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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樊籠》第96章 回府(修)

方才還是艷高照, 一出門,烏云忽地被風席卷,沉沉地了下來。

雖是覺得陸雪過度了, 但崔珩踏出院門之前看著忽然變幻的天幕, 不知為何,也生出了不好的預

他按了按眉心, 到底還是回了:“我外出的這幾日你看好陸雪想要什麼都行, 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絕不能讓再出去, 若是出了事我回來唯你是問, 記住了嗎?”

楊保這回是真的怕了,不用崔珩開口,自己先立了誓:“卑職一定保護盡全力保護好表姑娘,表姑娘若是出了事,卑職愿意以死謝罪。”

崔珩嗯了一聲:“你記得每日給我來信,吃了什麼用了什麼,有無頭疼腦熱都一一同我匯報。”

“卑職一定事無巨細, 公子放心。”楊保鄭重地答道。

了片刻,崔珩又補充了一句:“還有, 若是當真出了事來不及通知我,你便去找我兄長, 陸雪畢竟是兄長的救命恩人, 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楊保目驚訝。

是知道大公子似乎也對表姑娘有意,在這種關頭,公子竟為了表姑娘的安危愿意給“敵”機會, 看來對表姑娘是真的上心了。

楊保低了頭:“卑職知道了。”

崔珩沒再多說什麼, 他的確不想放手, 但更想護陸雪周全。

有這麼多人在,只要陸雪這幾日安分一點,是不可能出事的。

安排好一切,崔珩這才上了馬車,前往范

崔珩走后,崔璟也去了山上小住,為雪做法事祈福。

大夫人知道長子是個心善的,也不拘著他,只等他自己看開。

其實捫心自問,也并不討厭陸丫頭,這孩子雖生的出眾了些,但一貫安安分分,去的這麼早著實可惜了,大夫人連著嘆了好幾聲氣,也吩咐著讓人替去供兩盞長生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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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這邊一向口風嚴,二房那邊對大房的靜并不清楚,二夫人同崔三郎都以為崔璟不在是親自去了范相看。

二夫人頗為不屑,陸雪死了也好,否則看到郎丟開,另同旁人相看,還不知多傷心。

做出這樣敗壞門風的丑事,給了一個了斷也是應當的,還免得難過了。

崔三郎自從酒醉那晚之后,卻不知為何生出了一個念頭,總覺得雪沒死,仿佛見過似的。

然而他那次是初回飲酒,醒來后頭暈暈乎乎的,不記得自己自己那晚去過多地方,見過多人,腦中只有一個穿著白的蹁躚子,一直在他眼前晃。

他將疑心表妹尚在人世的消息同母親說了,二夫人只斥責他是“被灌了迷魂湯,勾了魂了”,半個字也不相信,還他這兩日便去王家下聘。

崔三郎心生苦悶,卻又無人能理解,便常常出門去,借酒澆愁。

崔珩走后,雪歇了幾日,氣神才養過來,但胃里仍舊是翻滾著,極為不舒服。

近來天氣有些干燥,到了晚上,暑氣仍是深重,燥的人難以睡,雪這幾日本就憂心忡忡,再加上暑熱難耐,干嘔的也愈發厲害。

晴方見狀,心疼地連忙替拍肩:“娘子您這是怎麼了,近來怎麼總是干嘔?”

“我……”雪著肚子,嚨里難的說不出話來。

做了外室也就罷了,如今還有了孕,當真是難堪至極了。

“難不……”晴方眼神落到小腹上,眼睛瞬間睜圓,“可這避子的藥不是都好好喝著嗎,怎麼還會這樣?”

“喝了藥也不能萬無一失,何況我小日子的確遲了,最近的口味,也的確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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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蹙眉,恐怕當真被那使給說中了。

“這麼大的事須得通知公子,您等著,我這就去找人。”晴方急的要去找人。

“不能去!”雪扯住了袖,“若是讓二表哥知道了,我定然會被看的更嚴,到時候還如何出去?”

晴方想想也有道理,可不過干嘔了幾日,娘子臉已經十分不好了,且這些都是自己推斷,未必是真的,晴方又不忍:“但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找個大夫來看看,興許只是您憂思過慮想多了,又或者是脾胃不適,誤會了呢?”

這麼一聽也開始懷疑起來,但此事若是讓二表哥知道了,以后便不可能再逃出去了,于是雪仍是不敢大夫,只想再等些時日看看。

算算時間,夢里的事如果發生,大概也就在這幾日了。

只是雖看到了夢,卻不知這事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姑母是如何找到的,著實令人不安。

為了避開夢境,雪原本打算趁著崔珩不在的這段時間離開長安,走的遠遠的。

曾經說過二表哥再騙便當真同他不復相見,二表哥當時似乎只當是在玩笑,但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對他的確心存慕,但再多的也經不起這樣一次次欺騙和消磨。不能像母親一樣一點點讓步,讓了名分,讓了丈夫,最后一無所有。

但這些日子院子被管的更嚴了,不同于前兩次,這回再想出去便難了,且逃了兩回之后,琴行定然也會被盯著,本沒辦法同大表哥聯系。

再說,萬一出去之后遇到了崔氏也不好代,雪便暫且沒作,只想把這段時間熬過去。

楊保近來一直提心吊膽,但表姑娘似乎是被公子安住了,這幾日倒是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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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表姑娘安分的時候倒是頗好相不挑剔吃食,待人也極為和氣,每日安安靜靜的或看書,或侍弄侍弄花草,比起國公府里那些主子來說好伺候的多。

楊保也慢慢安心下來。

誰知,兩人都沒想到,沒過多久一場意外突忽而至。

焰火流行開來之后,長安的貴族富戶每逢佳節和喜事便常常燃放,但是焰火的制作卻并不那麼容易,燃放時也時常出意外,引起過不火災,雪從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頭上。

那晚,尚未宵,雪便睡了。

天干燥,睡的本就不安穩,睡到一半的時候,寂靜的夜里突然吵鬧了起來,傳來一焦糊味。

正被吵得煩悶,院子里忽然響起一聲驚“走水了”。

楊保沖著里間大喊:“表姑娘快醒醒!”

守在外面的晴方最先被醒,趿拉著鞋下地,窗戶一打開,外面火沖天,院子的木門被整個燒了起來,頂上的木梁噼里啪啦的往外掉,楊保領著一群人撲火,嚷嚷的仿佛是被天降的焰火給燒的。

“不好了娘子,外面燒起來了,咱們得趕快走!”晴方一把關了窗,前來

一看見火便下了地,連同晴方一起往外走。

此時,外面的火勢越燒越大,火舌已經燒到那株桂樹上了,掉落的樹枝砸在他們正房的木窗上,正房也被燒了起來。

靜太大,四鄰的街坊都出了門來。

“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那是誰的府邸?”

“不知道,仿佛是趙郡李氏一個郎君的私宅。”

“里面仿佛住著一位小娘子,恐怕是個外宅。”

崔三郎正在酒樓飲酒,遠遠的聽見了靜,崔氏同李氏有些,遇到這樣的事自然不好放任不管,于是他便放下了酒杯,也出了門來瞧。

里面,楊保見大火越演越烈,院子里濃煙四起,已經撲不滅了便干脆放棄,打算帶人逃走。

雖則公子千叮萬囑了表姑娘不能走出這座院子,但這已經是危機關頭了,他不得不違背公子的命令。

然而正轉的時候,楊保忽然看到人群里停了一輛崔氏的馬車,那守在馬車旁的小廝似乎是二房的。

楊保掃了一眼明白了過來,這恐怕又是崔三郎出來飲酒玩樂了,近來崔三郎為著飲酒的事與二夫人吵個不休,府里都傳遍了。

院子里失火了,偏偏三公子這個時候出來了,楊保額角青筋直跳,生怕兩個人撞到一塊。

但里面火沖天是沒法待了,他們更不敢從正門出去,于是楊保便連忙了表姑娘打算從院墻出去。

“娘子,大門被燒的最厲害,木頭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實在不能過人,得勞煩您從院墻翻過去,暫且出去避一避。”

是個能忍耐的,眼下什麼也不挑地跟著他走。

楊保拉著人扶到了院墻邊上,而后弓著杵在墻下:“娘子,您踩著我出去,上去后再扶著外面的樹下去。”

“那你們怎麼辦?”雪被嗆出了眼淚,看著那搖搖墜的大門和院子里沖天的火不放心。

“您先走,我們隨后就到。”楊保托著上去。

人,雪知道,如果不出去,楊保他們更不會走,于是便答應了一聲踩著他的背上了墻頭。

這院墻并不算高,雪試著了上去,正橫亙在墻頭的時候,突然,不遠有人一聲。

“陸表妹?”

這聲音……雪驟然回頭,竟是三表哥來了!

瞬間愣住。

崔三郎原本是打算過來探探況,沒想到竟看到了死而復生的表妹。

眼,才確認自己沒眼花,震驚且歡喜地一聲:“陸表妹,你……你沒死?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

怎麼會這個時候被三表哥撞見,三表哥定然會帶帶回府,但回府后姑母豈能放過

從未有像現在這般覺到夢境在近。

“我不是。”

本就慌張,這院墻上面的苔蘚極為,當崔三郎靠近時,腳底一,直直地往下摔。

“表妹!”

崔三郎見狀連忙去手扶,可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過來時,雪正好摔下來,磕到了后腦勺,捂著后腦勺皺了眉。

不行,不能讓三表哥帶回去。

捂著腦袋,努力想躲開,但是頭上被方才猛地一撞,幾乎快要昏過去。

“表妹你沒事吧?”崔三郎偏偏往邊湊。

“不必,我不回……”雪拼命地想掙扎,但被撞了一下,實在昏的厲害,還沒來得及說完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崔三郎的手臂上。

“表妹別怕,我這就帶你回府。”崔三郎見狀,連忙抱著上了馬車,“快,往崔氏去!”

時間倉促,他也沒來得及查問為什麼在這里,便匆匆趕了回去。

楊保從院墻翻出來后,正好看到崔三郎抱著表姑娘離開的這一幕,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片刻,想起了公子的囑咐,他撒就沖出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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