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行如約而至，一行人天不亮便收拾好了行囊整裝待發。

月叮伶尤在此列。

只是此刻秀眉微蹙，看著不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依偎在夜北冥邊的月清音，心底五味雜陳。

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月夫人的囑托，月清音才愿意在江南一行上帶前往。

其實在夜景煥告知江南這一行的翌日，便收到了月清音的邀約。

可以說若不是夜景煥執意要夜半見，月清音可能是第一個告訴這則消息的人。

為什麼……

月清音明明已經知道不懷好意了，甚至做好了與月家斷絕往來的準備。

可是看起來月清音對當初發生的事只字不提，如今甚至待如從前一般。

為什麼？

前銘刻‘月’字的細鋼箭仿佛在發熱發燙，讓月叮伶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是那日月清音從圖手中救下時留下來的東西，也不知為何，竟隨佩戴到了如今……

“伶兒，你來我的馬車上與我同行吧。”

月清音的表現一如往常，沒有半分的疏遠生分。

若是以往，月叮伶一定抓了一切機會往夜北冥跟前湊，不得夜北冥什麼時候看順眼了，將納府中。

可是自打上次的事之后，月叮伶自己也沒意識到，心相較最初有了不小的變化……

夜北冥聞言眉峰微蹙，但礙于月清音在，也不好說些什麼。

而月叮伶見狀卻抿了抿，訕訕后退半步。

“嗯……姐姐沒事，我跟在隊伍后面就是了。”

一時還沒想好應該用什麼樣的心來面對月清音。

好在月清音并未堅持，而是轉隨著夜北冥的攙扶踏上了馬車。

簾子放下，抬眸便迎上夜北冥略有不滿的眸。

見他輕嘆一聲，似有無奈。

“清兒，你真的想好了嗎？就算是你母親這樣代了，其實你也可以不帶來的……”

想到上次給北寧使臣接風的筵席上發生的那些事，月叮伶分明就是想害月清音無果，反倒是自己中了圈套。

月清音看得開，他卻未必會輕易原諒月叮伶。

還活著，是看在月清音的面子上，他的最后一分底線。

“夫君，別這樣說，好歹是我的妹妹。”

月清音聞言面如常，落座于夜北冥的邊，語聲喃喃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共同生活了十余年。”

其實月清音也清楚，斬草就要除。

可是那日親斷裂的崩潰之后，帶給月清音的沒有后悔沒有怨恨，反倒更多都是深深的無奈……

“夫君，伶兒份微妙，就算是在我皇商之家，庶的份也讓寸步難行。”

說著手握住夜北冥的大掌，抬起眼眸神誠懇。

“別人不如夫君你，可以拋開門第之見迎我門。”

“世人皆說士農工商，京城的公子哥看不起皇商家的子，庶更是如此。”

“其他人就更別提了，所以……”

月清音思來想去，都做不到當真從心底里怨恨月叮伶。

亦或是，明知應該斬草除，面對與自己共同生活十余年的‘妹妹’卻下不去這個手。

至在父母眼里，月叮伶都是個乖巧的孩子，不希讓父母失，更不想手上沾染親人的鮮。

月清音話音未盡，夜北冥長嘆一聲，約能察覺到月清音心的想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帶去見見世面，不要拘泥于宣京這攤渾水之中？”

其實若是可以，他又何嘗愿意手足相殘。

這皇位有什麼好？他不想爭，卻也不想為他人的踏腳石。

世上有許多事無可奈何無法避免，但或許對月清音來說，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沒到如此糟糕的局面。

“嗯，這次去江南，我還可以順帶理一番月家商會的事。帶伶兒見見世面也未嘗不可，若是……”

說著眼閃，言又止。

沉默了半晌，才見苦笑一聲，無奈輕嘆。

“罷了，有那一日再說吧。清兒知道夫君可能不太喜歡伶兒，不若一會夫君帶我去學學騎馬，如何？”

夜北冥聞言，無奈搖頭。

他哪里是不喜歡？

而是放眼整個宣京，只有月清音這個笨丫頭看不出來那個好妹妹對自己的心思！

“好，那一會夫君教你騎馬。”

幾乎是兩人話音剛落，月叮伶便恰逢掀開了簾子。

夜北冥別過頭去不再看，月清音卻神如常的招呼月叮伶落座，還從桌子上端起了之前準備的梅子糕遞到月叮伶面前。

“伶兒，你我相的時間太了，我甚至不知道你車遙路遠會不會難。先嘗嘗姐姐從家里帶的糕點？”

“嗯……謝謝姐姐。”

至在夜北冥面前，月叮伶表現得一切如常，仿佛當真只是關系極好的姐妹二人。

好在這樣的尷尬并沒有持續多久，馬車開不久，夜北冥就提出要帶月清音下去教騎馬了。

看著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月叮伶這才卸下了臉上的面。

從言笑晏晏，變得面無表。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兒，踏雪是我之前在北寧邊關馴養的野馬，野未退，你先與我同騎，看看你能不能適應騎馬，我再帶你試試別的可好？”

看著面前通漆黑發亮的高大駿馬，月清音眼前發亮！

以常年經商的眼，自然看得出夜北冥這匹馬確實是一匹千金難求的好馬。

騎馬的速度比起馬車快了不是一星半點，兩人同乘一騎，很快就來到了隊伍前方。

他們卻沒注意，后的馬車里，皇后掀開車簾看著兩人相依相偎的背影，瞇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陛下，你說北冥這孩子婚時日也不短了，夜王妃這肚子怎麼遲遲沒有靜。”

說著放下簾子，回過頭看向坐在榻上神淡然的皇帝，聲道：

“北冥可是咱們遼國的北寧戰神呢，北寧那群蠻子遲遲不見消停，指不定哪天又要宣戰。”

“北冥就這樣膝下無子也不是辦法，萬一哪天戰事重啟還哪有時間？”

“不如等到江南回來，本宮給北冥尋幾房妾如何？”

寬大的馬車，床榻之上，皇帝聞言卻只是不咸不淡的勾了勾角。

見他合上掌中的書本，看向皇后的神卻是那般無懈可擊的溫寵溺。

“好，你是這六宮之主，自然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