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室外面靜坐了一會兒，榮音使勁給段寒霆按著小，看著他蒼白的臉，擔心地問：「還好嗎？」

像這種突然發的劇烈運都會導致一定程度的損傷，更何況是段寒霆這種常年作戰的，部之前就過傷，一個弄不好勾起舊傷就麻煩了。

榮音按的手法是跟師父學的，嫻得很，順著幾個位和筋脈按拉一番之後，疼痛已經緩解了很多，段寒霆啞聲道：「好多了。」

他看著手室的方向，眼底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焦急，已經一個小時了，裏面什麼靜都不知道。

榮音將他的神盡收眼底，心裏暗嘆一聲，雖然這父子倆每次見面都是劍拔弩張，吵不完的架，可看得出來，段寒霆其實很在意他的父親。

「父親，竟然有心臟病。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

段寒霆緩緩扭回頭，眼底閃過一痛。

「年紀大了。父親以前酗酒，飲食作息什麼的也不注意，幾年前突發過一次心臟病，把家裏人嚇壞了，好在當時鄒院長在場，搶救及時，沒造什麼嚴重的後果。後來在鄒院長的勸告下，加上母親嚴加看管，督促著他把酒戒了，這些年飲食和作息都由五媽媽在照顧，很多年沒有發作過了，可今天……」

段寒霆一頓，言語中著驚魂甫定的后怕，拳頭抵著額頭，「都怪我，知道他脾氣大，不該頂撞他。」

榮音站起來，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也不知該說什麼。

半響，問道：「要不要把父親的事告訴母親？」

段寒霆了，剛要說什麼，一個小護士突然走了過來，小聲道：「榮醫生，帥，段夫人來電話了。」

真是說曹曹到。

榮音看著臉虛弱的段寒霆，道：「你坐著，我去接。」

走進辦公室，護士長正在儘力安著段夫人，見榮音來了如蒙大赦，趕將電話遞給。

榮音深呼吸一口氣，才接過電話，「喂，母親……」

「阿音！」那邊段夫人的聲音罕見的焦急，「老頭子怎麼樣了？救過來了沒有？」

「母親別著急，鄒院長和專家們正在搶救。」榮音努力安著。

「我怎麼能不急？他都多年沒發作過了，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呢？真是急死我了！到底是誰招的他？」

面對婆婆的氣急敗壞，榮音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手突然被握住，榮音錯愕的回頭，便見段寒霆不知何時也跟著過來了，目沉定地看一眼，將電話接到了手中，對著話筒道：「媽，是我。」

話筒里又傳來段夫人焦急又生氣的詢問，約約聽見婆婆在罵二夫人和四爺，質問段寒霆是不是他們氣到了大帥。

「不是他們，是我。」段寒霆著話筒，將錯攬了下來，「是我將父親氣到了。」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可榮音還是聽出了一抖。

聽筒里頓時沒了聲音，榮音跟著呼吸一滯。

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段寒霆呆愣片刻，才緩緩將電話放下，眉心一擰，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榮音看著心疼不已，上前抱住了他，聲道：「沒事的。」

手還在進行中，不一會兒段舒嵐和三夫人、三爺等人也來了，二夫人和四爺並沒有到，段寒霆踢四爺那腳重的，估計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則誠，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把老爺子氣出心臟病來？」三夫人一到就板著臉數落。

三爺也沉著一張臉，「是啊二哥，要是真把父親氣出個好歹來，咱們奉軍可就岌岌可危了，你不會想現在就急著接手督軍之位吧？」

「放你娘的屁！」

段寒霆怒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榮音按著段寒霆的肩膀不讓他輕舉妄，可臉也跟著難看起來，這些人在關鍵時刻一點忙都幫不上，到了追究責任的時候倒是一個個都瞪起眼來了。

「行了，都說兩句吧。」

孟六叔冷冷呵斥，穩住了場面。

又過了漫長的三十多分鐘，手室的燈滅了，榮音第一個反應過來，站起道：「出來了。」

段寒霆跟著站起來，剛要走上前去，肩膀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三夫人和三爺率先衝上前去，一邊一個趴在段大帥邊，急喊道：「老爺！」

榮音見段大帥呼吸均勻，就知道人已經搶救過來了，微鬆了口氣，拉著段寒霆朝鄒院長走過去，「院長，怎麼樣？」

鄒院長把口罩摘下來，佈滿皺紋的臉上現出幾分疲憊，「真沒想到這麼大年紀了我還要做這麼長時間的手，你什麼時候把心臟學科給我修出來？」

榮音沒想到這個時候鄒院長還跟談這些事，口道：「您什麼時候收我為徒，我就什麼時候學。」

鄒院長眼睛一亮，「真的？」

「您別開玩笑了。」

榮音有些不耐道：「我公爹心臟到底怎麼樣？」

鄒院長看了一眼滿臉焦的榮音和段寒霆，臉上浮起一笑意，「心臟復甦和人工呼吸起了大作用，搶救也及時，人已經沒事了。」

榮音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力道重重握了一下，疼得差點出聲來，轉頭便瞧見段寒霆紅了眼眶，抖著，一時激的說不出話來。

回握住他的手對他施以安，回想鄒院長的話，覺得不太對勁，「既然沒什麼大事，那為何手進行了這麼久？」

段大帥的心臟病不算太嚴重，按理說心臟復甦功之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送進急診室只是讓專家們複查一下心臟的況，圖個安心，鄒院長又是心臟科的權威，即便需要手四十分鐘也差不多搞定了，如何需要一個半小時那麼長時間……榮音心中佈滿疑慮，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診錯了公爹的病。

鄒院長看著榮音疑又張的神，嘿嘿一笑，捂著小聲道：「我跟老段在裏面聊天來著。」

「……」

榮音和段寒霆聞言，彷彿被雷劈一般，角同時了，異口同聲地喊道：「什麼？」

他們在手室外頭度日如年的等著，而他們在裏面聊天？！

眾人被嚇了一跳。

病床上，閉著眼睛戴著氧氣罩的段大帥角輕輕一勾，被推進了加護病房。

鄒院長摘下手套，掏了掏耳朵，「大呼小什麼？想把我也嚇出心臟病啊？」

「不是，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榮音怒不可遏，氣得想打人。

鄒院長看著同樣氣得哞哞的段寒霆，冷哼道：「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人上了年紀是生不得氣的，要是你爹真被你氣出個好歹，你等著後悔去吧你。」

一番指責，說的段寒霆啞口無言。

「行了，說了這麼久的話弄得我口乾舌燥的。小音兒，給我泡杯茶去，一會兒你可得好好給我按按，肩膀酸著呢。」

「行，我給您泡，給您按。」

榮音對這個和導師格如出一轍的老頑院長十分無奈，應了下來。

加護病房，段大帥還在「昏迷」之中，榮音旁觀著眉頭微蹙的公爹，知道他是被眾人哭嚎的不耐煩了，給一旁的小護士遞了個眼。

小護士會意，以「病人需要休息」為由，把眾人都轟了出去，段寒霆一不地在門口站著。

孟六叔將三夫人等都勸了回去，榮音了段寒霆的胳膊，小聲問：「你要進去陪陪父親嗎？」

段寒霆搖了搖頭，進去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眾人前腳剛走，段夫人後腳就匆匆趕到了，被盧媽攙扶著，跑的氣吁吁，榮音見婆婆來了，忙迎過去，接過的手，「母親，您來了。」

「怎麼樣？人出來了嗎？」段夫人著氣問。

榮音忙把公爹的況說了一番。

段夫人這才緩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看著站在面前的兒子，神一冷，揚起手來，狠狠了段寒霆兩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