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在我和雲禾中做一個選擇，就像是試鏡會那天的景一樣，你會選誰？”

顧兮知道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很唐突，從很早前其實就很嫉妒雲禾，到今天為止，依舊如此。雖然崔謝說的話還需要去做驗證，此時此刻，就當無理取鬧吧。

遲景曜沉默了一會，“這不是要看你們的表現麽？”

顧兮深吸了口氣，來緩和自己的緒，“遲總，首映會結束以後，我如果不回去，你會來找我麽？”

遲景曜抬眉，“你說什麽？”

“你真的認為，這場遊戲結束，我還可以笑著麵對你麽？還可以繼續留在馳譽麽？還可以安然的回去拍戲麽？”顧兮輕笑了聲。

遲景曜了下額角，“你今晚喝果了？”

“才沒有！”顧兮矢口否認，了手旁放著的啤酒罐，“我清醒的不得了。”

“顧兮。”遲景曜冷然下來，讓顧兮一時間傻住。

“別鬧。”

顧兮抱著啤酒罐，冰涼的罐子覆在額頭上，好歹是冷靜下來：“我真的沒喝果……我現在正麵臨著三觀的改變。你知道嘛？很重要的時候……很重要的呢。”

遲景曜耐下子，“你真的喝果了？”

“我沒有！”顧兮輕輕砸了下床，“啤酒……啤酒而已，不然我沒膽子給你打電話。你聽我說好不好？”

“你說。”

顧兮掰著手指算，“我剛失了，最喜歡的那個人不喜歡我；還失去了友，自以為是的友；事業也是一塌糊塗……人生觀、價值觀還有觀，在一天之都沒有了……我現在在很努力的重新建設，很努力噢……”

那綿綿的話一麵像是在傾訴一麵又像是在抱怨，一麵還像是在撒，讓遲景曜緩緩靠在牆上，問：“友是怎麽回事？”

“唔嗯。”顧兮了口氣，“反正說了你也不相信的，我想來想去，這種事勉強不來，要不然就是我自消失，要不然你幫我解約吧。說不定會讓我好過一點，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算了……不說這些。”顧兮惦記著給自己壯膽，不是為了和遲景曜撒的，“剛才我的提議，你覺著可以麽？當初你用了很低的價格簽了我，解約的話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損失，隻要解約了，我的一切煩惱都會消失。”

如果說以前的盼頭，就是對遲景曜的期待，還有著每一寸看的見的欣喜。可現在呢？遠離，也遠離可能消失殆盡的友。總歸遲景曜也不喜歡，待在馳譽就再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你說我是個好孩，不想害了我……那就索放手好了。”顧兮摳的自己掌心生疼，但還是努力的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遲景曜的聲音就和這巷道中的氣息一般冷，“如果我說不呢，違約款你付得起麽？”

顧兮怒氣上湧，“我、我……我……我不跟你說了！”

把電話砸到床上，非常憤怒的窩進角落裏，眼裏頭的委屈漸漸的盈滿麵龐，今天和崔謝的一番對話後，好容易做了這麽個鴕鳥的決定，遲景曜居然還不許走。

遲景曜的手放在關機鍵上好半天，也都沒有掛掉，電話裏頭傳來了近乎委屈的哭聲，他終究還是傷害了是麽？的那麽深，他卻給不了任何的承諾，又要一直綁下去。

走到巷口，暗藍的天幕閃爍著無數亮眼的星子，約可以看到深黑的天幕下淡薄的雲層像霧一樣的流著，路燈昏黃，暈出和的芒。風裏時時掃過一點一點若有似無的落葉，秋晚涼，縱然整個拍攝現場熱熱鬧鬧的，卻又是一片繁華掩蓋的落寞。

遲景曜看向天幕，電話裏頭時不時傳來的泣聲，近乎絕的一聲啤酒罐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從手機裏頭傳來，令他眉宇間的川字越皺越深。

顧兮幹淨眼淚，找了張紙，算了下違約金，假如真的要違約解掉自己的十年合約，大概要賠償多錢，看合同一向不仔細，算了好久，大概也就記得十倍賠償金。

但是十倍賠償金的話，又沒有收過預約的費用，真如果走法律流程，大概要給馳譽多錢才合適呢。

自己的銀行卡裏，在兩個廣告的疊加下，也就3萬餘元的存款，加上《天堂的槍聲》重新簽訂的戲子合同，那個的首付款大概也有幾萬，而且假如真的辭演槍聲，又是一筆賠償款，算來算去，痛苦的把頭磕在床上，／了一聲，“還不起啊……”

所以遲景曜說的沒錯，違約金真的付不起。要麽畏罪潛逃，要麽就隻能咬著牙在馳譽裏頭待下去。

呆滯的看向牆上掛著的鍾表，時針指向的位置是晚上十點半，深吸了口氣，思索了下接下來的各種行的可行——果然連做鴕鳥的機會都不給，隻能要咬牙去迎接接下來所有的痛苦考驗。

當然，除非自我毀滅於世間，但似乎不太值當。

第二天一早四點鍾，顧兮就被於曉的敲門聲吵醒，著眼睛爬起床，卻聽見床上有聲音，奇怪的拉開枕頭，看見自己的手機居然還保持在通話狀態，頓時兩眼睜的有銅鈴大。

遲景曜居然也沒掛斷電話麽？

了下鼻子，反複思索了下昨天夜裏有沒有做什麽不雅觀的事，試探的對著電話喊了聲：喂。

遲遲沒有回應，顧兮直覺這是巧合。著話筒聽了一會，似乎還能聽見遲景曜陷沉睡中的呼吸，綿長而又安穩，目頓時和了下來。

到現在為止，還是舍不得這個薄涼清寡卻又並不絕的男人。握著電話好半天，外麵的門聲敲得轟隆響，怕吵醒對方，便趕掛斷了自己的手機，說：“我來了。”

於曉帶著造型師進了房間，先讓去衛生間裏換好禮服，這長款禮服果然也是量定做，尺寸合適，襯得顧兮的白，淡藍的水波紋完的墜在腰間，層層而下，就好像踏浪而來的仙。

造型師給把長發披肩，做了個複古而又大方的卷發。顧兮張的看著鏡子，還問了句後站著的崔謝：“崔大哥，今天要是沒有人去怎麽辦……”

畢竟又不是什麽大明星，F城的人如果不買單，一點辦法也沒有。假如麵對全場冷寂，到時候要如何理這個尷尬……

其實顧兮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到《摘星》的全片。也就是說今天的首映會，還是第一次仔細觀看《摘星》，想到是自己的/秀表演，居然也有點激起來。

就是想到，現場萬一沒有人，那簡直就太尷尬了。

崔謝看了下手表，安說：“沒關係的，這種首映禮，我們都提前放了票，肯定會保證一定的觀影人數，頂多嘛……”

顧兮睜大眼睛，聽著他好看的形裏吐出幾個字：“頂多可能沒什麽人氣，也沒人打燈牌喊。”

鬆了口氣，“反正我又不是什麽大明星，那是遲紹傑或者雲禾的待遇啊。”

說到雲禾，的聲音略有點僵。

崔謝拍拍的肩膀，“沒關係，這些以後也會有的。現在的話不過是個開始而已。今天就算沒觀眾，也還有我們請來的幾家，給你合適的曝率，讓你至不虛此行。”

顧兮看著崔謝的眼睛，甚至都猜到今天要來觀影的，想借自己前段時間的頭條來搶幾個曝率的鏡頭，至於怎麽發新聞，顧兮甚至心裏頭都有譜，所以來參加F城的首映禮好壞參半，真心希這些能給點正麵報道。

觀眾麽……顧兮歎了口氣，坐在車子裏頭看著略有點空寂的電影院外，要在這麽尷尬的場景下走紅毯，可真夠要命的。紅毯兩側的圍欄外頭，幾十個觀眾拿著提前贈好的票用一副圍觀好奇的心態等候著進場，F城也不是什麽大城市，本地的娛樂更是不多，皺著眉頭猜測崔謝把調過來的目的，這真的是救場，而不是讓來冷場的麽？

顧兮著臉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不是沒經曆過這麽又空又冷的場麵。崔謝坐在旁邊說：“玉不琢，不，小兮，任何一個大明星都是從這種時刻走過來的，遲紹傑也不例外。”

顧兮點頭，當然明白這種道理，一夜名的人也有很多，但誰都經曆過平凡的日子。像Ｆ城這種地方的首映禮應該是當地影院花錢造勢，但是如遲紹傑或者雲禾這兩個人氣男主，就算是檔期合適，也應該是不願意來的。

崔謝見一臉茫然的表，又鼓勵了一句：“沒關係的，幸好你前段時間的報紙傳播率高，這些觀眾還是給你麵子的！”

這句話說講不如別講，一想到那些奇怪的緋聞和報紙上麵的閑言雜語，顧兮就覺著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