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雄隨口一句,顧曳卻皺眉:“我倒希不是什麼好人家。”
“這樣被鬼祟害了更活該?”
“不是,這樣我可以心安理得獅子大開口。”
“.......”
兩人扯皮的時候,旁邊被拉來問話的店小二便是奇了:“兩位也是要前去吳家降妖的降師?”
顧曳聞言,夾住藕片的筷子頓了頓,問:“怎麼,最近吳家招募了許多降師嗎?”
“對啊,都知道吳家最近不知爲何染上了鬼祟,宅不安,已經廣發帖子招許多降師前去抓邪祟。”
“哦,功了嗎?”
“沒呢,不管是花把式真把式好像都沒什麼搞頭,倒是被吳家郎君揪出好些個渾水魚打秋風的,穿了好些人的兒,被打出來了。”
人家家裡鬧鬼還作假上門騙錢,沒被砍死算是客氣的了。
顧曳一笑,“所以小二你是擔心我們兩個也被打出來?”
小二忙搖頭:“兩位一看就氣派不俗,不是那貪錢的小人,只是年紀太輕,怕你們敵不過那邪祟遭難呢,若是如此,我給兩位指路,豈不是害了你們。”
這小二倒也實誠。
李大雄哈哈一笑,拍他肩膀:“別怕,如果打不過,我們肯定跑的比兔子還快。”
額....這好像也不是一個真降師的正確打開方式。
小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卻見顧曳瞧著門外往來的人。
揚州的繁華在整個大唐都是掛的上名號的,路上來往的什麼人都有,商旅小凡百姓居民,還有劍客刀客等等,也有騎馬俊逸而來的世家郎君,更有坐著高大華馬車的婀娜千金,這是淮南道最繁華的地方,也是遠比劍南道繁華多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降師也不該這麼多啊。
對於顧曳的疑問,小二灑然一笑,“這就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真假降師奔吳家了,假降師求財,真降師卻是求名,只因不多久就是清微派主持靠卦相的日子,而且清微也素來在這個時間收人,若是提前解了吳家的危難,以吳家的權勢,那好就打了,而且就算吳家沒有謝禮,就是這名聲也絕對揚傳出去。”
原來是這樣啊,顧曳手指敲著桌面,瞧著下面往來的降師,多數以年輕降師爲主。
本來來揚州就是爲了頭佬的事,其餘吳家算是順帶的,當然,這考卦相也算是一個目的。
“還有多久?”
“七日後呢,快了,按照以往習慣,最後三天到的人最多。”
顧曳頷首,給李大雄看了一眼,李大雄嘿嘿一笑,遞給小二二十兩,小二驚喜,喜滋滋說:“就憑著兩位如此大方,就絕不是那些貪財又無能的傢伙可比的,得,小的也不打擾兩位用餐,告退了。”
他走了,顧曳卻笑:“這揚州的風水就是不一樣,人傑地靈,養出的人也都這麼機靈。”
李大雄也覺得不錯,反正揚州好吃的東西太多。
不過現在問題來了,他們是先去幹嘛呢?
吳家抓鬼?揚州鴻通櫃坊?
“看這小二說的,這吳家的邪祟不是簡單邪祟,本來答應姓盧的,若是打不過撤退就是了,可如今這麼多人看著,滅了可以出名,去了對付不了卻是掉名聲的,雖然咱們也沒什麼名.....但我顧曳可不喜歡丟臉。”
說的誰好像喜歡丟臉似的。
李大雄此刻也不太想去吳家了,怕死啊。
“那不去吳家去鴻通櫃坊?”
顧曳角一勾。
“不,先去吳家。”
“......”
你特麼又在逗我!
——————
顧曳跟李大雄到了吳家門前,若說起初吳家招募降師是禮儀全到的話,那麼此刻就是看門的也多了幾分審視跟戒備——畢竟誰也不喜歡別騙被打秋風。
所以一看到顧曳兩人,這護衛就執行了三點步驟。
第一,看腰上是否有卦相。
第二,看卦相是否是真的。
第三,看臉看氣質。
爲什麼說要看臉看氣質呢?那種一看就賊頭賊腦想要獅子大開口的人一向是沒真本事的,進門也是個累贅,還不如拒絕了。
所以護衛齊刷刷看向兩人。
第一點,沒有卦相,男的腰好,的腰好細。
第二點,接第一點。
第三點,的極好看,至於氣質.....覺不太正經。至於男的,看起來像是打獵的。
三點都不過關,護衛直接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了。
李大雄:“猴子,我打賭他們是在覺得你是是從事不正經工作的。”
顧曳:“我打賭他們是在覺得你是搬磚的。”
反正就是不讓進唄。
顧曳撇,“看我的。”
直接上前,不等那幾個護衛打算看在長得不錯打算婉拒順便問下工作地點日後好照顧工作,開口:“是揚州吳家對吧,范盧氏有個在朝廷當大理寺卿盧易之的的男子前段時間提起他在這裡有個親戚遭了鬼祟,託我們兩個過來看下況,日後跟他說下。你進去通報問下你們當家主母有沒有這回事,如果沒有呢就算了,反正我怕死,如果有呢,就讓我們兩個進去看看。順便說下,我們奎山的規矩是不出手不要錢,不會坑人。”
李大雄:你要錢一般不出手的,都出口。
那護衛聞言果然謹慎了,不敢怠慢,客氣之後快速進門通報,顧曳呢就閒散得看著大門前的石獅子。
哎呦,果然是大宅門,這石獅子很厲害啊,不過.....
李大雄也打量這大宅子,忍不住問:“猴子,這吳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是他們家厲害,還是淮南侯府厲害啊?”
“你這不廢話,吳家最厲害的發家老祖宗也不過到總兵位置,而淮南侯是大唐四大軍侯,你說呢!”
顧曳瞥了他一眼,說:“論底蘊是七宗五姓最強,淮南道不是七宗五姓的分佈地盤,便是這淮南侯府最爲強盛。”
吳家給人家提鞋還不配呢。
不過淮南侯府的基還是不如七宗五姓,後者枝扎得太深了,若非難以除,皇族是不可能只是制而無法除。
當然了,侯府也是被限制的,自古兵權最爲危險,如今這樣的鼎盛已經是極致,侯府人口單一反而是聖人放心的本。
只是這些李大雄恐怕不會明白。
也更不會明白——孟挽墨是不能肖想的。
不過顧曳素來不喜歡管太多,也覺得的事說了也沒用,所以不告誡李大雄,只看著。
總會長大的。
若是真的走到那一幕,李大雄真的想不開的話。
會如何呢?
顧曳想:反正關我什麼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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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時候,顧曳又見識到了那小二說的降師多是什麼個概念了。
——又來了三個降師。
不同於三無產品顧曳兩人,這仨人腰上都有卦相,還都是二卦的,哎呦,這配置不錯哦。
護衛上前查看卦相,看錶似乎都真的,正要迎兩人進門,那三人卻是鄙夷得瞧了瞧顧曳兩人。
這眼神鄙夷就算了,還帶說的。
“果然沒聽說錯,這什麼人也來湊熱鬧,真以爲降妖抓鬼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這話真特麼兌人。
李大雄想擼袖子打架了,顧曳也瞇起眼。
就在此時。
噠噠噠,腳步聲傳來,卻是不止那護衛,而是嘩啦啦一片。
管家護衛丫鬟什麼的一羣。
顧曳跟李大雄嚇了一跳。
顧曳雖然早知道吳家肯定會歡迎人,卻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都覺得有點虛——我是隻想著走個過場的,搞這麼隆重幹嘛。
那三個降師也是吃了一驚,也頓然一喜:難道是來歡迎我們的?
這腦子也是帶漿糊的,此時也很吃驚但一驚猜到的護衛瞥了三人一眼,暗道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有眼力見的樣子,這樣能找出邪祟?
誒,領頭這個婦人似乎就是吳家當家主母啊?
顧曳一看這子的架勢就知道了,端莊貌,且大氣,便是當慣了主母的人才有這樣的氣勢,何況出范盧氏,哪怕不是本家也有足夠的底氣了,這氣勢就更足了。
但這樣的吳家主母看到顧曳兩人卻是沒有半點居高臨下,反而眼睛一亮,分外大喜似的。
“這就是易之郎君信中提及的顧曳姑娘吧,讓你一路遠行而來,真是萬分歉意,還請進門喝一杯茶再敘。”
易之郎君?這名號還真夠長的。
有點。
顧曳一聽對方這開口就挑眉了。
但凡這古代有份地位的主母,招待客人是很有統的,尤其是唐代地位不低,若是相見晚輩,主母一般會先誇讚對方長得好啊,看起來聰明什麼的。
可這人卻一點都沒誇。
是覺得不好看或者不聰明?
恰恰相反,顧曳從這人相迎的陣勢看來就知道對方很看重自己,既然掠過了這一層浮誇但很避開的互誇階段,就只能說明——對方十分敬重盧易之,所以不敢以長輩份來調侃自己。
哎呦,這可真是給臉!
顧曳心中暗爽,對盧易之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上便說:“一路上還好,盧卿還擔心夫人你的,只是劍南道那邊實在有問題,調不出人馬,雖然我跟大熊是半吊子,但看個況有空跟他彙報下還是可以的。”
也是暗示——老子是順路來你們這裡的,只是看一看,不打算搏命。
結果這當家主母卻聞言笑得更慈了:“我知道我知道,你跟易之郎君關係極好,他必定是放心你的,信上還說你聰明不下於他,又降法不俗,天賦絕頂,讓我好生招待,不必擔心邪祟。”
顧曳心是拒絕的:不,你不知道不知道,姓盧的特麼這是坑我呢,說好的不是對手就撤呢?這是給我戴高帽當炮灰嗎?
而且吳媽媽你家裡有鬼啊,能不能別笑得這麼溫燦爛。
不過心腹誹的顧曳卻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家糾纏,只是朝吳夫人微微一笑,“他那番話,我大概也只能承認我不比他笨這點了,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夫人帶我去看看況可好?”
吳夫人是驚訝的,因爲顧曳就不按一般路數來,既沒有姑娘家跟盧易之牽扯上的害曖昧,也沒有半點被盧易之吩咐的手下人自覺。
也就是說,這個子跟盧易之完全是平等結的態度。
不,或許不是那麼平等。
想起平日裡對自家嫡系兄弟姐妹都不是很路的盧易之特意差信來告知且言辭詳細謹慎。
再看看眼前對盧易之不太怎麼提及,不太在意的顧曳。
的確不太平等。
等當一主母的,自然是心思通的,雖然心不太敢相信,但反而越發不敢看低顧曳,便是順從笑笑,“對的,這裡的確不適合談話,顧姑娘還有李公子且隨我來。”
一邊還吩咐管家去安排茶點。
這鬼還沒看呢,就先準備留吃下午茶了。
果然很看重。
不過顧曳跟李大雄比較在意的是吳夫人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個降師。
顧曳想,這大概是吳夫人是怕一同迎了這三人會顯得怠慢他們兩人。
真謹慎啊,恩,吳家果然不錯。
事實上,那三人被落後一步的管家直接請走了。
爲什麼啊!那三人不滿,卻看到了護衛們跟管家的冷酷。
論手,他們是可以打過這些人的,可降師也不是神,朝廷跟降道相輔相,他們在降道的地位遠不如吳家在朝廷的存在比重,於是他們只能懨懨離去,只是暗恨顧曳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