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黃昏，天漸漸黑了，雪還在簌簌的下，地上的雪已有半尺來厚。

屋的紅泥小爐火烘的暖洋洋的，并不冷。

陳青牛和宋檀兒兩人在吃晚飯，青菜蛋花稀飯，外加饅頭，咸菜。

飯雖簡單，卻很有生活味兒。

宋檀兒一邊吃飯，一邊對陳青牛問道：

“呆鵝，我到時候生孩子，你給我接生，還是去醫院？”

陳青牛正道：

“把你和兩個孩子到別人手中，我不放心，還是我來吧，我提前買點手用的東西就行了！”

宋檀兒抿了抿，嘀咕道：

“那就你來吧，我也不想去醫院，聽說有的婦產科醫生還是男的，怪尷尬的！”

陳青牛認真道:

“檀兒，放心，我給你接生，你生兩個孩子，就跟睡了一覺一樣，一點都不疼！”

宋檀兒吃了一條腌白蘿卜，發出了脆生生的聲音，沉聲道：

“不說這個了！”

過了一會。

兩人吃完飯。

陳青牛收拾了一下碗筷，將茶和山茶，那一枝虎蹄梅放在紅泥小火爐一旁的桌子上。

他拎著紫砂茶壺，去廚房接了點山泉，走到屋中，坐在紅泥小火爐上煮茶。

這時，天徹底黑了下來。

宋檀兒打開了屋里鵝黃的燈泡，對陳青牛儼然道：

“呆鵝，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陳青牛微微思索，講述道：

古時，有一個讀書人做郎玉柱，他的父親居太守，得俸不置家產，盡用來購書，死后留給兒子滿滿一屋書。

郎玉柱謹遵父親“勸學”的訓，在家道衰落、無不鬻的況下，惟有藏書不一卷。

他信奉“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車馬多如簇、書中自有如玉”的傳言，日夜苦讀，竟到了癡迷的程度。

不僅世事一概不曉，連人常識也不懂。

見親朋不知問溫涼，客人來訪，相對而座，沒說幾句，便誦聲大作。

甚至于把偶然發現的前人埋藏在地窖里的霉爛粟米，和夾藏在卷中的徑尺“金輦”當是“千鐘粟”、“黃金屋”等傳言的應驗。

造郎玉柱這種癡呆的原因，是由于他為了博取功名一味地讀圣賢書，即只讀四書五經。

用現代人的思維分析，朗玉柱的知識結構單一，知識面狹窄，缺乏社會生活能力。所以他雖然讀經書，卻屢試不中。

逐漸改變郎玉柱癡呆狀況，是他的一場艷遇，或者說是一場仙遇。

郎玉柱在讀書中偶然發現家藏《漢書》第八卷中，夾著一件用薄沙剪的人，變幻一位亭亭玉立的絕代仙姝，自稱“如玉”。

如玉的到來，并未讓郎玉柱領略到“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境界。

甚至阻止他讀書，使其治棋枰，授以弦索，日與飲博。

如玉勸阻郎玉柱不要讀的書，當是指博取功名的四書五經。這類書籍只會使人變的迂腐，癡呆。

經書中也有論述夫婦之道的章節，但郎玉柱怎麼也讀不明白。

他對如玉雖“親倍至”，但竟不知與其發生關系，他還天真地問氏：“男同居則生子，今與卿居久，何不然也？”

如玉給了朗玉柱一本《房中讀》，對他進行教育。

當郎玉柱領略到“夫妻之樂”，喜形于，逢人便說這件事，其憨態可掬，聽之者無不掩口。

作為書籍化的如玉，傳授給郎玉柱弦索、棋枰、飲博、以至男枕席之事，實際是在指導他讀四書五經以外其它容的書籍，主要是子部類書籍。知識面的開拓和知識結構的改善，富了郎玉柱的日常生活，陶冶了他的，給他帶來了生活樂趣，使他的“癡病”逐漸得到了治愈。

如玉的形跡傳聞到縣令耳里，縣令為一睹的麗容，差人拘拿。

如玉藏匿書中，縣令惱怒，以“書妖”為借口，竟將一屋書焚之干凈。

對此，郎玉柱恨切于骨髓，后發考取了進士，當上了巡按，察得縣令劣跡，罷其職，籍沒其家。

宋檀兒聽完陳青牛講的故事之后，笑道：

“這個郎玉柱真是個書呆子呀，連男之事都不懂，要媳婦送一本《房中讀》才懂，事后還到宣揚，令人恥笑！”

陳青牛正道：

“書呆子歸書呆子，但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可了不得。一般人白天忙忙碌碌，蠅營狗茍，都把靈覆蓋或者淹沒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心定下來，一念不生。這時，元神朗徹，人的上會散發出芒來，讀過圣賢書的文人們，腹中里的文字，字字吐芒，從上放出來，其狀飄渺繽紛，燦如錦繡，十分漂亮！”

宋檀兒問道：

“呆鵝，那據讀書的多，是不是芒的大小也有差別呀！”

陳青牛說道：

“當然有大小之分，學如漢代的鄭玄和孔安國，都是博通儒經的大學者，以及屈原，宋玉，班固，司馬遷，他們這些人上的芒可以，上燭霄漢，與星月爭輝；其次是一些普通的文人，其上的芒有數丈的，也有數尺的。據肚子里裝的圣賢文字的多決定芒的強弱；最差的也有一盞燈那麼亮，可以把窗戶照亮！”

宋檀兒低垂眉頭，若有所思，對陳青牛問道：

“那呆鵝，我睡著之后，你見我上散發的芒了沒有？”

陳青牛將煮好的山茶先是給宋檀兒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

“檀兒，我沒有修金丹，境界不夠，看不到！”

宋檀兒摘了那一枝虎蹄梅上的許多片的花瓣，放在茶杯中泡，說道：

“呆鵝，天冷了，你往紅泥小火爐里多加點木炭，咱們喝完山茶早點睡吧！”

“嗯！”

陳青牛也摘了一些虎蹄梅的花瓣，放在茶杯泡，覺茶香中多了梅花的香味，這茶的品質上升了一個檔次，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覺滿口茶香和花香，沁人心脾，贊嘆道：

“好茶，好茶！”

宋檀兒拿起茶杯，呷了一口，附和道：

“這山茶中多了虎蹄梅的花瓣，味道清甜，芳香四溢，令人回味無窮，兩者真配呀！”

過了一會。

陳青牛和宋檀兒喝過了山茶，往紅泥小火爐中添了些柴火，蓋上了火，和走到床邊，兩人上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