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突然覺得自己跟個小孩子似的。

說的話做的事都像是在鬧小子一樣。

明明可以表現的更溫和從容，在別人面前也確實如此，可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他，就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變了那個剛出校門懵懂的孩。

這應該不是個好的信號，起碼對于他們這樣的關系來說，這樣的別扭反而有些不合適，顯得好像還有什麼心思似的。

深吸了一口氣，沈瑟今天第一次認真地看向程紹仲，對他說:“我剛才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的，不好意思了。”

程紹仲聞言也看著，眼眸幽深:“不要跟我道歉。”

不要還是不需要，毫厘之別，其中的深意卻又是相差許多。

在他面前，沈瑟連心思都變得敏起來，本不該腦補太多的話，讓也咬文嚼字起來。

真是奇怪，在他面前，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

但是這個時候沈瑟下了心中的不自在，想好了要平和相，就別再為這種細枝末節煩擾，男人的心思哪有這麼細膩，很多事對他們來說都無關要。

程紹仲又問沈瑟:“手續都辦好了？還沒有其他需要的東西？”

沈瑟回答:“可以了，只等著簽證發下來了。”

“嗯，那就好。”程紹仲輕聲道，“要是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沈瑟覺得這就是客氣話，也沒當真，只是說:“謝謝。”

程紹仲的眼眸又深暗了些，原先沈瑟對著他發脾氣的時候，他淡然自若，不痛不，如今對他這麼客氣了，他看上去反而有些不怎麼痛快了。

沈瑟裝作看不出他的不痛快，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他:“我這里有本書，你要是無聊的話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程紹仲看了眼，書名是《德語語法基礎》。

他扯了一下角，這是在嘲笑他？

沈瑟看他眼神不對，連忙低頭，發現自己拿錯了書，本來是想給他另外一本小說的。

有些臉熱，又掏了掏，然后才順了口氣，說:“是這個。”

程紹仲接過了書，打開了書頁。

沈瑟習慣在扉頁上署上日期和藝的簽名，這本書是剛購不久，書頁和字跡都很新。

程紹仲突然說:“家里還有很多書，有需要的可以來拿。”

沈瑟想到了那間寬敞的書房，程紹仲喜歡看書，更喜歡買書，而且每買到新的就喜歡在書上簽名，搞得那幾柜子的書像是的所有一樣。

聽到程紹仲這麼說，沈瑟只當他是將書進行“二次利用”，于是說:“我很快就出國了，估計也用不到，你要是覺得占地方，就找人理了吧。”

程紹仲沒有應聲。

之后沈瑟也有模有樣地學起了語法書，但是周圍的環境紛，邊的男人存在也太強，導致本無心學習，連書都看錯了行。

程紹仲沒有看，卻說了句:“這麼不專心，能通過語言考試？”

沈瑟頓時有些耳熱，他怎麼知道不專心的？

不對，他憑什麼說通不過考試啊，別的不說，這麼多年來大大小小的考試還沒有能難過的，的智商就算沒他那麼變態，也是不賴的好不好。

沈瑟瞪了他一眼，心想著哪天等我考過了，再讓你見識到我的厲害。

之后又一想，考不考的過跟他都沒關系吧，到時候他都不一定知道。

也是，山高水遠的，彼此的音信都會慢慢變的，這點小事更是沒有知曉的機會了。

沈瑟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有些事說出來很殘酷，但現實又是這樣的理所當然。

眼見著距離安城站只剩下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里，車廂比之前嘈雜了些，有些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了。

沈瑟是輕裝簡行，程紹仲也沒見著有什麼行李，在紛紛擾擾的人群中，他們顯得有些特立獨行，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靜謐。

沈瑟用余看著邊的某人，見他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神態也很是專注，好像全心都傾注在了書里，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雜音。

不得不說，能夠這樣專注地去做某一件事的人很有魅力。

沈瑟一直以來也想為這樣的人，奈何定力不夠，總是會不自覺地走神，或者分散了注意力，很有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的時候。

觀察了他一會兒，見他始終沒有反應，干脆就收回目，看自己的書了。

到了要下車的時候，程紹仲把書還給沈瑟，沈瑟問他:“這本書好看嗎？”

見他看的那麼迷呢。

誰知道程紹仲居然回答:“不太清楚。”

沈瑟:“……哈？”

沒搞錯吧，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程紹仲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而在這種事上他更沒必要說謊話，所以極有可能是真的。

沈瑟覺得錯了，價值觀世界觀也隨著有些崩塌了。

果然事不能看表面，人不能看外表啊！

太有欺騙了真是！

下車時，因為人有些多，所以都是肩接踵，半推搡著往外走。

沈瑟還沒等走幾步，就覺手上一輕，包被人接走了，另外，還有一只手搭在了的肩膀上，護著，讓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能走的安穩。

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前面的一個人突然停下，沈瑟避閃不及，就向后一退。

結果直接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膛里。

“沒事吧。”后的人說話時腔都是震著的，連帶著沈瑟也到了這份震。

“哦，沒事。”想向前走一走，跟他拉開距離，但是他的手稍一用力，將又將帶了回來。

就這樣好不容易走出了站口，沈瑟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多了些說不出的覺。

一種哪怕是和程紹仲最好的時候，也從未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