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方進的苦水只敢在心里自己倒一倒，這個時間點上，他是昏了頭了才會給方太太找不痛快。

于是乎，之后完全就了兩個人的“洽談會”，方進只需要做好安靜的“背景板”，把自己喂飽了就算圓滿完任務了。

方太太先問道:“這些菜都是我拿手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下次我再準備。”

沈瑟聞言回答:“方太太的手藝太好了，每道菜都很好吃。而且我這人不挑食的，吃什麼都覺得香。”

方太太一聽眼睛都瞇一道月牙了，直沈瑟多吃點。

方進見狀則是輕輕哼了聲，然后瞥了眼沈瑟，意思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謊。

沈瑟才不是那種胃口大的人，一塊吃飯的時候再好吃的飯都不了幾口，看看瘦得那皮包骨的樣子，怪不得孔向前天打趣說是喝水活下去的。

而方太太的手藝，實話說算不錯，但也遠遠沒達到五星大廚那種標準啊，說這種話真是虛偽，太虛偽了。

沈瑟察覺到了他的目，也回了一眼，用眼神告訴方大律師，這個時候若是明智，就該低調行事，別引起注意才好。

方進又哼，這下子還真讓沈瑟給說準了，方太太看到了他“怪氣”的樣子，霎時瞪大了眼睛，無聲地質問他，到底想干什麼。

方進表示自己真的是無辜到不能再無辜了，現在這年頭，說句實話這麼難嗎？

其實看到方進夫妻兩人的相，沈瑟除了覺得有些許好笑之外，更多的還是發自心的羨慕和溫暖。

早前就聽說兩人好，今天一見，好像比傳言還要好上許多似的。

之后就是非常愉快的用餐，為了證明自己方才并不是隨口一說的奉承敷衍，沈瑟今天吃的不，當然也是因為心愉快，所以才胃口倍佳。

方太太是非常健談的人，什麼話題聊起來都十分合宜，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今天說到最多的，還是沈瑟即將去留學的事。

方太太說:“出國深造對職業深度和廣度的發展都很有好，我聽老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是真的替你高興。雖然會遇到不困難，不過努力克服就好了，等到學歸來，你可就是完全胎換骨了。”

沈瑟先是看了方進一眼，后者聽到這話時有淺淺的笑意，對妻子的話非常認同似的，然后又看向方太太，說:“一直以來我到過很多人的幫助，可以說，在我人生最重要的幾個階段，都有貴人的指點。這次我能夠下定決心有所突破，都是因為方律師給了我重要的建議和支持。沒有他，我恐怕不會主地邁出這一步。”

方太太聽完也看了丈夫一眼，被夸了這麼一頓，他心里該滋滋的了吧。

方進是的，但更多的還是高興。

沒有比幫到別人，別人還承這份誼更開心的事了。

方太太雖然沒有留學背景，可是公司里有不海外歸來的職工，對沈瑟說，稍后介紹兩個同事，若是有什麼不明白和困擾的，可以咨詢他們，同齡人之間流會更順暢一些。

除此之外，方太太還說，若是到時候有時間，可以陪沈瑟一塊去德國，起碼去幫安頓安頓，一個小姑娘獨自出去留學，想想就讓人覺得不放心。

沈瑟覺得自己的激都要滿溢出來了，什麼都沒做過，卻得到了這麼多的盛。

而說再多的謝，也沒辦法完全表達出這份念。

方太太卻不認為這是件大事，開始跟方進商量起來，要是打算去德國，現在也要開始辦理簽證了。

吃完飯已經是八點多了，方太太說桌子不用收拾，請個小時工來打掃一下就可以。

然后帶著沈瑟去到了客廳，又讓方進去泡茶，還特地指明了讓把他的珍藏好茶拿出來。

方進應道“好好好”，心里卻在嘀咕，逢人就說什麼珍藏好茶，他那點家底兒啊早就被得一清二楚了，也早晚會被“嚯嚯一空”的。

不過很快，他又從儲間折了回來，臉上很是痛心疾首:“你是不是我去年的那盒雨前龍井了？”

方太太愣了一下，答:“哦哦，有嗎……”

“蓋子都沒蓋好啊蓋子都沒蓋好！”方進的都有些瓢了，“了可怎麼辦？”

方太太咕噥著:“又不是不能喝了，至于那麼斤斤計較嗎……”

方進簡直要崩潰了，他的東西被糟蹋了，還怪他斤斤計較，這還有天理嗎？有天理嗎？

沈瑟見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從理上說是想維護方太太的，可是又覺得老大有點兒可憐，為了不再次打擊他的，思來想去，還是不要說話了。

過了會兒，方太太實在煩了，就說:“還不是上次程紹仲過來，我著急泡茶才弄這樣的嘛！當時你喝的爛醉，我是一點都指不上，所以才會忙中出錯！”

方進和沈瑟聽到這話，都怔了怔。

程紹仲來過？！

方太太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音，本來這件事是不想多說的，連那次方進酒醒了都沒多。

因為知道現在幾個人的關系很微妙，但凡一個說不好，又得給彼此落下嫌隙，還不如都給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該留下的會留下，該走的也總會走。

對方進是如此，對沈瑟也是如此。

程紹仲跟沈瑟分手的事，雖然方進只是提了一句，但從人的直覺來說，這當中肯定有很多曲折，作為局外人，想要得知緣由已經很困難了，更別說手人家的事，所以哪怕剛才聊得再歡，也沒有提程紹仲一句話。

結果就到了現在，一切的努力，都被一盒破茶葉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