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曳在垂死之中，有一意念總是不滅，只是沉睡了，沉睡的人會被喚醒。

“顧曳....醒來...顧曳....”

顧曳睜開眼，看到正在被星辰碎覆蓋且侵蝕的頭骨。

這頭骨...很英俊。

是姜獄。

知道真正在這恐怖星辰流中延遲被毀滅的人不是昆吾，昆吾畢竟不在手中，它的“不死”特效可能更接近於影響他人，再讓他人影響的死亡進程。

可能，這種影響更類似於犧牲。

頭骨會說話，聲音很輕，像是呼吸。

“活著....離開這裡....”

頭骨的窟窿眼跟相對，顧曳虛弱，眼裡卻也有不願。

“活著.......”

姜獄頭骨碎，化作冰冷的白煙，像是變的手，過顧曳的臉。

不顧臉上的模糊。

“再見.....”

他要逝去，顧曳卻忽然覺到的並非是殘缺了三分之一，而是被修補到了三分之二。

姜獄用他的，替修補了殘缺的。

他逝去，靈魂隨骨灰被星辰捲宇宙最集中的地方。

那裡，是的集中，是黑。

那裡，是的團聚，是明。

顧曳閉上眼，活著，活著，好難啊，他人一生尋快樂，的一生卻只能尋活著。

這是宿命。

不想認命。

手骨了，顧曳舉起手，指尖鋒利，不見戒指，什麼東西都沒了，但意念的時候，星河之中流走的三把魂像是得到了號召。

發！

發熱！

靈！

刷刷刷！逆流而來，從三個方向飛梭....在顧曳指尖上方撞。

顧曳閉上眼，修復了之軀也無用，但這些於卻另有用。

意念起，焚燒，燒出的力量驅三把魂所有的靈能。

強大沖擊力並不能直接撕裂星辰空間，但它可以引星辰流。

！

星辰被炸裂出一個裂口的時候，那手骨抓住了撕裂的邊沿隙，回頭看炸裂扭曲的一片星河，看向那深，彷彿還能看到姜獄的在火中變末，最終會隨著星辰的流軌跡進那最深最可怕的墓地。

又一個人爲死了。

固然，他總歸會死。

顧曳覺到了痛苦，但仍舊要出去，要衝出那隙的時候，忽臉一變。

封！

外面竟還有一層封。

“姜堰......”

封被的時候，星辰的混被一種強有力的咒梳理，變螺旋的軌跡。

乍一看，那星辰變了真正的星河。

強大的吸力將顧曳的骸骨捲了回去，捲那星河中心，朝著姜獄覆滅的墓地....

“不...我不甘心！！！”

白骨軀墜比巖漿可怕幾萬倍的熾熱源中。

雙骨骼只一瞬間化爲烏有，從到腰，再蔓延往上，飛快得吞噬的一切，直到....顧曳幾乎絕了，但忽然！

口灼熱，下意識將手骨放在心臟，卻到了一塊石頭。

九黎石，護住了的心臟，它黑撲撲的，卻在吃了的心頭後，還知道在最後護著的心。

但發了。

顧曳在那一瞬間好像模糊想起了什麼。

想起了嫁給一個人後，房那一夜，站在臺上，很久很久，黑暗吞噬。

一個人從後走來。

“似，對於我們九黎而言，死亡不意味著消亡，明就是我們的靈魂所在。”

“你說你從不覺得明跟黑暗有什麼區別。”

“有的。”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黑夜到黎明，黎明的晨灼灼而起。

眼前有了視線。

他握住了的手，讓他去那天地間初生的第一縷。

也是微末的溫暖。

他們的信仰是明，的信仰是什麼？

活著嗎？

顧曳了九黎石，覺到九黎石吞噬無數力量。

“我的信仰.....”

想到了現代逝去的親人，一張張臉，又想到李大雄他們的臉，圍著一張桌子打罵搶食的模樣。

就算是頭佬也在其中。

那死頭也曾揹著走過險地，一邊走一邊罵。

這人世間其實也不全是黑暗，總是喜歡忘卻痛苦，記住快樂，所以最後總不願割捨。

是的，不想死，想活著，想繼續擁有那些快樂。

“我的信仰，奎山”

————————

“死吧，蜃樓的狗雜種！”頭佬渾浴廝殺，終於將黑紅傀儡都斬殺手中，其餘嘍囉也都死絕了。

他的氣力消耗其實也差不多了，待那紅傀儡倒地，他也想要一屁坐在地上。

太累，乏力了。

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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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掏出一顆丹藥補補，忽然......

他轉，看到樹下站著一個人。

論形像是人，可穿像是男人，沉靜冷漠，臉上戴著一張面。

這張面他聽說過。

“蜃樓朱煌？”

頭佬咧，冷笑，“王級了？進步夠快的啊，沒吃你們樓主喂的吧。”

朱煌沒說話，只淡淡看著他，頭佬也覺到後.....轟！第三頭黑傀儡手掌穿他腹部的時候，頭佬面無表，順勢一掌在了黑傀儡口。

廝殺！

朱煌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跟黑傀儡慘烈廝殺。

拿出了一壺酒，一邊喝著，一邊看著。

直到頭佬第三次被黑傀儡打倒在地，他咬牙著，上冒出了邪道纔有的黑氣。

朱煌指尖一。

殺意縱橫！

也於茍延殘階段的黑傀儡倒地，頭佬正打算跟對方同歸於盡，乍然看到這一幕，不由錯愕。

他想要擡頭去看這個人，脖子卻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看到這個人的靴子朝他緩緩走進。

站在他邊。

“到了西域，去找一個駱駝老人，他會告訴你在哪裡，等你見最後一面。”

？哪個？頭佬並沒有狐疑多久，幾乎是一種直覺，他知道這個是他妻子。

“但此時已有無數的人殺向奎山。”

朱煌冷冷看著他，“是去西域，還是去奎山，只能二選一，你依舊擁有選擇權....”

看到頭佬爬起來，像是失心瘋一樣。

“西域，西域？在西域？”

“你是誰？你是.....”

他出手來，可朱煌轉離開。

“記住了，要麼西域，要麼奎山，這是你最後的選擇。”

頭佬站在地上只一會兒，便是轉朝西域方向.....

泉州海域，海面裂了一個口子，那口子之中走出一個高大男子，他揹著一把斧頭，看了下四周，正要辨別方向。

卻先看到一個人。

楚藺。

李大雄下意識握拳，“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

楚藺是坐著的，海面中心水流冰，一個冰封座位，坐著，一隻手抵著臉頰，淡淡看著他。

“我要去一個地方渡劫，的魂會與我一起，若是我敗了，跟永消散於天地，若是我了，的魂會爲我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你若與我一起去，於這一路中不死，我便將的魂還你。”

李大雄是有些癡怔的。“還能活過來麼？”

“不知道。”楚藺神淡漠，“我並不關心這件事。”

“那你爲什麼要幫我？”

“幫你？”楚藺看李大雄的眼神有些漠然，不是嘲諷，不是輕蔑，因爲強大古老如他們，後面兩種緒是波的。他們的緒很難有波，李大雄並不能讓容。

但孟挽墨可以。

“因爲尊嚴。”

“敗我一次，我予的靈魂尊重。”

細長的手指指著劍南道方向。

“是去那裡，還是跟我走。”

“你自己選。”

————————

劍南道，天蒼蒼，青山綠水遍囊。

人死後，其實就如一個破囊袋，要麼變腐料被花草吸食，要麼被妖邪吃掉。

妖以可怕的速度一路肆意殺戮過去。淮南道等降道修行者集結人馬，連同地方道院前往狙擊，卻如豆腐一樣不堪一擊，畢竟是三大超級勢力之一的妖。

葉焚香跟韓以楓是早上趕到奎山，看到山中只有一老者一年輕子，還有顧曳。

但很快他們發現這個顧曳是虛的——因爲老者說了。

“傀儡而已，那死猴子不在這裡，你們也趕離開吧。”

也不等葉焚香兩人開口，那老者又說了：“很快就要打起來了，你們這小板扛不住。”

“前輩，我們跟顧曳乃是朋友，而且曾爲我們兩人冒險，可以爲我們做的，我們也可以爲...”

“你以爲那麼好心啊，不過是圖你們長得好看而已，這死猴子別的不咋地，挑朋友的眼倒是賊毒，盡挑著長得好看心地又好的。”

葉焚香還不知帶說什麼，老者就撇看了看從屋子裡捧著一碗麪出來的胖子。

“大熊那傻子跟這個茅山的小胖子除外。”

胖子：“.....”我纔剛到，才吃了你一碗麪，你至於這樣嗎？

茅靈兒：至於的，因爲你胖。

葉焚香看了看胖子手裡那碗麪，想了下，說：“前輩，我們吃過了，不用吃東西。”

老者：“哦，那沒事，你們留下吧。”

四人：“.....”

難怪顧曳歹毒那樣子，上樑不正下樑歪。

不過他們纔剛坐下，打算商討下目前局勢，那老者忽然起，看向長空。

“他終究還是回來了，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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