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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樊籠》第90章 假死(二更)

明日便要離開了,今晚二表哥卻對說了那樣奇怪的話,雪回去之后輾轉反側。

興許二表哥又是在嚇唬,這樣的手段他用了不止一次了。

猶豫著想道,想去問問大表哥該怎麼辦,但時候已經太晚了,這會兒本沒辦見到他,雪只能著頭皮睡。

第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便被起出了門,由崔三郎送到了江邊渡口。

正是清晨,近船塢里停靠了不船只,渡口邊滿是送別的人群,正在吵吵鬧鬧地話別。

江面煙波浩渺,兩岸青山排闥,濃霧尚未消散,船只一起錨,流濃霧當中,不一會兒便悠悠地消失不見,仿佛被濃霧里不知名的東西一口吞掉了似的。

一艘又一艘的小船消失在眼前,雪心里突然升起了懼意。

路途這麼遠,江面又這麼遼闊,繩索一解便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誰能知道生死。

若是想在船上什麼手腳,可再容易不過了。

心跳加快,船只已經解開了,卻忽然不敢上。

想找大表哥問問該怎麼辦,但畢竟是崔三郎的未婚妻,送別這種場合大表哥本來不了。

找不到他,便只好旁敲側擊改問崔三郎:“三表哥,我暈船,能不能改走陸路?”

“現在改路線?”崔三郎皺眉,“表妹可是怕遇上災禍?表妹放心,這些水手和護衛都是我心安排的,水極佳,經驗老到,這艘船也極為堅固,不會出事的。”

原來這些人手都是三表哥安排的。

掃了一眼,只見船上的人各安本分,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也對,夢里姑母是事發之后給灌藥的,可是現在和二表哥的關系瞞的嚴嚴實實的,姑母沒必要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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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放下心,誠懇地跟他道謝:“好,多謝三表哥了,這些日子實在勞累三表哥替我安排了。”

“不久后我們便是夫婦了,表妹不必客氣。”

崔三郎看著的側臉,耳尖慢慢染紅。

瞥見了他的異常,輕輕嘆了口氣,往后退了一步:“那表哥保重吧,等我到了一定給你去信。”

“表妹一路小心。”崔三郎目不舍。

相談了片刻,濃霧漸漸散了,雪才上了船。

一開始船上風平浪靜,并無什麼異樣,只是雪莫名低落,懨懨地躺在船艙里不想

等到了夜,卻聽到了一陣陣的敲擊聲。

“出什麼事了?”醒了晴方,心生警惕。

晴方出去問,外面的護衛只是安道:“沒事,船上有船舷壞了,我們正在修補。”

這一聲一聲的敲擊的確像在補東西,雪也沒多想,又闔著眼睡,只是今晚似乎格外地困,一閉眼便沉沉的怎麼都醒不了。

正睡的朦朦朧朧的時候,忽然覺后背有些

船上的水汽雖重,但也不至于把后背打啊,雪想睜眼,然而抬個眼皮卻都嫌費力。

覺是在太怪了,仿佛像被魘住了似的。

不對,更像是中藥――

腦中一激靈,渾的可怕,一咬牙咬破了,意識才回籠。

手一,胡,手邊卻全是積水。

怎麼會有這麼多水……

勉力睜開眼,一片混沌中才發覺不知何時大船已經傾斜,自己半邊子都泡在了水里。

更可怕的是,船艙里不知何時破了一塊大,還在不停地冒水,船一點點地往下沉。

忽然明白了,方才那些人本不是在修船,而是鑿船,他們本就是故意在制造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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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方……”雪費力地喚。

晴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嗆了口水,才迷迷糊糊地轉醒,一睜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嚇壞了。

“娘子,怎麼了?”

“船快沉了,快走!”

拖著往沒被水淹的地方去。

一出船艙,雪才更直觀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這船已經大半沒在水里了,里面還不斷地有大量的水涌進來,而不遠,那群人一個接一個的跳上了準備好的竹筏,正遠遠地撐著蒿逃離。

“回來!你們想干什麼?”

沖他們道,明明已經用盡了渾的力氣,但聲音卻微乎其微。

那群人卻恍若未聞,反而劃的更快:“快走,再快些,后面已經有船過來了,莫要被人發現。”

“可們已經醒了,會不會逃過去?”有一人問道。

“不會,船已經沉了大半了,們吸了迷藥,這會兒渾沒力氣,便是懂水也沒法逃。”船老大呼喝著人快走,并不理會那兩人的喊。

“他們是故意的……”雪求救無門,只能抓著桅桿往高去。

但這艘船已經無可挽回,眼可見的迅速下沉。

更糟糕的是,藥恰好在此時發作,眼前越來越黑,雖然看到不遠有船過來,卻本沒法呼救。

大船即將徹底的沉沒的那一刻,雪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閉眼前的最后一幕,是撲面而來的烏黑洶涌的江水。

“娘子!”晴方一聲,也跟著墜了下去。

仿佛是江水咆哮,又好像是涌進了來人,耳邊糟糟的,卻不停地往下墜。

除了江水,又有什麼人在說話,間或夾雜著馬車行駛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雪忽然極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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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還會覺到嗎?雪混混沌沌地想,到極致的時候,微微,猛地睜開了眼。

眼一睜開,被日刺了一下,久久沒回過神。

“娘子,您醒了?”

晴方端著藥碗進來,見醒了,連忙湊過去。

頭暈眼花,著額不語。

眼睛因為躺了太久還看不清,半晌,晴方,又自己。

的,熱的,雪忽然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船不是沉了嗎?我們這是……”

“我們得救了。”晴方扶著躺下。

那種時候,誰會救們?

靠在引枕上,腦子里還暈乎乎的:“是大表哥救我們的嗎?”

“不是。”晴方猶豫了一下,“是二公子。”

又是二表哥。

輕輕吐出一口氣:“那是該好好謝謝他。”

晴方聽這麼說,臉上又紅又白,心極度復雜。

尚未察覺出異樣,剛剛醒來,脖子有些難,按了按后頸對晴方道:“你換枕頭了,這枕頭怎麼和從前不太一樣?”

的確是不一樣,因為這里本就不是梨花院啊!

晴方糾結地站著,不知該怎麼告訴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答,睜開眼偏頭看了看,才發覺這枕頭并不是平時枕的那個如意云紋枕,目忽然頓住。

非但如此,慢慢移,又發覺這被褥也不是習慣的那床被褥。

再往外看,床帳,屏風,梳妝臺,柜……甚至是大門都和的廂房不一樣。

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是哪里?”警惕。

晴方見發現了,屏著氣不敢說話。

“我問你這是哪里,你為何不說話?”雪生了氣。

“奴婢也不知,奴婢一醒來咱們就已經到了這里了,楊保只讓奴婢好好照顧您,別的什麼都不肯說。”晴方搖頭。

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娘子,您……您恐怕是被二公子關起來了!”晴方猜想道。

“關起來了,那這是哪里?”雪茫然地環視著四周。

德坊。”

主仆兩人正愣住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道沉著的聲音。

崔珩進來了。

一看見是他,立馬抱著膝往后:“你把我帶到這里做什麼?”

“你當初不是說想要這里?”

崔珩似乎沒發現的逃避,替開了窗,大片的日更加毫無遮掩地傾瀉了進來,雪連忙手去擋。

“院子已經按你當初說的布置了,有一株桂樹,辟了一塊田畦。”崔珩轉頭,“喜歡嗎?”

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外面的確栽了一株桂樹,風中飄著淡淡的香氣。

“你瘋了?我同你的約定早就不作數了。”

崔珩不予理會,旁若無人的進去,眼神瞥了瞥藥碗示意道:“既然醒了,那就把藥喝了。”

“這是什麼藥?”雪看著那黑乎乎的藥心生警惕。

“解藥,你中了迷香。”崔珩抬了抬眼簾,“你以為是什麼藥,你以為我會害你?”

“你沒有嗎?”雪反問。

“你以為沉船是我做的?”崔珩語氣沉下去。

“不是嗎?”雪看向他。

“陸雪,你到底有沒有心?”崔珩冷冷地看,“在你眼里,我難不只會傷你,害你?”

“不是你,那會是誰?”雪心里糟糟的,“難不是姑母?”

“你還可以更遲鈍點。”他冷笑了一聲。

竟然真的是姑母。

為什麼要這樣?”雪腦子有點

不對,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我昨晚已經提醒你了,自己蠢不要怪別人。”崔珩冷冷地道。

忽然又想到:“姑母雖不好,但你明明知道,為何沒阻止姑母,反倒這麼巧救了我,?”

“藥快冷了,先把藥喝了。”崔珩沒正面回答

一聽,便明白了。

姑母要害,但二表哥也不是善類,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我不想喝,我想離開。”

推開了他,撐著手臂要下床。

“你想往哪走,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崔珩

“你什麼意思?”

“你現在已經‘死’了,船只失事的消息剛放出去,正好趁機解除婚事,你還不明白嗎?”崔珩按住

原來他安排了假死,這的確是個極好的法子。

以姑母的脾氣,有了趁手的借口,定會順理章的為三郎另擇一門婚事,如此一來,即便再回去,旁人都只會嘆一聲世事無常,于名聲無損。

“假死便假死,表哥何故又把我安排在這里,你難道就沒有私心?”

崔珩被質問,站著沒開口。

“你把我安排在這里,還不是想把我當臠?”雪愈發篤定,“你同姑母又有什麼兩樣?”

“什麼/臠,我不是說了會娶你?”崔珩皺眉,不喜這麼自輕自賤。

“你已經這樣對我了,要我怎麼信?”雪反問。

“你不信也得信,再等一個月,等我把退婚的事理好便迎娶你進門。”崔珩聲音一沉,按著坐下,“你現在剛醒,不要胡思想,把藥喝了,好好養一養。”

“我還敢喝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即便是毒藥我能拒絕嗎?”雪微微抬頭,眼里滿是諷刺。

“毒藥?”崔珩微微勾,“那好,我幫你嘗嘗有沒有毒。”

他忽然飲了一大口,的下頜,張開喂了進去。

越反抗,他便渡的越多。屏風在兩人輾轉的時候被撞倒,雪被他到了床柱上。

捶他,打他都沒用,被迫咽下了所有的藥

這藥又苦又酸,大口大口的灌下去苦的都在發

等崔珩放開的時候,雪忍不住捂住嚨咳了起來。

“有毒嗎?”崔珩抹去角的藥漬,的下頜問道。

間泛著苦,不想張口。

“既然沒毒,那就喝完。”崔珩端著剩下的半碗藥遞到邊。

“我不喝。”雪抿著,不愿張口。

“不喝,不喝你是想再讓我喂你?”

“也不是不行,你一貫口是心非。”崔珩又端起了碗。

被他的沒辦法,不得不按住了他的手腕:“我喝。”

一碗藥喝完,雪眼中被嗆出了淚,重重擱下:“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早點答應不就沒事了。”崔珩語氣溫下來,替理了理鬢角,“好好歇著,我回去理失事的事,晚上再來看你。”

晚上再來看,這算什麼,還不是把當外室養?

垂著頭,輕輕吸了吸鼻子。

“別多想。”崔珩低頭,親昵地角。

沒反應。

然而崔珩剛轉,那只藥碗忽然摔到了他腳邊,砰的一聲,碎裂的瓷片濺起,劃破了他手面。

手上鮮淋漓,崔珩抹了抹跡,面無表地朝楊保吩咐:“把這里的瓷碗全部換金銀的,想摔就讓摔個夠。”

本已拿起另一只碗,一聽這話,眼淚唰地便掉了下來。

他這是鐵了心不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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