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煜眸清幽地看著榮音，心頭數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按理說這倆人鬧彆扭，他應該幸災樂禍才對，畢竟這樣他得到榮音的機會更大些，可看到如此頹廢傷，他為何竟會到恨鐵不鋼呢？

榮音沒有要和他閑聊的意思，靠在門邊上，淡漠道：「東西送到了，沒事你就走吧。」

「喂！」

韓曉煜不幹了，憤憤地站起，「我費了半天勁給你把沙袋運過來，出了一的汗，你連杯茶都不請我喝啊？」

「我這沒茶，要喝回家喝去。」

榮音一點兒也不跟這個乾弟弟客氣，戴上口罩，就重新爬到了竹椅上，把毯子蓋在上，仰躺著繼續看起了書，全當他不存在。

韓曉煜氣得臉都綠了，叉著腰走過去，「你個小沒良心的，本爺屈尊降貴過來逗你開心，你就對我這態度？」

「哈哈哈。」

榮音配合得笑了三聲，「這下可以了吧。」

韓曉煜：「你……」

不耐煩地揮揮手，「出去玩去，別在這兒煩我了。我這還冒著呢，別傳染給你，你大病初癒，子骨還虛著呢，自個兒心裏有點數吧。」

韓曉煜一聽這話，皺的眉頭卻是舒展了些，了鼻子在邊坐下，「我怎麼聽著像是在關心我呢？」

榮音白他一眼。

「你是我乾弟弟，姐姐關心弟弟不是應該的嗎。」

韓曉煜臉一沉，「你來，別老拿姐弟梗堵我，反正不是親姐弟，就算我娶了你也不打。」

「胡說八道什麼。」

榮音板著臉拿書敲了一下他的頭，警告道：「姐已婚了。」

「不是快離了嗎？」

韓曉煜眨眨眼睛，幸災樂禍地笑道，「你和段寒霆這都分居了，我看離離婚也不遠了。別怕，離了婚，我娶你。」

榮音角了，冷道：「你別想了，就算真離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為什麼？」韓曉煜瞪起眼。

榮音漫不經心回了一句，「你太小了。」

韓曉煜頓時炸，蹭的一下站起，朝榮音了腰，一副急著證明自己的樣子，「說誰小？爺大著呢！」

「……」

榮音愣了愣，無語地看著他，「我說年齡。」

「哦。」

韓曉煜炸起來的一下子了下來，又坐回去，兩隻耳朵紅紅的，耳垂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你說，那裏呢……」

榮音聽不下去了，「你出去，好不好。」

可沒心和一個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在這裏開車。

韓曉煜又蹭過來，「我今天來可不為了給你送沙袋，有正事要跟你說。」

「那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榮音滿臉的不耐煩。

韓曉煜不滿地看著，暗罵這人無無義，小爺瞎眼了才會看上，上趕跟吐關於榮邦安的報，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

榮音聽得認真，直到將所有的信息都消化吸收，才凝眉問道：「這些消息，你都打哪兒聽來的？」

「拜託，小爺是警察好不好。我們警局，只要想搞的報，沒有搞不到的。」

韓曉煜一臉傲，看著榮音嚴肅的模樣，又正道，「你之前讓我留心榮邦安，我就一直關注著他，前段時間他幾乎天天往市跑，往往一進去就是幾天，一開始我只當他是沉迷炒金無法自拔，後來琢磨出不對勁來了，小小一個行也不提供住，他每次出來就容煥發，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哪兒解決的？」

榮音瞳孔一，眸底閃過兩道暗芒，「所以，你便派人進去調查了？」

「是啊，要不說小爺聰明呢。」

韓曉煜順著榮音的話自誇一波，「我派去的人對市都不興趣，之前只是在外面蹲點，結果這一進去偽裝民，才發現行裏面別有乾坤。」

榮音眸閃了閃，想起榮邦安那日來段家時，坐立不安的種種行徑，愈發證實了這一點。

那日連五媽媽都看出來了，還問，親家公是不是在吸食大煙膏子。

「你說榮邦安最近和一個洋人走的很近，那洋人是誰？」

韓曉煜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正好在京都報紙上看到了，就順手剪下來了。就是他，一個英國人，什麼波文。」

「波文？」

榮音看著照片悉，聽著名字更覺耳，倏然起，從床頭櫃的屜里取出昨天的報紙，翻到經濟板塊，財經頭版，便是對波文的報道。

這個英國人自稱是中英混，母親是中國人，上有二分之一的中國統，非常喜歡中國，所以才會來到中國發展事業，他看上去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集英國人的紳士和中國人的儒雅於一，看著倒不上是熱衷炒金的商人，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人，竟能和榮邦安搞在一起，並耍的他團團轉呢。

韓曉煜見榮音久久不說話，開口問道：「這個波文，會是個麻煩嗎？」

「是的。」

榮音毫不猶豫地點頭，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冷笑，「一個藉由中國寶地發家致富的洋鬼子，還好意思說上流著中國人的，真是可笑。」

韓曉煜臉也沉冷下來，「那，需要解決嗎？」

榮音瞇了瞇眼睛，「這人在中國呆的時間不短，與各方勢力都打過道，想解決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把人的底細清楚再說。」

在此之前，不妨先利用他的手，先解決掉榮邦安。

榮音轉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鐲，眼底劃過一道寒芒，想要毀滅一個人，就得先讓他膨脹，再一點一點地將他打地獄。

也讓他試一下，從什麼都有，到一無所有，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

外頭打了一個響雷，眼看著又要下雨了。

榮音趕韓曉煜走，韓曉煜不走，磨泡著，直到大雨傾盆，走也走不了了，死乞白賴地留下來蹭了一頓飯。

「話說，你和段寒霆的鬧掰了？你搬過來這麼長時間，他都沒來看過你？」

韓曉煜坐在榮音對面，一刻不停地吃，一刻不停地問。

榮音本來胃口就不好，一聽這話更是難以下咽，舉著筷子不了。

蓮兒在一旁布菜，聞言暗地捅了捅韓曉煜，小聲道：「韓，您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呦呵，看來真被我說中了，那傢伙一次也沒來過啊。」

韓曉煜一點沒有住的意思，樂滋滋道：「那敢好，後面幾天我都過來蹭飯吃了，你還別說，你家廚娘做飯就是好吃，對小爺我的胃口。」

「好吃還堵不上你的，再廢話你就出去，當我願意留你在這吃飯呢。」榮音沒好氣地說。

韓曉煜撇撇，「我幫你這麼多忙，吃一頓飯怎麼了，小氣鬼。」

眼看著榮音又瞪過來，他忙低頭飯，吃得腮幫子鼓鼓的。

「噼啪——」

閃電劃過，一道驚雷劈滅了燈泡，房間里頓時一片漆黑。

「應該是跳閘了，我去瞧瞧。」

蓮兒說著，從柜子裏掏出幾蠟燭點上，便撐著傘出了門，合上門，走了兩步，便見長亭廊下，一道深藍的影撐著傘立在那裏。

啊！

腳步一頓，心頭驀地一驚，帥來了！

段寒霆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形單影隻地佇立在雨幕中，他的視線，穿過軒窗，落在房間里。

燭下，一男一面對面而坐，影子映在紗窗上，那麼清晰，那麼溫馨。

他薄抿，著傘柄的手，緩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