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舊事，榮音腦子裏昏昏沉沉的，車子突然急剎車，猝不及防子往前傾去。

「夫人！」

好在蓮兒眼疾手快用手擋住了榮音的額頭，避免了和堅的座椅相撞的悲劇。

「誰啊！會不會開車！」

劉強頭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驚魂甫定，氣得大罵，忙回過頭來關心榮音的況，「夫人，您沒事吧？」

榮音搖了搖頭，擰眉抬頭去，見車子已經開進城，正行駛在德雲路上，明明是寬敞的街道，卻被一輛黑的轎車給別住了。

凝眸一瞧，怎麼覺得車裏的人那麼悉。

不待看清楚，車裏的人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手裏還拎著一鐵，下車后二話不說就朝後窗的玻璃砸去，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榮音一驚，忙護著蓮兒往旁邊躲去，「小心！」

玻璃碴濺得到都是。

外面的人沒有收手的意思，繼續拎著手裏的鐵兇狠地砸著車，氣急敗壞地喊著：「榮音，你給我下來，你個害人，不要臉的，你給我滾下來！」

「哪裏來的潑婦？」

劉強本就火大，被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惡劣行徑氣得火冒三丈，也不管來者是何人，二話不說掄起扇似的大掌就扇過去，給宋梓琳直接扇翻在地。

宋梓琳小板差點被這一掌扇飛出去，手中的鐵也丟出去了，半邊臉火辣辣的疼，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梓琳！」

又一輛車疾馳而來，陸卿卿從車裏下來跑到宋梓琳邊，看著角的，朝劉強怒喝一聲，「你不要命了，竟然敢對手？」

「才是不要命了，竟然敢當街行刺我家夫人！」

劉強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就上前揪著宋梓琳的脖領將人摁進車窗里，尖銳的玻璃碴正抵在的脖子上，嚇得宋梓琳臉都白了，「不，不要……」

「夫人，這個瘋人要怎麼理？是給警局還是關進咱們軍牢裏等帥置？」

榮音看著宋梓琳慘白如蠟的臉，惶恐驚懼的模樣，再想到剛才那瘋婆子一樣的行徑，一點兒也不同。

若非躲得急，這玻璃碴早就劃破自己的臉或脖子了。

想到這，榮音瞇細了一雙眼睛。

「怎麼又是你啊？」

蓮兒看清楚了來人，不耐煩道：「你搶了我家小姐的男人，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怎麼還跟個臭蒼蠅似的天天來找我家小姐的麻煩，煩不煩啊！」

李峰和劉強聞言異口同聲地發出驚問：「男人？」

兩個人面面相覷，難不夫人在帥之前，還有過什麼別的男人不？

榮音不由扶額，恨不得一掌拍死蓮兒，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這會兒提起來做什麼，平白招惹是非。

果然，宋梓琳聽了這句話，剛剛蔫下去的腦袋頓時鬥志昂揚，扯著嗓子嗷道：「放屁！誰搶男人了，明明是要跟我搶男人！」

「你可拉倒吧，我家小姐國天香、貌如花，看上的男人還用得著搶嗎，勾勾手指頭就來了。」蓮兒挑釁似的朝宋梓琳勾了勾手指頭。

榮音不想笑，拍了拍蓮兒的小腦袋，「蓮兒小祖宗，這牛皮吹大了。」

蓮兒嘟嘟，「本來就是嘛。」

宋梓琳氣得臉都白了，頂著凌的冠頭探進車裏，揮舞著爪子就要去揪榮音的頭髮，「你個賤人狐貍，我撕了你……」

「老實點，不然割斷你的脖子！」劉強的大掌牢牢錮住宋梓琳，扼住了命運的嚨。

榮音躲開那染著紅指甲的手，嫌惡地看著，「我說宋小姐，你好歹也是個名媛千金，這裏可有不報社，萬一讓記者拍到你這副樣子，丟不丟人啊。」

正說著，照相機咔咔的聲音響起，馮婉瑜從車窗探進一隻可的小腦袋，「我看這車牌號就猜到是你，這是怎麼個況？」

「來的正好。」

榮音對馮婉瑜道：「送你個新聞頭版，題目我都替你想好了，【宋氏千金爭風吃醋當街暴潑婦本】，多拍兩張，別拍到我哈。」

說著，特意往旁邊挪了挪，留出充足的拍照空間。

「好嘞，瞧我的吧。」

馮婉瑜對著宋梓琳就是一頓「咔咔」狂拍，看到後試圖躲避的陸卿卿，笑道：「呦，陸大人也在啊，別躲啊，我給你照兩張好看的。」

這樣一喊，立刻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各個小報記者聞風趕來，很快便將陸卿卿包圍了，「陸小姐，笑一個。」

陸卿卿顯然沒想到事會發展這樣，捂著臉拚命躲閃著，聽到不遠的「滴滴」喇叭聲，趕撥開人群，鑽進了車裏，車子揚長而去。

榮音打眼一瞧，約看到車裏一道黑的人影，側影很是悉，只是一晃而過，沒看真切。

眼看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宋梓琳急的都快哭了，想打榮音卻打不到，想逃又逃不掉，臉上疼，脖子也疼，難極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這嘹亮的一聲像初生的嬰兒一般，將榮音都給震了一下，宋梓琳卻不顧形象地哇哇大哭起來。

「乖乖，你瞧那個氣急敗壞的樣子。」

馮婉瑜了榮音，榮音看過去，實在是沒忍住，不厚道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都是你把我害這樣的！」

宋梓琳又急又怒，恨不得把榮音掐死，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撓。

榮音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說陸，明明是你先過來找我茬的，這玻璃的錢我還沒找你賠呢，你再鬧下去，我可真要帶你去軍部大牢喝茶了。」

「你敢！」宋梓琳臉上有些害怕，卻強撐著架子：「我也是堂堂陸家帥夫人，不比你差。」

「是，你也是帥夫人，可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在北平，這裏是段家的地盤。」

榮音臉上笑意收斂下來，忽而冷聲道：「你無理取鬧，我就當是流年不利被叨了一口，可你要是再鬧下去，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對我不客氣？我還沒對你不客氣呢！」

宋梓琳臉扭曲，狠狠瞪著榮音，「你這個害人，你知不知道子易被你害什麼樣了！」

「子易哥？」

榮音怔了怔，擰眉問道：「他怎麼了？」

從天津一別後，就再沒見過陸子易，被綁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也沒來醫院看過，不來倒好，省去了不麻煩。

只是他冒著背叛家族的風險過來給通風報信，還是領他這份的。

「宋梓琳，你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打斷了榮音的思緒，抬頭去，便見陸子易從人群中過來，臉上帶著慍怒，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很虛弱，走路不穩，輕飄飄的。

「放開，你放開我……」宋梓琳一聽陸子易來了，力掙扎著。

榮音給劉強使了個眼，劉強這才鬆開了宋梓琳的脖頸，宋梓琳一扭頭，臉上就著了重重一耳，竟然是陸子易打的！

右臉這下和左臉一樣，印上了對稱的掌印，在白皙的臉蛋上十分明顯，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

馮婉瑜舉起相機正要拍，榮音擋住了鏡頭，朝搖了搖頭。

宋梓琳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陸子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陸子易看著紅通通的臉頰，眼底閃過一不忍，可看著被打裂的玻璃和一片狼藉的地面，他攥了拳，咬牙切齒道：「你鬧夠了沒有？」

「鬧？」

宋梓琳把手放下來，冷冷呵笑一聲，「我在你眼裏，不管做什麼都是胡鬧是不是？我做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對！」

指著榮音，眼眶憋得通紅，「就為了這個狐貍，你一個愚孝到骨子裏的人不惜背叛婆婆、背叛文家，都到現在了，你竟然還護著！」

榮音面無表地看著這一切。

陸子易連大都沒穿，只著一單薄的襯，在冷風口裏被吹的搖搖墜，他不去看榮音，只垂著眼眸去拽宋梓琳的手腕，「別鬧了，跟我回去。」

「你放開我！」

宋梓琳甩開他的手，發了狂似的過去扯他的衫，陸子易慌忙遮擋，「你幹什麼？」

「我要讓這個狐貍看看，你都為他做了什麼！」

「嘶——」的一聲，白的襯在空氣中被扯兩半，陸子易的上再也沒有遮擋，周圍一片驚呼，榮音的眼睫也跟著了。

映眼簾的，是一副瘦弱的板，白皙的皮上印著斑駁凌的鞭痕，條條都滲進里去，奼紫嫣紅，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