柱子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還有個韓君庭的,趕抓人,回去好吃飯。”
翠花材高大,君庭雖然個子不矮了,但沒力氣大,掙不開。再者,君庭冷靜了下,知道自己現在出去也白扯,不如再想辦法吧。
小柱子被帶走了,他爹坐在大門口,放聲大哭。翠花將公公扶了回來,君庭道:“劉爺爺,你別擔心了,我一定會把柱子叔救出來了。”
上一次小柱子被抓,就是君庭救出來的。所以,老頭對君庭十分信任:“君庭啊,究竟怎麽回事啊,你可得救你柱子叔啊。”
君庭道:“劉爺爺,這裏麵的事兒太多,說不清。您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他又對翠花道:“嬸子,家裏和劉爺爺,就拜托你了。”
翠花道:“我知道。他一天不回來,我等他一天。要是一輩子不回來,我等他一輩子。”
君庭怕那些人再回來搜查,去莊稼地裏躲了半夜,才回家中。
孫二叔和二嬸、珍擔心君庭,還沒睡呢,一見他進來,這才放下心來。孫二叔問:“孩子,咋了,那陣怎麽那麽多人來抓你呢。”
君庭道;“爺爺,恐怕這回,禍事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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