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音很穩,眼里閃著篤定的芒,江導演的憂心減淡了不,但依然沒法完全把這顆心放下。
這部劇的口碑好壞,對于藝人而言并不是很重要的事,如今圈風氣是流量當道,曝率就是一切,甚至電視劇被罵,也能給他們吸引一波關注度,黑紅也是紅。但是導演的咖位全靠作品說話,萬一《凰謀深宮》人唾棄,他這個沒有過后臺,又不擅長討好逢迎的導演,今后只怕再也接不到這樣的大制作了。
劇組大多數人在遇上麻煩時給過臉看,等境況好轉又忙不迭的來獻殷勤,江導演對卻從來沒有變過態度,一直把當演藝圈的好苗子多加照顧,甚至在最落魄的時候還發消息來給加油鼓勁,因此白微微對他是真心的敬重,見他為了這部作品提心吊膽,心里格外不忍,思忖片刻,忽的靈機一,說:“我進組之后接二連三的被算計,連累劇組也跟著遇上麻煩事,拍戲拍得磕磕絆絆的,運氣實在差了點,估計是流年不利吧。但是倒霉過后就該走好運了。”把手上的香檳杯抬高一些,讓他看杯腳的酒店鹿角形logo,“鳴鹿山莊的場地多難訂,聽說預定會議廳宴會廳的訂單都排到了兩年后了,結果我們要辦殺青宴的時候,居然有人取消了預定,那麼多有財有勢的人想補上位置,酒店老板卻偏偏同意把場地給我們劇組用,還調出了這麼多客房安排住宿。更不用說這里是遠近聞名的風水寶地,好多人在這里消費之后都了好運。我們劇組在這里辦殺青宴,什麼厄運都能被這里的好風水給洗干凈。”
鳴鹿山莊坐落在梅城近郊的群山之中,銜山抱水,周圍的山脈走勢按照風水學理論,是極其興旺發達的聚寶盆的格局。酒店開業以來,吉利事層出不窮,比如多年沒有升遷的不得志政客在這里小住之后,機緣巧合遇上貴人賞識,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經進了財政部擔任要職,癌癥晚期患者被醫生斷定只有一個月可活,想在離世之前的短暫時里盡,包下酒店的豪華套房住下之后,兩個月都沒死,氣和神煩人越來越好,復查之后發現腫瘤已經轉為良,完全離了生命危險,還有頑劣年在這里玩過之后突然開竅轉,開始好好學習為學霸,最后考上頂級名校。
諸如此類的事傳開之后,酒店名聲大噪,不管是家財萬貫的富豪還是普通的打工者,都爭先恐后的過來消費,不管是餐飲還是客房都是一位難求,甚至有訂不到位置人專程到山莊門口那尊銅塑的鹿雕像,希能沾上酒店的福氣。
江導聽得眉眼全部舒展開來,臉上每一紋路里都帶了笑:“對對對,我們能訂上鳴鹿的場地,就說明我們開始好運了。”
趙佳明和制片人正好走到附近,聽見他們談論鳴鹿山莊傳奇的名聲,忍不住也加了進來——混跡娛樂圈和商界這種名利場的人,大多特別信玄學,對這種話題興趣極其濃厚。
他們幾人算是劇組最核心的員,其他的演職人員和到邀請的嘉賓不管是出于禮貌還是想拉關系,都免不了過來和他們攀談,借著“好運”這個話題互相祝愿或者拍彩虹屁,沒多久宴會廳里就充滿了歡聲笑語。
雖然好些人暗地里不服白微微,甚至因為這段時間的輿論而惱恨,但是念及那座堅不可摧的鈦合金后臺,以及展現出來的潛力,沒人敢輕易得罪,再不高興也維持著微笑和談。白微微也沒興趣計較他們那些暗的小心思,大大方方的回應他們的話,良好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殺青宴結束。
散席時已經夜深,但是在鳴鹿山莊包下場地的事激發了眾人對將來的好期許,不人興致高昂的約著去了山莊的酒廊,白微微卻婉拒了他們的邀請。腦震后癥雖然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是為了鞏固恢復效果,必須限制飲酒,何況剛剛退燒,重冒尚未痊愈,也沒有神去high。
這座度假酒店數次擴建,幾棟建筑分散在山間各,白微微的房間和宴席的舉辦會場隔了一段很長的距離,還好兩棟建筑之間有一片景致極佳的樹林,走起來還算愜意。
山間溫度比市里低一些,市區公園里的桃李都已經凋謝,這里卻依舊滿樹花朵,的桃花和淡白的李花被月清輝籠罩,夜風輕拂,輕的花瓣翩然落下,恍如仙境。
如斯景,白微微實在不想錯過,索離開主路,走進樹林之間的小徑,想多欣賞一下月籠罩的花海。
深夜散步的客人很,大多只是在主路上走一走,林間小道一片靜謐,甚至能聽到花瓣落地的輕響,白微微不自的放輕了腳步,唯恐自己驚擾了這里的清幽。
路走了一大半,前方忽然傳來了男調笑的聲音,用詞俗又-麻,還夾雜著人拒還迎的嗔,萬籟俱寂的夜里,每個字都清晰明白的鉆進耳朵,白微微雖然半點都不想聽,卻不得不聽了一耳朵,尷尬得起了一皮疙瘩。
已經走得很累了,原路返回路程太長,病還沒好,力支撐不住,想了想,用力的咳嗽了兩聲,示意有人過來,提醒那對鴛鴦收斂些。
那兩個人只安靜了兩秒鐘便故態復萌,甚至變本加厲,人的一邊息一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李總你別了呀,有人呢,等那人過去了再做也不遲啊。”
男人已經急不可待:“小-貨裝什麼裝!不要我你還在我上扭來扭去的蹭?”拉-鏈的聲音響起,接著又是不可描述的撞擊聲,竟然直接瞎搞了起來。
白微微頭皮都要炸了,這可怎麼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裝聾作啞,加快步子走過這段尷尬的路。
然而想當瞎子都當不,小徑一拐彎,在路邊長椅上胡來的男一下子撞視線里,旁邊正好有一盞路燈,把對方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男人滿臉橫,又胖又壯,是典型的暴發戶模樣,而那個半閉著眼睛,滿臉的人,竟然是王笙兒。
白微微猝不及防,一時呆住了,那對男也停下了作向。
王笙兒臉上裝出來的沉醉頓時煙消云散,又驚愕又慌張,還有濃濃的不甘和仇恨,麗的面容一下子扭曲得猙獰可怖,男人泛著-的渾濁眼睛在看見之后瞬間放起來,厚的張開,就像急了的人看見了,恨不得一口吞掉。
“大人,你什麼名字……”話音未落就被王笙兒急急的打斷了,如今已經落魄,也徹底明白了白微微是得罪不起的人,假如這家伙敢冒犯白微微,絕對會被凌君昊的怒火燒得渣都不剩——上一個這樣做的男人楊祺,命-子已經被踩了醬,了不折不扣的太監。
好不容易才搭上個土豪,怎麼舍得就這樣廢掉?
和父親被凌君昊親自踢出青云娛樂的事已經傳遍,圈中地位急轉直下,以前行事囂張跋扈,得罪了很多人,此時沒有了父親的保護傘,更沒有凌君昊新寵的環,原來忍氣吞聲的仇人們紛紛站出來的黑料,沒有能力像曾經那樣花大價錢買水軍控評,名聲沒多久就崩了渣。
一個聲名狼藉,又得罪了凌君昊的藝人,沒有任何一家娛樂公司敢要,只能和父親一起立個寒酸至極的工作室,想方設法的找機會,可惜以前正眼都不屑于瞧的龍套都混不到一個,只能去抱有錢人的大,希后臺能給自己投資疏通關系,把塞進劇組里。
可惜有錢人也不想為了個人惹凌君昊不高興,以前的王笙兒的追求者里不乏年輕俊的名門公子,而現在連公子哥兒的老爹都傍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暴發戶,老男人,但是土豪只是土,不是沒腦子,也不肯收下這個燙手山芋,今天這個煤老板可是花了大力氣灌醉才得手的,在利用完之前,這貨可千萬不能出意外!
“李總,是君的人!”見男人因為酒醉,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咬牙揚聲:“君,凌君昊!”
土豪終于醒過神,趕扭頭,不敢再看。
白微微也從震驚里回了魂,積攢全的力氣,拖著酸的用最快的速度跑開。
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本聽不見下一個轉角的腳步聲,拐彎之后來不及收住步子,迎面撞上了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
這強行提起的力氣被這一撞給撞散了,白微微膝蓋就像灌了醋一樣又酸又沉,本站不住,子往后倒去。
那人眼明手快的把的胳膊拉住,見渾無力,低低說了聲“冒犯”,手臂一攬住了,扶著去了最近的長椅坐下,溫言詢問:“你沒事吧?遇上了麻煩嗎?我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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