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曳奔跑中，手臂一甩，大弧度甩出青尺，人再躍出。

青尺在半空旋轉出去，再回旋，迴旋鏢？

顧曳腳下點到了剛好迴旋回來的青尺，用力一躍！

七八米！！！

那是一種技巧，一種借力用力的極致法技巧。

跳向那暴躁的河流.....

那一秒，頭佬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有一種氣勢。

一往無前的氣勢。

而跳躍長空的顧曳想起了那日山門擺老頭子的時候，他問了一個問題。

——顧曳，你因緣際會我山門，可問過你自己什麼纔是降師？當你明白它，再來決定你是否真正要爲一名降師。

當時心裡藏著太多東西，也有太多對這個世界的抗拒跟試探，對此並不以爲然，反問：“我不回答的話，就進不了你們奎山的門？”

老頭子笑著搖頭。

然後就說：“奧，那我不想回答，因爲反正我都要爲降師的，問這個沒意義。”

老頭子看了許久，終究未說什麼。

現在忽然有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就做.....

顧曳躍起，朝著斜前方的漩渦，看著已經拽住夭夭的司馬僵，看到了司馬僵張開，也看到了司馬僵後的鹿亥來的目。

那是一種默契，再合作一次？

顧曳左手住了口的白骨塔，舉起右手，手指按著指環，以瞄準的姿態，降力全力催發，與此同時，掛在腰側的魚尾玉片發熱。

只有一次機會。

瞄準。

噶！子母飛焱弩羽翅打開，弓弩機關鎖鏈啓，尖端祭出一發的紅豔箭矢。

那是目的紅，像是一點火。

顧曳了，喊出了讓所有人都愣神的咒語。

很短。

只有兩個字。

心裡默唸，裡唸咒。

嗡~~~刷！

那展開羽翅也不過一尺長的緻弓弩出的火如一隻焚燒的紅焱飛鳥，張開羽翼足有三四米長，態豔非常，卻又帶著能驅散所有冷的灼熱，也帶著驅散黑暗的火。

真正的火，就該是如此耀目驚豔的。

在那一剎那，夭夭被鹿亥抓起，拋出.....

而鹿亥朗聲笑了笑，在那紅焱鳥撞在司馬僵膛，他自了。

那火焰隨著雷霆焚燒，炸，轟隆！整個漩渦都被火焰跟雷霆纏繞，焚燒又炸。

火海，這是一片焚燒的火海。

司馬僵在火海中嚎，天上本要降下的雷劫漩渦終究停下了——渡劫的人被提前斬殺，還度個屁劫！

所有人都跑到河岸邊上，只看到那司馬僵的軀在火海中扭曲，“不，我不甘心！不甘心.....”

他出手，大量的氣咆哮著....但終究還是逝去，因爲不管他放出多雷霆，都被寬容的山川河流稀釋...

結束了？飛半空出驚豔一箭的顧曳忽然眼前一黑，被浪頭翻卷，打那火海中。

“猴子！”

“顧姑娘！”

噗通噗通有人跳下河游過去...

而逐漸沉水中的顧曳只覺自己眼前只有一片的紅，竟是連水中都滿是火焰跟雷霆麼？

會死。

顧曳瘋狂擺雙臂跟雙，想要游上去，陡然！腳被拽住，轉頭一看，是已經被燒焦骨骸司馬僵直勾勾得盯著，拉下顧曳後想要咬住的脖子吸以此彌補自己即將燒燬的軀。

你特麼的都燒骨架子了還不放過我！

顧曳大怒，狗急還跳牆呢，一拳砸在司馬僵臉上，腳也揣在對方上，反正就是瘋狂廝鬥！

但顧曳終究乏力，揣了兩下就被對方按住脖子，那獠牙即將刺脖子的時候。

——吾命休矣？

顧曳：我一直在被追殺，差點被咬的路上。

司馬僵：一直在追殺他，差點就咬到的路上。

現在終於要見分曉了。

痛苦中，顧曳陡然覺到自己的手到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一低頭就看到這廝上的腰骨上竟用黑鏈子繫著一塊黑白相間的玉佩。

顧曳一看到這玩意兒就浮起一念——佩！

這鬼東西屢屢不死，還妄圖抓或者夭夭求得一生，恐怕就是因爲有這佩庇護，有源源不斷的長生之力可以規避。

顧曳心一狠，直接拽下那佩。

這佩一被顧曳拽下，就覺到這水中火焰跟雷霆對沒有任何傷害了，而且有一冷熱流轉的力量涌，顧曳心念一，看到水中火焰瘋狂吞噬了司馬僵，顧曳一腳踹開他，還不甘心，又狠狠踹了一下他的臉。

火焰之下，司馬僵的臉被顧曳一腳踹末，整個骸都變飛灰，在這水中消失無蹤。

但顧曳也覺到了視線的迷濛。

氣力枯竭，力量用盡，失過多，毒作祟，不行了。

顧曳死死著佩，擡頭看去，那火紅的水面離越來越遠。

好累啊，這樣真的好累啊。

而漂浮水中緩緩往下落的顧曳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漂浮起來的白骨塔，它發著。

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那一晚，被自己的父親帶到華山頂峰去看夜，星辰閃耀，他指著天空的北斗星跟講著它們的歷史。

就故意說聖鬥士星矢，還引經據典，把自家老爹氣得不行，旁邊的母親樂不可支，卻也爲披上服，怕著涼.....

“阿曳啊，人這一生其實就是天上的一顆星辰。”

“得了得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人死了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星，會保護他們牽掛的人啥啥的，這心靈湯我不喝！”

“笨阿曳，你父親是想告訴你，活人才是星辰，死人不是，死人是看不見任何明的，只有活著的人才能給他們帶來明，指引他們的路，阿曳，你要做那最閃耀的一顆星辰。”

顧曳眼底有些溼潤，看到了自己左手著的佩發出，想了下，將它按在自己心臟，左手又住了魚尾玉片。

“我不要死，不能死，絕對不能！”

陡然，口發燙，依稀看到了龍尾，龐大龍尾遊轉水中，纏住了的.....黑暗中，彷彿看到了巨大的雙瞳。

這是.....太圭？

————————

河岸邊上，司馬僵已經徹底墜水中，火海還留有火，但顧曳已無聲息，只有奎山三人還有嶽、白玉堂前前後後游過去.....

“沒救了，那樣怎麼可能不死！”

“可惜了，那小姑娘端是厲害。”

“是那降厲害吧...”

“應該是鹿亥前輩厲害。”

“衆人爭論不休，但都說不清楚之前那一波三折發生了什麼事兒，反正哪兒哪兒都著古怪，薛梁平的表很複雜。

“七師叔，現在.....”齊輕霞詢問，薛梁平皺眉，淡淡道：“司馬僵已經隕落，我們幽州總算能太平了，但還得善後，只可惜還是有諸多人犧牲，等回門後，告知掌門一一嘉獎就是了。”

呸！誰稀罕你們獎勵！

雖然散修門知道自家表現也很慫，但好歹他們散修比這北堂好吧，虧了北堂還自詡是幽州庇護門派呢！

真是渣渣！

就在此時.....“天啊，那是什麼？”

天空暴雨雷霆已經停歇了，也是古怪，烏雲散盡後竟還顯了朗朗夜空，那夜空不要太漂亮了，明月高懸，那月皎潔，衆人也才留意到那永定河上方還懸浮著那玉尺！

“至寶！”幾乎所有降師都眼睛亮了，齊齊飛掠而出，頭佬跟白玉堂在河中，薛梁平最強，他躍出的速度是最快的，眼看著就要夠到那玉尺......

玉尺陡然旋轉，朝著那月山壁狠狠劈去！

轟！整座山都震，噶噶，月山壁落一塊塊碎石片，最終了一塊巨大凹陷的月牙。

這月牙通雪白，對應天上的皎潔月亮，那玉尺從山壁上有彈回來.....朝著永定河！

嘩啦！玉尺徑直穿河中，激起水花，但遊在最前面的夭夭彷彿得到了指引，一個下潛。

“那玉尺難道是？”舟上有人驚訝。

片刻後....嘩啦！玉尺漂浮到了水面上，有一隻手攥著它，纖細發白，手指上還有一枚指環。

須臾，夭夭撈著顧曳從水中冒出頭來，一張臉驚豔卓絕，似水中神仙，一張臉清秀蒼白，卻因脣紅而多了幾分清豔。

只是......沒有呼吸了。

玉尺帶著兩人飛落到了河岸邊上，夭夭抱著顧曳，手指都在抖，“阿曳，阿曳！”

他在害怕，眼底都發紅了，然，顧曳一點聲息也沒有。

旁邊有許多降師上前，看到顧曳死絕了，心裡都是一咯噔，有多人將目落在手掌攥著的玉尺上？

薛梁平看了一眼那玉尺，走到邊上，開口：“節哀順變，不過這玉尺是那位鹿亥前輩的還得讓我們北堂帶回去由掌門看看.....”

他說罷就要去拿那玉尺——得趕在那河中頭佬跟白玉堂、嶽回來之前。

就在薛梁平要到這玉尺的時候，他看到了夭夭看來的一眼。

那是怎麼樣的一張臉啊，清而近乎豔，聖而近乎妖，一雙眸子彷彿盛開了無窮的瑰冷，竟是讓他活生生打了一個酣暢，反應過來便有些惱怒，這個奎山弟子只空有一副皮囊，不會降力不會降，竟還敢如此看他？！

薛梁平憤怒之下便是指尖一，寒芒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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