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問我事兒啊...給錢？”

顧曳轉，掂著錢袋子似笑非笑：“諮詢費”

這麼市儈。

如果是以前，盧易之是甚爲沒好的，不過麼....再怎麼說也是合作過的，他這種常歷經刑偵的人，有時候聽多了假話，多了真話，乍然聽到人家坦坦的...

好像也不錯。

起碼輕鬆。

“一個問題，五十兩，只要你老實回答”

顧曳頷首，態度還算配合：“當然”

“你是誰？”

“顧曳”

“顧曳是誰？”

“王小丫死後，新生”

“你忘記了一切嗎？”

“反正該記住的都忘了”

“那你現在得知的一切從哪兒來？比如你的學識”

“不知道”

“那你爲什麼認爲自己顧曳？”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前後接應，無非暴了盧大人對顧曳問話的目的——他果然也懷疑顧曳不是王小丫，什麼智障痊癒什麼的...他有懷疑。

誒，說好的穿越者智商吊打古代土著民的劇呢？

遇到的一個兩個都不蠢，最蠢的那個天生蠢萌自帶打臉技能還能口碎大石。

心好累。

顧曳揪心了一秒鐘，說：“我醒來後，有人告訴我，我以前是個傻子，但我覺得我自己十分聰明，而且王小丫這個名字十分不符合我聰明人的份，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想出了一個這麼好聽而富有涵的名字”

一段話裡滿滿的注水，然後是一大半的自誇。

盧易之只捕捉到一個信息點——顧曳這個名字是某個村姑自己想的。

“顧曳...能寫一下給我看看嗎？”

“可以啊”

顧曳走過去，一板一眼寫了名字。

規規整整的，不算難看，也不算好看。

盧易之靜靜看著白紙上的兩個字，半響，說：“鄉野之地，以王小丫的家境況，能寫出如此的字...”

會寫字已經不錯了。

按理說應該不會寫字。

“盧大人是在嫌棄我寫得醜？”

“醜看對比”盧易之比較公正，但看到顧曳的招牌撇嘲諷表，還是瞇起眼，淡淡補了一句：“反正在我看過的所有書法裡面，它是最醜的”

謝謝你認真對比。

“行了，字也寫了...”

顧曳歪了下腦袋，隨得說著，眉梢再一揚，“一共六個問題，三百兩”

“六個？”盧易之愣了下，算了下，無語。

最後那個——能寫一下給我看看嗎？

也算一個問題，要錢的啊？

盧易之也知道跟這人沒法討價還價。

何況家族教育裡面也絕對不包括跟子爲錢財口舌之爭。

不過這裡只有兩百兩。

“可否打欠條？日後你來我盧家取，或者告知住址，我讓隨從給你送過去”

呵呵噠。

如果不是端著這幅皮囊，顧曳都以爲對方在用妹子的套路來套路了。

不過既然不是，那就是...還懷疑，想要日後繼續跟蹤調查？

桀桀，不愧是大理寺卿啊。

“不用了，既然盧大人沒錢...”

那就這麼算了？

“那就換我問你問題吧，同樣一個問題五十兩，我只問兩個”

果然。

盧易之頷首，“請問”

“你親了嗎？”

盧易之錯愕，眉頭微微皺，“還未”

“可有心儀對象？”

“沒有”

然後呢，問完了。

必殺技，任何男子都不好意思再之後再問東問西了。

賊！

盧易之也只能無奈。

顧曳將四塊五十兩銀錠裝進袋子裡，三百兩還是到了的手裡。

然後準備走人。

“其實在讓你給我寫字之前，我問過清婉姑娘”

顧曳頓足。

“以你的境，的確應該無人教導你習字，你的父母也都不認字，但你們幾個從小與閆玉好，後者知書達理，便有教導過你跟學文寫字....”

也就是說，如果顧曳真心不是王小丫，而是上的鬼祟，理應順理章表現自己不會習字，但顧曳寫了。

中規中矩，有，但反而顯得無懈可擊。

顧曳回頭：“然後呢？”

是決定繼續懷疑，還是視而不見，亦或者——扼殺搖籃中。

顧曳直接否定了第三個可能。

看人，還是有眼的。

結果盧易之還是給了一點意外。

“如果想要重生，開始新的生活，也想讓一個顧曳的人活在這朗朗乾坤下....”

“？”

“你需要一張份文牒”

“啊，哦，對哦！所以你是要.....”

“兩百五十兩”

“....”

你大爺！

————————

目前到底還是蚊子拗不過牛大，何況對方是府中人，加上那份文牒的確需要，顧曳也只能痛心疾首得出了兩百五十兩白銀，只剩下了一塊銀錠在懷裡揣著，剛走出門就看到了院子裡跟青羽說話的王清婉，兩人聞聲看來。

王清婉本面有鬱，悲慼藏眼底，看到顧曳後才緩和了臉。

“小丫....”

小鴨，我特麼還小~呢！

一聽到這個，顧曳就整個人不好了。

果然看到平日裡傲冷漠的青羽鞋很不客氣得扯笑了。

更不好了，因此沒什麼好臉，“我改名字了，顧曳，一顧回眸傾國，曳地紅楓染黃昏的顧曳”

隨口扯了一句，青羽端看了下這人，還想譏笑下此人不知天高地厚，但仔細一看，這姑娘前幾天真是不修邊幅衫狼藉，且面黃瘦的，看起來跟流民沒什麼區別，可這兩日昏迷休整後，臉倒是健康了幾分，看出了些許乾淨跟靈，但也談不上好看，皮還黃黑，大唐素來以白皙俊骨爲，對的要求也極高，這人只是有了幾分之氣，還算不礙眼咯。

不過也沒法心安理得的嘲笑了。

畢竟嘲笑一隻泥猴跟嘲笑一個是兩個概念。

當然啦，如果兩個對比下的話。

王清婉今天穿的比較素白，因爲臉也比較蒼白羸弱，加上天生清秀，自然秀可餐，對於顧曳的話也只是愣了下，然後竟很認同：“顧曳...很好聽”

顧曳：“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品位有眼的人！”

王清婉：“.....”

青羽：“....”

顧曳可不管兩人怎麼想，反正是緩和了幾分態度，“找我？還是找裡面那位啊”

裡面那位？

青羽聽出了顧曳對盧易之的不爽，暗道這機靈猴似的姑娘總算被他家大人手裡吃虧了？

之前屢屢看他家玉樹臨風英明神武的大人被這廝損得無話可數，這下子總算扳回一城了。

所以他笑了。

“清婉姑娘是來找你的”

找我？

顧曳看向王清婉。

青羽也是培訓出來的，兩人私聊，他便是走開了一些。

“什麼事兒？”

顧曳也是在牀上躺了好久的人，雖然吃了粥跟花生米啥的，但懷裡揣著白花花的銀子，覺自己的胃有點空，因此打算跟這姑娘隨便嘮嗑兩句就去找吃的。

什麼事兒呢？

王清婉沒說話，只是雙膝彎下，人忽然跪在了地上。

顧曳嚇了一跳，忙往旁邊躲開，不遠迴避的青羽也是驚訝。

“你幹嘛？”

別說現代那人權社會沒這套路，就是古代這磕頭大禮也不是誰都能的。

“我母親幾度害你，雖是因我之故，但也的確虧欠你許多許多，爲人子，哪怕還你一條命也是應當的”

就爲這茬？

顧曳整明白後，仔細看了看這王清婉的眉眼神。

是真的。

微表分析對方不是惺惺作態後，顧曳心裡那點鬱氣了一些，不過嘛~~

“行了，我也不可能要你一條命，不過你母親害我好幾次，待我不好也是真的，但聽別人說小時候你待我不錯，算扯平了”

顧曳語氣平淡，青羽卻覺得這姑娘十分大度。

畢竟他也能看出王清婉跟顧曳兩個人的態度並不是虛假的。

一個誠心請罪，一個真心大度，看起來也賞心悅目不是嗎。

“不過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顧曳看出這人愁緒很重。

“我母親想見你一面”王清婉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說了。

“我知道這很爲難你，但我敢保證，絕不是想要再害你...”

“哪呢？”

“只是...恩？”

王清婉還想求顧曳幾下，卻猛然發覺顧曳已經答應了，下意識擡頭，卻看到年時候跟在後頭總是木訥純樸的孩，如今正低頭看著。

那眼睛很明亮。

“不是要見我一面嗎，帶路吧~”

王清婉喜不自勝，也對顧曳激不已，若不是顧曳翻著白眼不讓哭，一定能抱著這個年玩伴好好哭一場。

青羽看著王清婉帶著顧曳離去，正要回去進屋稟報，卻發現盧大人其實早已站在窗子邊上...

——————

王四娘是罪犯，可沒顧曳那麼好的待遇，如今還在牢房，只是再罪惡多端，母親也是爲人尊重的，大唐也素來重孝，因此在審訊室裡，王四娘此刻還能坐著，有些安靜，安靜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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