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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樊籠》第103章 搜尋(一更)

先前崔珩了傷昏迷過去,等崔珩醒了,崔璟又因照顧他累了過去。

傍晚崔璟一醒,才從使口中得知了崔珩這些日子消失的真相。

原來二郎并不像陸表妹以為的那樣把當外室,而是怕擔心,所以才沒說了五十杖的事。

崔璟心復雜,因而這會兒才來了清鄔院,想跟二郎解釋清楚婚事的事,沒想到陸表妹竟然被送走了。

“行簡,你的傷還沒好,不宜奔波,我替你去追陸表妹。”崔璟開口道。

“不用,我親自去。”崔珩拒絕,匆匆系了披風,快步往院門走。

“行簡,你不可沖。”

崔璟著了急,試圖攔住崔珩,然而剛到門口,有人先他一步,將崔珩攔了住。

“這麼晚了,二郎你興師眾的是要做什麼?”

大夫人一發覺清鄔院的靜,立即帶了人過來。

崔珩被母親停,眉頭皺:“這話該我問母親才是,母親把陸雪送到哪了?”

“你就是這麼同你母親說話的?”大夫人聲音不悅。

崔珩微微低頭,卻仍是不后退:“還請母親告知我您將陸雪送到了哪里。”

“告訴你又有何用,你上的傷口未愈,難不要去追?”

“是。”崔珩聲音堅定。

連傷勢都攔不住他,大夫人算了一步,微微抿:“你當真對陸丫頭這般上心?”

崔珩沉默了片刻,只說了四個字:“非不娶。”

大夫人這回是當真發怒了:“好一個非不娶,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你如此言行可有將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

“兒子不孝,但兒子這些年從未求過母親什麼,只此一樁,還母親應允。”崔珩微微垂眼。

二夫人還是頭一回聽二郎求怔了片刻,心里頗不是滋味,須臾又移開眼:“你不必說話來討好我,旁的都行,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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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既然不說,那兒子只有自己親自去找。”崔珩凜了凜眉眼,穿過去。

“站住。”

大夫人住他,崔珩卻恍若未聞。

大夫人見狀直接吩咐了后的人,“來人,把院門圍住,請公子回去休息!”

大夫人一發話,后的護衛立馬涌了出來,烏地將院門圍了個嚴嚴實實。

崔珩環視一圈,這才明白母親是早有準備。

“母親,你這是做什麼?”崔璟站了出來。

“同你無關。”大夫人這回是鐵了心,即便崔璟來勸也沒用,“大郎,把你弟弟帶回去,他還傷著。”

“母親,先前我不知道的時候你擅自接了盧娘子來了也就罷了,如今你還要把陸表妹送去,你究竟想做什麼?”崔璟看著母親與弟弟對峙,皺了皺眉。

“你懂什麼,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好。”大夫人仍是不松口。

崔珩靜靜地站著,手心慢慢攥:“母親今晚當真不肯放我走?”

“你還年輕,許多事分不清輕重,我不能看著你誤歧途。”大夫人眼神一低,示意邊的人,“怎麼還不手,快把二郎送回去!”

崔珩當年素以驍勇善戰聞名,那護衛聽令,不得不著頭皮往上去,可手尚未搭到崔珩的肩上,便直接被握著手腕反折到了后。

另一個還沒走近,便被崔珩一腳踹在了膝窩上,摔倒跪地。

兩個護衛疼的齜牙咧,連忙求饒。

崔珩眼簾一掀,看也沒看直接將人丟了出去:“母親當真以為這些人能攔得住我?”

兩個人摔過來,其余的見狀連忙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輕舉妄,紛紛轉頭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哪里不知道這個兒子的手,繃著臉:“你這是鐵了心要同我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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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不敢,兒子只是想出去找回陸雪,還母親開恩。”崔珩垂首,但聲音卻不容拒絕。

“此事絕無可能,你若是想出去,便先對我手。”大夫人拂著袖立在門口,決意不肯后退。

那些護衛崔珩的確不放在眼里,但他不能真的對母親手。

崔珩抬起眼:“母親非要我嗎?”

“你不可再執迷不悟了。”大夫人亦是不后退。

兩個人一即發,誰都不肯讓步,崔璟站在一旁看的直焦心。

可勸也勸不,眼看行簡要手的時候,崔璟心生一計,忽然捂著眉心腳步趔趄了一下:“母親,我宿疾犯了……”

“怎麼了?”大夫人一聽大郎出事,連忙挪了過去。

趁著這一瞬,崔璟目示意了一下崔珩,兄弟連心,崔珩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閃繞過了母親,帶著楊保眼疾手快地料理了幾個護衛,直接沖出了清鄔院。

“快去追!”

大夫人發覺被騙了,立馬轉頭。

剛轉,崔璟卻死死地抱住了的手臂:“母親,我已經沒有選擇了,你就放過大郎吧。”

大夫人被長子拉住,走也走不,只能眼睜睜看著二郎消失在了眼前。

“大郎,你不懂,豈能比的上命重要,你這不是在幫行簡,你分明是在害他啊。”大夫人指著崔璟氣的聲音直發抖。

“可母親,行簡若是真的不去,那才是真的沒命。”崔璟仍是抱住了母親不放。

“你……”大夫人又氣又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給了陸雪令牌,一路上宵無阻,算算時間,這會兒恐怕已經上了船了。

渡口四通八達,船只一離開,四向奔散,行簡便是去了,恐怕也難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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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這才稍稍松氣,了崔璟跟回去。

母親不肯說把陸雪送到了哪里,崔珩只能自己找。

他雖心急,但腦子里依舊冷靜。

眼下已經是深夜,路有宵,母親若是想把人送走勢必要用崔氏的關系。

崔珩迅速地思考著,打算從這些把守的關隘問路,讓楊保一個一個地去問有無人拿了崔氏的令牌通行。

一連問了十數個關口,直接把陸雪所通行的路線連了起來。

崔珩知長安城的地形,在腦中一勾勒,便明白過來陸雪走的路線通向的正是運河渡口。

——原來母親是要從水路送陸雪走。崔珩一找出地點,立即策馬帶了人往渡口趕,這時,崔璟也擺了母親,準備幫崔珩一起找,于是兩個人便一同朝著渡口趕去。

但崔珩是在剛夜酉時三刻見到的陸雪,此時又是同母親爭執,又是查探關隘的,等崔珩和崔璟策馬趕到的時候,江邊泛起了魚肚白,天已經快亮了。

大半夜過去,陸雪恐怕早就上了船了。

崔珩一下馬,便直奔江邊渡口。但出遠門的人走的都早,這時候江邊的渡船已經只剩下三兩只還拴著,其余的遠遠漂在江面上,只剩了一個黑點。

崔珩額角突突直跳,了守著渡口的船夫過來仔細地盤問著:“從昨晚酉時到現在一共走了多船,分別去了哪里,你一一如實報來。”

老船夫尚未清醒便被人從被窩里拎了出來,這會一瞧見一群貴人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聲音都哆嗦起來:“昨晚大約走了十幾只了,小人只知道幾艘船的去向,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姓陸的子,旁跟著一個瘦高個的丫鬟?”崔珩又問。

“小人沒見過,出遠門的小娘子們都帶著冪籬,且天又黑,小人看不清。”老船夫答道。

看來母親沒用船,也沒用真份,如此說來,這下算是查到了盡路了。

崔珩聞言沒再說話,又一艘一艘地把停靠在江邊的渡船親自搜了遍,但一丁點也沒找到陸雪的痕跡。

陸雪,是真的走了。

一認清這個事實,崔珩駐足,遠遠地看著寬闊的江面,頭一回心底前所未有的空。

崔璟見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遠遠地站著。

另一邊,距離堤岸不遠的一輛馬車里,雪卻并未走。

昨夜的確是上了船,但自打上回落水之后,便一直暈船,船都已經開了,駛出沒多遠,護衛見實在暈的厲害,不得不又折了回來,急安排了一輛不帶崔氏標志的寬大馬車,打算護送走陸路。

誰知,這邊剛安頓好,還沒來得及離開,崔珩便已經找過來了。

怕驚擾了崔珩,護衛只得暫時將馬車停靠在柳樹后,想等著二公子走后再離開。

正懨懨,當聽見外面談的人聲時,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仍是閉著眼。

但后來一掀開簾子,看到了那站在江邊的背影,心里狠狠了一下,久久沒移開眼神。

“行簡,表妹可能早就走了。”

崔璟看著崔珩沉默的站著,雖知道他難,還是不得不提醒他。

“那我就繼續追。”崔珩慢慢收回了眼神,又吩咐船夫備一艘船。

“這水系四通八達,渡船一走誰知道去了哪里,你怎麼找?別白費力氣了。”崔璟勸道。

“總有辦法的。”崔珩仍是要上船。

“行簡!”崔璟拉住了他,“你冷靜點,現在線索斷了,我們本不知道表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的路線是什麼樣,你不可能找到的。”

“那你讓我怎麼辦,眼睜睜看著走?陸雪上次落水后一直怕水,現在又走水路萬一害怕怎麼辦,路上真的遇到了風浪有誰能救,離開之后的生計又該怎麼辦……這麼多事擺在眼前,你讓我怎麼能放走?”崔珩忍了一路上,腦中不停地冒出問題,讓他片刻不寧。

這會兒得知真的已經離開了,崔珩緒幾乎快失控。

一連串問題拋出來,崔璟也愣住了。

片刻后,崔璟斂了斂眼神才拍了拍崔珩的肩:“我知道你難,可這山高水遠的,表妹一走,如同大海撈針,如何能找到。”

“我回去問母親,母親一定知道。”崔珩冷靜了下來,轉便走。

“母親不可能告訴你的。”崔璟住他,“我來之前問了,母親只說是把表妹送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讓你別白費力氣了。還說已經給陸表妹留了足夠多的傍,讓你不用擔心。”

崔珩這才停住步。

他怎麼能不擔心呢,陸雪的確是不愁吃穿,但一個孤一個人漂泊在外,無依無靠的,母親這又算什麼好安排?

崔珩一想到孤苦伶仃的境,間便氣在翻滾:“母親既不想說,那我便去求,直到愿意開口為止。”

“那母親如果一直不肯說呢?”

“那我就自己找,一的找,三年,五年,十年,總能找到。”

“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如何能好找,你若是一直找不到呢,當真終生不娶了?”

“沒有,我還能娶誰?”崔珩間微

他原本有很多話想同陸雪說,從前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于是便想著以后再說也不遲。但沒想到后來他們一見面便是爭吵,再沒有好好說過一次話。

“我已經為準備好了嫁妝,原本打算從范回來之后便告知,誰知我們總差了一步,我差了一步沒攔住二嬸給灌藥,到現在,又差了一步,沒追上的船,這些話也不知道還能說給誰聽。”

崔珩聲音淡淡的,但不難聽出無奈。

原本就難,現在一聽見崔珩原來連嫁妝都替準備了,眼眶頓時酸的厲害。

崔璟也沒想到行簡背地里竟做到了這種地步,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

崔珩背著,又繼續開口:“也不能怪命數,實則事走到今天,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業果。三年前我曾救過陸雪一次,因故沒能及時還回馬車使我了傷,才讓兄長你替我上了戰場。我由此怨恨上了,這才生了掠奪的心思。可到了后來我才發覺這是一場誤會,兄長你也還活著,于是便心生彌補之意,但誰知越做越錯,最后竟走到了這般地步。”

崔珩說完,崔璟也沉默了下來,他只知道行簡這三年過的不易,卻不知他愧疚了這麼久。

直到這時才豁然開朗,原來二表哥當初就是救的人,原來因為無心之過害得他了那麼重的傷,還差點害得大表哥也回不來。

總怪命運在捉弄,但崔珩又何嘗不是深陷其中?

記掛了這位恩人這般久,卻沒想到原來他一直就在邊,看著崔珩沉默的背影,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

護衛見雪失控,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不要出聲。

不得不咬,眼淚卻掉的更兇。

外面,崔珩全然不知馬車里的一切,只沉默地看著江面。

“江面風大,先回去吧。”崔璟見崔珩臉不好,勸了勸他。

崔珩站了許久,才終于轉了,可他一抬步,急火攻心,邊卻溢出了一跡。

“行簡!”崔璟連忙扶住他。

馬車里,雪一看見崔珩邊的跡,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一起沖出去。

但護衛攔住了,生生把了回去。

“兄長,我好像聽見了陸雪的聲音。”崔珩

崔珩倏地停了步,目落到了那輛馬車上。

嚨微微發,聲音頭一回不那麼自信:“陸雪,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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