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林武一家子在京都城安穩的度過了兩天時間。
兩天之后,林文就準備帶著張香云去醫院檢查。
林武去找了韓念文,本來想讓他跟著張香云一起去的,然而韓念文一聽這話,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甚至還對林武發了貨而。
林武知道老爺子脾氣倔,卻沒想到倔到了這種程度。
沒辦法,他也不能強求,只能是耐心的叮囑他有事兒就找自己,大家都是一個院子的,總不能有事兒不幫忙。
臨走之前,林武還是不放心,就專門回去取了一百塊錢放在韓念文的桌子上。
早上七點半的時候,林文帶著張香云去了醫院。
唐清婉按照往常的慣例起來做飯,林武則是在旁邊帶孩子。
院子里熱熱鬧鬧的,而與這邊況截然相反的是,韓念文屋子里死寂一片。
床榻上,韓念文雙眼布滿的看著房頂,顯然是一宿沒睡。
這棟四合院十分講究,屋頂的梁子都有雕花,圖案十分繁復,只是上邊的漆因為年代久遠而剝落了一些,窗戶上糊的紙也有些發黃。
夏天來了,再過幾個月就又要買炭。
那邊兒常常來信,每次都是張要錢。
他的兒子出國留學了,兒被花花世界迷住,再也不愿意讀書,總想著當明星,口口聲聲要去娛樂圈闖。
韓念文一想起這些事就心煩,翻了個后,重新拿出來一直在被褥下的那張老舊照片。
那時候的他還是穿著綠軍裝的,笑的有些放不開。
這是他保留下來的唯一一張照片,當年是洗出來兩張的,一份給了媳婦兒,一份兒留在自己手里。
如今過去了那麼多年,照片的邊緣都已經有了兒,里邊兒一家四口的面容都模糊了。
“哎……”
就像是空谷幽幽聲,韓念文嘆了口氣,沒來由的哽咽了起來。
兩行老淚無聲無息的落,淌過那歲月的壑,最終又消失在枕巾的懷抱里。
他很想念自己的家人,真的很想。
窗外每天都有小萌萌無憂無慮的笑聲,昨天來的林敬忠也是個好孩子,溫文爾雅懂禮貌,即便是不認識自己,見面之后還是很客氣的喊了爺爺好。
瞧見自己吃藥,他還專門給自己送了兩顆餞過來,說是藥苦,喝完之后塞里潤著,可以去除苦。
韓念文心想,要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在這邊,站在那里怕是比林武都高吧?
或許,他們這會兒也家立業有了孩子吧?
只可惜,韓念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聽見自己的孩子的孩子喊自己爺爺。
一想到這里,韓念文就心如刀絞。
他自認為自己心腸很,這輩子極落淚,一直以來都是靠自己撐的,從不向別人示弱,哪怕是林武這樣的好人,他都沒給過幾次好臉。
如今在這個灰蒙蒙的早晨,聽著外邊孩子的嬉笑聲,著肚子里傳來的陣陣絞痛,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墜落到了深淵,周遭盡是黑暗和絕。
小恒,小田,還有媳婦兒明香……
韓念文緩緩的蜷起子,腹部的陣痛不斷襲來,疼的他冷汗涔涔。
這會兒念叨著三人的名字,韓念文覺的這就是唯一能藉自己的事了。
……
再說林文那邊。
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去了協和醫院,不得不說,京都城就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二人帶夠了錢,在醫院進行了好一通全面細致的檢查之后,總算是得到了檢查報告。
慢腎病,幸虧發現的早,按時吃藥,注意忌口就能痊愈。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張香云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是農村人,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家庭好家人。
即便是生了病,第一個想到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和男人。
自己死活無所謂,不去治病了,省下那筆錢讓自己男人和兒子過的好一些——這就是當初的想法。
這會兒被自家男人帶著到醫院做了檢查,得知能治好之后,終于喜極而泣了。
張香云不斷的抹著眼淚,可眼淚卻始終沒完沒了。
抬頭去看林文,就見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明明很激,可他卻偏偏要裝作一副有竹的樣子,板著臉對張香云說:“你看,我之前說什麼來著?沒事兒吧?”
扳著張香云的肩膀,林文一臉嚴肅的教訓道:“下次在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及時和我說,就算我不在家,你也要和林武說,知道沒?”
張香云一邊抹眼淚,一遍小啄米的點頭。
見這個樣子,林文也有些于心不忍。
破天荒的,林文學著林武的樣子,手幫著張香云攏了攏頭發,作雖然笨拙,但是那份卻是真切的。
張香云什麼都明白,捂著哭的更兇了。
之后,二人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肩并肩的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一人哭著,一人沉默。
幸好沒事,幸好啊!
直到此時,林文的心才總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
這一天,林武起了個大早,穿上服細數了一遍,然后就直奔記憶之中的小樹林。
沒過多久,王長貴就來了。
看見林武手里拿著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他不由得面一席,腳步都快了幾分。
“林武,你有時間沒?老師想見見你。”
“見我?”
林武有些意外,直接就愣住了。
在他的記憶里,沈培源上次自己過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拿了一摞稿件回來,神有些凝重。
林武猜得出來,那些文件肯定很重要,所以他前段時間回去連城,也把那些文件帶在邊。
白天忙廠子的事,晚上回去之后就空翻譯。
為了保證準確信,他還一個詞一個詞的查了字典,著實是忙得不輕。
這會兒聽見沈培源要主見自己,他難免寵若驚。
想了想之后,林武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既然沈校長要見我,那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當下,王長貴就帶著林武穿過小樹林,徑直進了沈培源的家。
老爺子滿頭白發,坐在椅子里忙著什麼。
走進了一些才看見,原來他手里拿著科學計算,好像在計算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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