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仲問沈瑟:“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沈瑟說:“去找我媽，前兩天來安城了，住在申江路的一家酒店。”

“我送你過去。”

沈瑟已經看到了等候在不遠的汽車，而相隔不遠，出租車和公車站都是人滿為患，真要排隊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沈瑟也沒有自討苦吃的習慣，于是沒有推拒，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

來到車前，司機已經早早地打開車門下車，看到沈瑟的時候，他忍不住有些容，眼神都變了。

“太太……”他口而出一聲。

先前沈瑟準備和程紹仲結婚的時候，他邊的人都是這麼喊的，當時也覺得沒什麼不對，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是現在再聽到，不但有種滄海桑田的覺，反而還有種淡淡的諷刺。

沈瑟的表僵了一下，司機隨即意識到了不妥當，就改口說:“沈律師，抱歉。”

沈瑟朝他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后矮坐了進去。

程紹仲坐上來時，沈瑟還看了他一眼，發覺他神態無異，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路上，沈瑟接到了方進的電話，后者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打來電話確認是不是安全抵達了。

沈瑟說已經下車了，正要去酒店跟母親匯合。

方進剛要說“那就好，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就聽到那邊傳來一句:“先停一下。”

方進約覺得這道聲音有些耳，剛要問沈瑟是怎麼回事，就又聽到了:“下去買些東西。”

這下子方進是聽得清清楚楚，而要是還聽不出那人是誰，就枉費他們多年的了。

“你跟程紹仲在一起？”方進確認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問沈瑟。

沈瑟看了程紹仲一眼，無聲地埋怨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聲，但其實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沒有這個必要啊。

握手機，對方進說:“就是偶然到了……”

方進兩個糙字兒差點口而出，幸虧及時拉住了，否則顯得他是個多魯的人似的。

當然，哪怕上不說，他的心里也是在暗暗吐槽著的，就比如，他冷哼著，這世上若是有這麼巧的事，他的名字就倒著寫，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啊，偶遇個屁啊！

“你……”方進努力想著措辭，“你別跟他多牽扯，到那邊就和你媽媽一起，多注意著點。”

有長輩在，就算是心懷不軌，也總會收斂一些吧。

沈瑟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很認同地點點頭:“好的方律師。”

這時程紹仲淡淡過來，沈瑟特意把手機放在了另一邊，所以他聽不太清楚方進說的話，但以他對那人的了解，估計是沒什麼好話。

方進還想囑咐一些，但是沈瑟覺得影響不好，就找借口先掛了。

于是接下來就跟程紹仲并排坐著。

司機已經下車去買東西了，也不曉得程紹仲讓他買什麼，但見他這麼著急，應該是重要的東西。

氣氛一旦沉默下來就有些尷尬，可是沈瑟想不出什麼話題，是東拉西扯的話更不像樣，所以干脆就不說話了，反正司機很快就會回來，到了酒店一切就結束了。

是這麼想的，程紹仲似乎也沒有主挑起話題的意向。

真正讓形勢發生扭轉的，是程紹仲接到的一通電話。

沈瑟約聽著是個聲，便轉頭看向車窗外，不愿讓人家以為在聽通話容。

可是不知怎的，向來平靜從容、巍然不的程紹仲，居然臉大變。

沈瑟到小臂傳來的痛意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轉過頭，看到程紹仲的劇變的面。

“怎麼了？”沈瑟的心跳也跟著加速，睜大眼睛問道。

程紹仲看著，手指愈發用了力，好像是試圖從的上汲取什麼力量。

沈瑟從沒看到他這副樣子，著實嚇到了，而除了驚訝之外，剩下更多的，居然是憂心。

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反握住了他的手，再次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給了答案的，是還沒掛斷的那通電話里傳來的聲音。

“程先生，病人已經恢復了部分意識，您是現在來探，還是稍后再來呢？”

……

半個小時后，車子沒有去酒店，而是停在了一家私人醫院門前。

沈瑟跟著程紹仲下車的時候，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不曉得怎麼就到了這里。

程紹仲一直牽著的手，從方才開始，他就這樣待，而沈瑟也沒有拒絕和掙扎。

在這個時候，他們站在一起，并非摻雜著什麼因素，更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共同關切著一個人，所以是并肩而立的朋友。

走進醫院的大樓，很快有人迎上前來，將兩人迎去了另一間特護病房。

在病房外，已經有人在焦急地等待著。

其中有程紹仲認識的，也有沈瑟很悉的。

那兩位護工見到程紹仲過來，連忙欠了欠。

而剩下一個坐在椅子上，聽見沈瑟喊的靜，才緩緩轉過。

“媽？！”沈瑟看著沈媽媽在這，以為是出現了幻覺，但細看了兩眼，便堅信自己并沒看錯。

跑上前去，蹲在沈媽媽面前，握住了有些微涼的手。

“你怎麼會在這啊？”

沈媽媽見到兒也頗為意外，知道沈瑟今天會離開首都，也想當然地認為會回南城，可誰沒想到，在安城，在這個地方，母兩人會見到。

雙方都有需要解釋的事由，而且并非一句兩句就能講明白。

這時程紹仲走過來，先跟沈媽媽打了聲招呼，然后輕聲問道:“費律師怎麼樣了？”

沒錯，現在費德的況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暫且放下。

沈媽媽定了定神，說:“傍晚的時候監護突然有點不對勁，醫生檢查之后就把他推來了這里，說是要進一步檢查和治療。剛才有個護士說，他……好像是要醒了。”

最后一句話說出來時，沈媽媽的聲線都有些微微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