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瑟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在寒風中呆坐了整整三個小時。 天都已經黑了,傍晚的霧氣比清晨時更寒涼刺骨。
沈媽媽第一個沖過去,抱住沈瑟,就像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寶貝。
其他人也都跟過來,看到沈媽媽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樣,心下難的都像是塞了石塊。
可看到沈瑟凍得面無,臉上的表也一片空白的樣子,他們又說不出任何苛責的話,只能不落忍地撇開了目。
沈瑟聽著母親嘶啞的哭聲,知能力慢慢回歸,讓抬起已經凍僵了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母親的胳膊。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沈媽媽一聽這話哭得更難了,但是當務之急的確是要離開這個地方。
這是城郊的墓園,向來敬畏鬼神的沈瑟居然能一個人找來這種地方,大晚上的也不覺得害怕,明眼人都知道,是因為太過悲傷而昏了頭了。
說的嚴重點,就是悲傷過度,腦袋已經不清醒了。
何清靠在侯易銘的肩膀上,眼睛也已經哭腫了,這一天過得亦是相當煎熬。
侯易銘只能用力地扶住的肩膀,讓知道還有依靠。
何清卻忍不住想,以后沈瑟要怎麼辦呢?能夠走出這樣的霾,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嗎?
曾經有那麼優秀的男人出現過,那麼過,還能接別人投新的人生嗎?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怎麼也沒辦法預料。
連他們這種外人都覺得前路茫茫,為當事人的沈瑟又會有怎樣的想法呢?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這樣的疑,可當著沈瑟的面,他們誰也沒有說。
最后沈瑟回到了醫院,雖然的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可鑒于的行為舉止,還是有必要為做一下其他的鑒定。
人在到特大打擊時神容易出問題,這不是無稽之談,為了保險起見,做這樣的檢查也是為了安心。
沈瑟對此并沒表現出任何的排斥,哪怕周圍人的心疼都溢出了眼眶,看上去也沒有太多的反應。
除了將懷里的包抱得越來越之外,什麼都沒做。
檢查的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晚上就由沈媽媽和何清陪在病房里。
方進夫婦和侯易銘都去幫忙理程紹仲的后事了,后者沒什麼親人,沈瑟現在的況也不穩定,所有的事只能仰仗他們來理。
但沒人心里有什麼不愿,除了滿腔的悲戚之外,就是一種類似虛無的茫然。
時至今日,還是沒有人能夠接這樣的事實。
好好的一個人,以前時時刻刻出現在眼前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消失了呢?
這樣的天人永隔,不是手指就能翻篇的,只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為一種習慣,為一種不得不面對的無可奈何。
除了他們三個人,很快也有人趕了過來。
是顧紹季。
作為程紹仲事實意義上的弟弟,他的到來,并非無法理解,也算得上理所當然。
可是他跟程紹仲的關系不好,也不是什麼。
方進對他就沒有什麼好態度,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警告他趕離開,不要引得雙方都不痛快。
顧紹季眼眶有些紅,看上去還是很傷心的,對方進的惡劣態度,他也并不計較,只是啞著嗓子說:“我只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方太太是個心的,對一些事了解的并不深刻,所以見此形,就勸丈夫:“多一個人出力也沒什麼不好的……”
誰知道一向好脾氣,對妻子百依百順的方進頓時怒不可遏:“你懂什麼!不懂就不要多!”
方太太被罵的一愣,很長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方進整張臉也是脹紅的,他的脾氣不是沖著方太太,而是另有其人,只是這樣的狀況下,他知道自己遷怒錯了,也沒有辦法解釋太多。
就在氣氛僵持時,侯易銘站出來,讓顧紹季暫時跟他去到外面。
兩個人其實并不,甚至并不認識,只是當初顧紹季被牽扯進雇傭殺人案時侯易銘有過耳聞,也從何清那里聽過一段“豪門恩怨”,所以才對顧紹季有了大的廓和印象。
他看到今日的形,也跟方太太一樣,覺得方進的反應有些大了。
到底是濃于水,就算是兄弟兩個以前有過什麼恩怨,可人死債消,過去的種種也會隨著一個人的逝去永遠消散了,何必鬧得這麼下不來臺。
想必顧紹季也會覺得十分難堪,想了想,侯易銘決定說幾句話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誰知他剛要開口,就看到原本悲傷得眉都擰起來的男人突然眼眉一展,神變得熨帖起來,邊甚至還掛上了一笑意,整個人直脊背的時候,顯得格外得意和意氣風發。
侯易銘愣住了。
顧紹季不認識他,只當他是過來幫忙的小角,因而也不必多顧及。
反正剛才明面上的功夫已經做足了,相關的證據影像也留下來了,日后要做什麼文章都可以隨他的心意來。
程紹仲已經死了,能為他的對手的也寥寥無幾,從今往后,安城要大變天,他顧紹季,也要另辟天地,大顯手了。
什麼得來全不費工夫,什麼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是真真切切地會到了。
想到這,他的眼角眉梢更添兩分喜悅。
無謂地瞥了一眼侯易銘,他什麼也沒多說,吹著口哨步下了殯儀館的臺階。
侯易銘站在原地,或許是吹來的風過于冷寒,也或許是心底的寒意漫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
黑云低,狂風四起。
安城的確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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