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護病房是無菌病房,不允許陪護,所以想要陪著病人,只能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窗。
唐沁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靜靜的凝視著里面的人。
這樣金堂玉馬的人,也有他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有他脆弱不堪的時候,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也要經歷生老病死。
“你去休息吧,這里我和聶雷守著就行了。”聶風見唐沁一直站在外面,終是不忍。
唐沁搖搖頭:“我要一直陪著他。”
“四爺這個樣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你難道要一直傻等?”
唐沁沒有再說話,顯然不準備聽取聶風的意見。
聶雷沖著聶風搖搖頭,示意他放棄,雖然他一開始并不看好這段,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早就默認了。
唐梓汐雖然不是唐沁,可同唐沁一樣,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未來容家主母的地位已經無可搖。
不過,能不能坐上容家主母的位置,還要看容熙川是否能夠平安無事。
“聶風,阿四昏迷的消息已經封鎖了吧?”唐沁轉向一邊的聶風。
“醫院的消息是封鎖了,獵場那邊我也讓人去安排了,消息應該不會散播出去。”
上次容熙川在塞而加島假裝沉海,是為了清除容氏部,雖然現在形勢穩定,可容家老爺子和容尋依然還在,只要他們不死,說不一定就會弄出什麼妖蛾子,不得不防。
而且還有容氏暗中的明面上的敵人,潛伏的危險無不在。
“你是在擔心容尋和那個老頭子會作怪?”
唐沁說:“以防萬一。”
“我已經派人盯著容老爺子了,他暫時還沒靜。”聶雷說:“容尋那邊,依然還在我們的監視當中。”
自從上次塞而加島事件后,容尋就被足了,如果他不是容家的脈,容熙川不會留他活到現在。
從容熙川沒殺容尋這件事上,唐沁就可以肯定,容熙川的三個哥哥絕對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容熙川真的那樣心狠手辣,又何必殺了容尋的父親,還把容尋留下來,把容尋一起除掉豈不是更好?
不管外界怎麼傳言,唐沁始終相信,的男人絕對不會弒父殺兄。
加護病房里,兩個護士正在忙碌,不時看看一邊的監護儀。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護士突然走到儀前,目不轉睛的盯了一會兒,片刻后,立刻按了鈴。
唐沁一直站在外面,看到護士的反應,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直到莫北等人出現,這種擔心的覺更加強烈,偏偏除了傻傻的看著,一點忙也幫不上。
莫北和兩個醫生進去后,唐沁只能在外面干著急。
不過這次,沒有等太久,莫北很快就出來了,臉難得放晴:“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這大概是唐沁一天以來等到的最好的消息,不由笑了出來,雖然笑中仍然有苦。
容熙川轉普通病房后,上的那些設備也拆除了,他現在的生命征已經十分平穩,只是還沒有醒來。
唐沁拿著熱的巾替他輕輕拭著手臂和臉龐,直到巾下的臉變得十分干凈,那些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心才亮堂起來。
莫北說容熙川現在還不能進食,吃流食也不可以,所以,他的后背上扎著針,一直在輸營養。
唐沁等著營養輸完了,才來護士拔掉針頭,又小心的用熱水敷了敷他手背上的針眼。
屋子里開著空調,不冷也不熱,他卻出了汗,額頭上細細的一層。
唐沁用干巾替他把汗干,又將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怕他長時間躺著不會有不適,每隔半個小時,唐沁就會替他翻翻,一腳。
直到窗外出現了魚肚白,唐沁才知道,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不過,容熙川并沒有像小白那樣在第二天醒來,他依然還陷在沉睡當中。
莫北來看過幾次,他的機能依然穩定,并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
“你也休息一下吧,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莫北勸說,“你這樣不累垮了才怪。”
“我不累。”唐沁正用巾給容熙川臉,“要是我去休息了,他醒來看不到我怎麼辦?”
莫北無語的搖搖頭,知道勸不了唐沁,便夾著他的病例夾出去了。
唐沁又等了一天,沒等來容熙川醒來,倒是等到了紀中庭的電話。
“竟然還有這種事?”怕吵到容熙川,唐沁拿著電話踱步到窗邊,盡量低了聲音,“你那里銅墻鐵壁的,竟然還能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
紀中庭顯然也很郁悶,了一口煙才說:“我倒是沒見過那人長什麼樣,據手下說,他一個人單槍匹馬,所向無敵,沒一會兒就把人給救走了。”
唐沁額,他們好不容易抓住了飛絕,本以為關在紀中庭那里萬無一失,沒想到仍然出現了紕。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紕吧,據紀中庭的描述,這個人的手無人能敵,出他的地盤如無人之境。
掛了電話,唐沁約猜到了這個救走飛絕的人會是誰,畢竟有這種手的人,這世間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可是想不通,為什麼他會去救飛絕,難道他的記憶恢復了,是在顧念舊嗎?
不管怎樣,這都是唐沁的猜測,一切都要等待紀中庭那邊的調查。
就在唐沁失神的時候,像忽然知到了什麼一樣,迅速轉過了。
從玻璃窗外照進來,溫暖的落在潔白的床單上,剛剛蘇醒的男人,臉還有些蒼白,不過神還好,他像是聽到了說話的聲音,臉轉向所在的方向,角上挑,勾起一抹的弧度。
這樣的笑容如同把碎在了里面,暖的一塌糊涂。
“阿四。”唐沁一聲驚,快走跑了過去。
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心仍然有些涼,指節間似乎有些枯瘦。
將這只手的在臉上,淚水不自的打了眼眶,“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來,在空中探索了一下才到的臉,覺到的眼淚,他的目流出疼,“別哭,小沁。”
“嗯,不哭。”唐沁又哭又笑,努力抿住自己的。
容熙川笑了笑:“我睡多久了?”
“兩天一夜。”
“這麼久?”容熙川不免嘆,忽又想到什麼,立刻問:“我昏迷的時候,你沒有遭遇襲擊吧?”
他記得開槍打中了那頭狼獾,而的腥味能夠吸引獵,但他意識喪失,無能為力。
“是小白,小白又救了我一次。”唐沁想起當時驚心魄的場景,仍然心有余悸 。
“他?”容熙川無奈的搖搖頭,“還真是神出鬼沒。”
“阿四,飛絕被人救走了。”唐沁把紀中庭的話轉達給了容熙川,“我懷疑是小白做的。”
容熙川并沒有表現出意外的緒,“小白本來就是不可控的,他只要無心害你就好,其他的事,任由他去吧。”
“你不?莫教授說,如果你醒了,可以喝水。”唐沁說著,忽然拍了一下腦門,“莫教授讓我在你醒后第一時間通知他,我竟然給忘了。”
說著就要去按鈴,結果容熙川像是能知到一樣,握住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別讓那些燈泡進來。”
“可是你還需要做一個檢查,莫教授說,你的視力檢查要等到清醒之后才可以做。”
容熙川的眼睛深邃黑亮,但是仔細去看的話,其實他的眼中并無焦距。
見他不說話,唐沁便愣愣的盯著他,過了一會兒,的心尖猛然一,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似的。
“阿四……。”小聲的喊他。
然后緩緩抬起手到他面前,小幅度的輕輕晃了晃。
他的眼睛依然有神,可是面對的試探似乎無于衷。
又用力晃了晃,他卻抓住了的手,輕輕的送到邊親了一下,“小沁,不用試了,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雖然無數次想過這個結果,可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唐沁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緒。
“如果我沒有活過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唐沁的眼淚奪眶而出,激讓瞬間雙眼通紅,角抖不止。
哪怕看不見現在的表,容熙川也知道是在自責難過,甚至還想過用自殺這種方式來解決現在的困局。
他攥住的手,用力將扯向自己,他現在還很虛弱,起對他來說有些困難,這一拉一扯間,就幾乎消耗了他剛剛積攢的氣,說話已經有些微了:“只要能讓你活過來,我寧愿瞎一萬次。”
他上淚水浸的臉,“小沁,你還不明白嗎,對我來說,你比我的眼睛,你比我的命更重要。”
唐沁豈會不明白,可是讓接和讓明白是另外一回事。
忍不住抱住他,放肆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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