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趕到慈安醫院,在急診室看到遍鱗傷,幾乎凍了雪人的雷震,榮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把哭的幾乎背過氣去的冬兒塞進段寒霆懷裏,榮音便穿上白大褂和以前的老同事一起給雷震理傷勢,總算是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個年,似乎格外難過。
愈是臨近年關,就愈是諸事繁雜。
因著榮音闖進鬼市救人,心有餘悸的段寒霆回去之後就將李峰和劉強責罰了一頓,榮音各種哭求,兩位副還是每個人挨了五十板子,屁.都被打爛了。
榮音是又愧疚又生氣,由於的冒失連累了兩位副,親自調了藥膏送去,各種不好意思地賠禮道歉,李峰和劉強卻不在意,反過來安。
蓮兒照顧李峰,看到他後的傷哭紅了眼,也不敢埋怨夫人,弄的榮音愈發心虛加抱歉。
這一次,是真知道段寒霆的狠了。
氣的好幾天沒搭理他。
段寒霆了解,知道一向不見棺材不落淚,錯認的快,但死不悔改,所以這次他直接手責罰了保護的副,就是警個教訓,讓不敢再犯。
可榮音從來也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小白兔,心住著一匹狼,桀驁不馴,無論何時也不會讓別人去掌控的人生,段寒霆也不行。
這次的事讓歉疚的同時,也給敲響了一個警鐘。
不能一直靠著段寒霆保護,李峰和劉強等人再厲害,終究是段寒霆的人,聽的是段寒霆的話,得有自己的一班心腹才行。
韓曉煜回醫院複查,見榮音一直心不在焉的,問道:「怎麼,有心事?」
「嗯。」榮音想著韓曉煜應該能幫的忙,便將自己的想法跟他簡單說了一下,「聽說鬼市高手如雲,你有沒有認識的,手比較厲害的江湖人士?」
「有啊。」
榮音眼前一亮,「真的?誰?」
韓曉煜道:「我。」
榮音無語,白他一眼,「去。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我認真的。」
韓曉煜遂自薦,凝眉道:「你可著全京城找找,還有人比小爺我更合適當你的保鏢嗎?我背後可是巡捕房,千軍萬馬供你差遣。」
「得了吧,你是老韓家的獨苗,比我金貴多了,我可雇不起你。」
榮音不給他一希,很直接地打消他的念頭,「要是因為我再連累你傷,乾爹乾媽非吃了我不可。」
「我可以保護你。」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兀地在門口響起。
榮音抬頭去,錯愕地看著沒有任何徵兆,出現在門口的雷震。
他像是自遠趕來,帶著一風塵僕僕的凜冽寒意,上還是那件布服,渾跡,斑駁不堪,上髒兮兮的,臉卻白,沒有一。
整個人,彷彿剛從煉獄里爬出來,上沒有一人氣。
沒等開口詢問,韓曉煜已用犀利的眼眸將雷震從頭到腳打量了個徹底,微瞇了瞇眸,語氣不善地問,「你是誰?」
雷震並不理會韓曉煜,只看著榮音,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我可以做你的保鏢。」
榮音張了張口,啞然失聲。
很想問這廝是不是因為失去了心上人所以了刺激,才跑到這裏來發瘋,可是……阿是替擋了那一刀,這話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將心比心,心疼雷震和阿這一對的,人家小兩口和和地過日子,卻被閻三這個畜生生生的天人永隔。
而閻三之所以這樣做,是想借雷震的手綁架,以此來報復段寒霆。
兜來轉去,似乎又是被他們連累的一對。
韓曉煜被忽視,很不爽,瞪著雷震,冷聲質問道:「喂,小眼睛。我問你話呢,你打哪兒來的,憑什麼想做阿音的保鏢!」
雷震依舊不鳥他,說了第三遍,「我要為你的保鏢。」
我可以保護你。
我可以做你的保鏢。
我要為你的保鏢。
語氣倒是越來越冷了,不像是懇求,倒像是命令。
榮音無語地笑了下,「給我個理由。」
雷震神冰冷,氣息雖弱,說出來的話卻堅定的不容置喙,「我要給阿報仇。」
這話乍一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榮音卻瞬間清楚了他的目的。
僅憑他一個人,想要殺了閻三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他需要藉助的勢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他清楚閻三和段寒霆的過結,也篤定願意幫他。
畢竟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他這般坦,倒是讓卸下了防備,確實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心腹,和有共同的目的,且能夠死心塌地地跟著,保護。
榮音臉上的神變得嚴肅起來,還是那句話,「給我個理由。」
可以信任你的理由。
雷震默然呆立了片刻,忽而不知從哪兒出一把匕首,握在手裏,他跪倒在地,臉上的表近乎於淡漠,看著榮音道:「我綁架過你,向你賠罪。」
幾乎伴著話落,他手起刀落,沒有一猶豫地將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節剁了下來。
「呃……」他口中溢出細碎的痛苦。
韓曉煜完全看傻了眼。
榮音更是。
不是沒見過狠人,包括自己也不是什麼弱的人,可從沒見過,對自己下得去這般狠手的。
待反應過來,幾乎是手忙腳地扯過一團繃帶想要過去給雷震包紮,看著地上那淋淋的斷指,只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饒是做過無數大手,從小便見慣了的榮音,都無法直視這一畫面,嚷著護士進來,命們將斷指撿起來,趁著還沒凝固,趕進行手,還是有機會將斷指接上的。
們慌的跟什麼似的,當事人卻像是事不關己一般,毫不關心傷口,只頂著一臉冷汗問榮音,「這個理由,夠嗎?」
「夠個屁!」
榮音咬牙,恨恨地罵,「你就是個瘋子!」
將人推進手室,榮音看著不斷往外涌的鮮,一邊麻利地給他理傷口一邊冷聲警告:「我告訴你,我可不要一個殘疾做保鏢,你給我好好的!」
雷震閉上眼,角一勾,不帶毫溫暖,他就知道,這個人看似兇悍,實則最為心。
不像他的阿。
外表弱,卻比誰都要狠心,不然……怎麼捨得離開他呢?
***
榮音費了大半天力氣,才將雷震的斷指給接上,但即便接上,他的小拇指也不會像以前那般靈活自如了。
真是作死!
但經此,也看到了雷震的決心,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允許他留下來,做的保鏢。
為此韓曉煜好一番抗議,但抗議無效。
榮音心中有一條界限,對自己人和外人劃分的十分清楚。
雷震既然了自己人,便毫不吝惜,用手裏的一切資源,從吃穿住行各個方面給他最大的照顧,要他趕把傷養好,才能夠很快地走馬上任。
冬兒也被榮音從天津接了過來,雷震看到妹妹,很是驚訝,「冬兒?不是把你送到徐家了,你怎麼來了?」
「榮姐姐把我接來的。」
冬兒回頭看榮音一眼,天真地沖雷震笑道:「我也要留在榮姐姐邊,和哥哥待在一。」
雷震一秒變了臉,「胡鬧!你馬上給我回去!」
他翻下床,作勢就要將冬兒送回去。
「哥,我不走!」
冬兒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說:「我答應過榮姐姐的,只要把你救出來,我就留在邊做丫頭,一輩子伺候。」
雷震聽了這話,又是著急又是痛心,竟直接給榮音跪下了,「主子,我欠你的,我自己來還。我這條命是你的,除了為阿報仇這件事我必須要做,剩下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當牛做馬我來,做豬做狗也有我,求你放過我妹妹吧,行嗎?」
他看著榮音,滿眼的祈求。
「哥……」冬兒眼圈通紅,也在他側跪了下來。
雷震厲聲呵斥妹妹,「你閉!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
冬兒被他罵的一哆嗦,憋的小臉通紅。
榮音看著這一幕,心中又是喟又是酸,俯將冬兒拉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雷震,板臉道:「我的妹妹,也是你能隨便呵斥的?」
雷震怔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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