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有時候是真討厭崔珩這副把什麼都算計好了, 高高在上的樣子。

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還是一次次地往他的圈套里鉆。

直到今晚, 連心底最的一點思也被他剝了出來。

越想越難, 垂著頭，心里又酸又麻。

晴方站在巷頭, 直到這時才明白一切都是二公子的計謀。

著旁站著的楊保，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連忙低頭認錯:“是奴婢不好, 奴婢不該慫恿娘子。”

“二表哥, 都是聽我的吩咐，你不要……”雪攥著崔珩的領，也在為晴方求。

崔珩攬著雪站起, 錯時值淡淡掃了晴方一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多謝公子, 奴婢再也不敢了。”晴方低了頭, 連聲喏喏。

崔珩沒再說什麼，只攬著雪了馬車朝著德坊加快回去。

明明剛了傷，他今日神卻出奇的好，腳底的步子較之從前也格外的快。

雪著他站著, 明顯覺到崔珩那只在腰上的手又寬又熱, 偶然一瞥, 他向的眼神也燙的幾乎能灼人。

雪急忙錯開眼神, 頭皮微微發麻, 預今天晚上恐怕不會那麼好過。

果然, 剛進門, 崔珩便朝著屋里的使們吩咐了一聲:“都下去。”

使一見兩人并肩, 舉止親近，皆下去了。

大門一關，雪看著那朝近的人吞了吞口水，手足無措地往后退:“二表哥，你的頭傷了，我去幫你找點傷藥……”

“不急。”

崔珩卻一把抱住了的腰，直接堵上了的。

他吻又熱又重，眼睛也深黑的迫人，三兩下便得雪步步倒退，到了博古架上。

崔珩的吻同他的一樣人，非要把的那張堵得嚴嚴實實的，不留一隙，雪每回被他吻，都覺得自己幾乎快窒息。

這回又是這樣，甚至比從前任何一次吻的都深，雪踮著腳尖，全靠他渡過來的氣勉強站著。偏偏崔珩覺得還不夠，邊吻著邊去探的領。

雪手去擋，領是護住了，卻被直接一扯欺了，雪倒了一口涼氣，連忙去抱他的脖子。

“別抓。”崔珩被到了額上的傷口，悶哼了一聲。

雪一抬頭，才發覺他額上原本已經不流的傷口又開始往外冒。

“你頭上還有傷，不能這樣……”咬了咬，聲音斷續，“要不，還是先去包扎一下。”

“擔心我？”崔珩托著的腰，陷在溫鄉里的雙眼深沉漆黑。

雪不想承認，更不想開口，怕一開口便掩不住間細綿的聲音。

崔珩附著的耳，低沉地笑了:“擔心我就抱我的脖子，你安分點，我傷口自然不會再流。”

“你……”雪著實沒想到他能無恥到這般地步，都了傷了，還能利用傷口來威脅。

手去推，然而稍一用力，崔珩的眉頭便皺一分，雪不敢再，只能任著他為所為。

博古架上的瓷被的掉了一地，門外的使遠遠的聽見了瓷碎裂的聲音，驚的一跳，晴方卻習以為常了，直接安排人離的更遠些。

們娘子面皮本就薄，先前公子沒還好，這回一來便是這樣，在那些使眼里恐怕更是坐實了外室的份了。

晴方嘆了口氣。

雪抱著崔珩的脖子，被他帶著頭腦發昏，熱的快不了的時候，猛然想起這里不是在的梨花院，沒有避子湯，連忙去推崔珩。

可這時候還哪里推的，半個月沒見，崔珩先前承諾的事也全然拋到了腦后，雪腰眼一麻，到底還是沒躲過去。

被放開的時候，雪渾無力。崔珩也不比好到哪兒去，盡管已經克制了，他額上的傷口還是更深了幾分，看著有些唬人。

他偏頭吻了吻雪緋紅的面頰，一下，雪便哆嗦一下，背著躲著他，明顯是被欺負很了。

崔珩低低笑了，又抱著吻了好半晌，雪發抖的才慢慢平靜下來。

“我想沐浴。”雪緩過勁后，閉著眼推了推著的人。

“再等等。”崔珩抱著不放，明顯還不想放過。

“你頭上還有傷。”雪連忙提醒他，抵住他雙肩。

崔珩額上一疼，這才停下，笑著看:“床頭有藥，你幫我一。”

“你自己來。”雪渾憊懶，靠在枕上不肯。

“怎麼，救命之恩，你連上個藥都不肯？”崔珩支著肘看。

他就是吃準了心。

雪無奈，只好起幫他。

撒完藥，覺崔珩抱著的手又開始不安分，雪慌了，一用力推開了他自己下了地:“我沐浴去了……”

崔珩原本只是想逗逗而已，然而當看到雪站直后上蜿蜒的痕跡時，他原本閑散的眼底一暗，忽然起從后面直接住了的腰。

“你……”雪猝不及防，一手撐著桌案，這回是連話也說不出了，只能嗚嗚咽咽地回頭瞪他。

后半晌直接在浴桶里睡了過去，被抱著才回了榻上。

這一回實在太累，一沾枕便睡了過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久違的夢境突然襲來

夢里的場景還是真地猶如真實發生的一樣，姑母氣急敗壞，罵是不知恥的.婦，長姐責罵丟了父親的面子，三表哥氣得發了病，這回也沒再幫。

而二表哥還是照常的沒來，雪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架著，那碗苦黑的藥又灌了進去。

忍不住蜷起了。

“你怎麼了？”

崔珩睡的輕，一聽見-立馬睜了眼，手去拍邊的人。

可雪卻毫無反應，微微蜷著，手指也攥著，幾乎要嵌到里，

“醒醒。”

崔珩皺眉，抱到懷中，一邊安地著的額，一邊一下一下地拍著的后背。

好半晌，雪倏地醒來，一睜眼，額上滿是汗。

“做噩夢了？”崔珩扶著坐起。

那是夢嗎，那分明就是不久后的將來。

雪眼淚唰地便掉了下來:“你為什麼不來？”

“我不是在這里？”崔珩被質問的莫名其妙。

“我不是說現在。”雪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我夢見我們的事被姑母知道了，我有了孕，姑母知道了要給我灌藥，可是你沒來……”

現在一想起來，還是說不出的難過。

崔珩不以為然，只當是被關的想多了:“胡思想什麼。你好好待在這里二嬸怎麼會知道，便是知道，有我在，也不敢對你手。”

“真的不會發生嗎？”雪含著淚看他。

“別想了，這幾日你的喪事已經辦完，接下來三郎該議親了，最遲不過一個月，我便放你出去，帶你去見母親。”

崔珩攬著的頭靠到肩上。

他的肩極為寬闊，雪閉了閉眼，抓著他的肩微微抖:“那你不許再騙我，你若是再騙我，我就……”

“你就什麼？”

崔珩笑著看，他倒要看看能放出什麼狠話。

“我就再也不會信你了。”雪抱住他的肩，聲音溫溫的，語氣卻格外果決，“我不會再見你，也不會再同你說話，到時候我們死生不復相見。”

“好。”崔珩理了理的鬢發，“那你再忍一忍，風頭還沒過，千萬不準出去。”

雪點頭，靠在了他肩上。

不過，崔珩一聽的夢，聯想起這次沉船的事，敏銳地又覺出一點異常:“你畢竟是二嬸的親侄，究竟為何這般恨你？”

這也是雪想不明白的。

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姑母這些年和家中并不親近，若不是與三表哥命格合適的是我，本不會讓我來長安。”

崔珩一聽，沉了片刻。

陸雪今年剛十六，年紀尚小，與二嬸本沒集，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

便是不想讓雪同三郎婚，也犯不著要了自己親侄的命。

唯一的解釋，便是二嬸與同輩的人有恩怨，遷怒到了上。

同是親侄，二嬸對待陸雪凝頗為上心，不像是同江左結仇的樣子，那問題便該是出現在陸雪母親上。

“可是你母親同二嬸結過怨？”崔珩問道。

“我母親格溫婉，與人為善，便是當年父親要娶平妻，也答應了，以的子絕不可能主同人惡。”雪連忙辯解。

片刻，想了想，也覺察出些許不對:“不過，姑母曾說過同母親是一起長大的，極好，但母親生前卻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姑母，們之間似乎不像聽起來那麼和睦。”

這倒是奇了怪了。

一個與人為善的人偏偏對二嬸緘口不提，們之間的過節恐怕還很大，大到二嬸能不顧脈親對自己的侄下手。

崔珩眉眼微凜:“好了，此事我去查，二嬸既對你了手，我會幫你找回公道。”

“好。”

雪吸了吸鼻子，悶悶地抱住了他的腰。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才分開，崔珩臨走前，雪忽又扯住了他的袖。

“還有何事？”崔珩回頭。

“我想要避子藥。”雪別著臉，臉頰微紅，“你昨晚又食言了……”

“下次不會了。”崔珩低頭吻了吻的發頂，低低地道，“那你下回你記得提醒我。”

雪何曾沒提醒他，咬也咬了，撓也撓了，可越是掙扎，他的越深。

雪生了悶氣，推了他離開:“你走吧。”

“明晚再來看你。”崔珩笑了笑，了的發頂回了府。

等他走后，雪著自己的小腹，卻并不像看上去那麼輕松。

的小日子最近幾個月都不準，是真的害怕。

但這回喝了藥，應當不會出事吧……

***

梨花院

“陸丫頭的喪事已經辦完了，你也該打起神了，何至于為一個子傷神至此。”

二夫人怒其不爭地指著崔三郎。

“可表妹的尸首還沒找到，我怎能拋下不管？”崔三郎仍是不肯放棄，又抱了萬中無一的念頭，“興許……表妹被人救了也說不準？”

“這怎麼可能？江水那麼深，風浪又急，你莫要癡心妄想了，現在打起神來同我給你選的幾個貴相看才是正事。”二夫人了一個畫軸遞到他面前，“這是王家的五娘子，你改日有空去見見。”

“我不去，表妹頭七剛過，我哪有心思去看別人。”崔三郎不肯。

“你不去也得去，反正我已經與王家夫人說好了，你必須去見，若是雙方看著都好，便就此定下來。”

二夫人直接將畫卷丟到了他面前。

父母之命，妁之言，崔三郎無奈，只得撿了起來。

怪只怪表妹太過命薄吧，崔三郎嘆了口氣。

除了崔三郎被催促婚事，凝暉堂里，崔璟和崔珩也沒逃過去。

“大郎你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白白耽誤了三年，你也是時候該家了。”

自打崔璟回來后，大夫人這些日子一直在為崔璟憂心。

“母親，我暫且無心婚事。再說，我這副模樣，只會耽誤了旁人。”崔璟抿著茶。

“你這模樣如何？不就是微微跛了點，可你才華不減，將來便是去做日講也是使得的，莫要妄自菲薄。”大夫人最怕他這麼說。

“表妹剛走，我大恩未報，愧疚難當，真的沒心思，母親，今日我還要去法源寺給表妹做法事，我先告退了。”崔璟說完便起。

“法事不著急。”大夫人住他，“我知道你心里愧疚，我已經同范盧氏說好了，你出趟遠門去相看，正好也散散心。且這位盧娘子從前便仰慕于你，聽聞你回來，盧家還特意來了信，你至去見見。”

“不必了母親，我不想耽誤盧娘子。”崔璟皺了皺眉，并不想答應。

“大郎……”

大夫人還想勸，崔璟卻徑直離開了。

大夫人了眉心，煩悶地不知該如何時候。

崔璟一走，大夫人忽地又想起了崔珩:“你也不小了，二十有二的生辰剛過，你也該家了，我這幾日也替你篩了幾家，你看看那個合適。”

大夫人正要一一數著，崔珩卻打斷了:“我的事，不必勞累母親了。”

“怎麼，你也同你兄長一樣？”大夫人問道。

“那倒不是。”崔珩抿了抿茶，“我已經有中意的人選了。”

“是哪家的娘子？”大夫人追問道。

崔珩并不直接答，只說:“母親曾夸過。”

這些年大夫人夸的貴多了去了，思索著，一時想不起來。

“可你的婚事我也做不了主，須得你祖父同意才行，你中意之人可能得了你祖父的眼？”大夫人問道。

“我明白，母親放心。”

崔珩自打了心思起，便已經想好了同祖父換的籌碼了。

“你一向是個明白的，用不著我心。”大夫人對二郎很是放心，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郎，“盧家那邊已經說定了，且盧娘子心悅大郎，至今仍能不離不棄，屬實難得，大郎既不愿去，你能否替他將盧娘子接過來？”

崔珩沉了片刻。

以祖父的脾氣，不管答不答應，只要知道他設計奪了三郎的未婚妻子，定然會使出家法，先打他五十大板，到時候他大傷一場，難免讓母親和陸雪擔心。

不妨便借著出遠門的借口應下養傷，到時候養好了傷再回來也不遲。

于是崔珩點頭應下:“好，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月末便去。”

大郎和二郎的婚事皆有了著落，大夫人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