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榮邦安警惕的眼神,榮音覺得好笑,難道這老頭如今是真的怕了?要是這樣,倒是要給自己鼓個掌了。
「我能搗什麼鬼,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榮老闆,對外面的輿.論是什麼態度。」
榮邦安重重地哼一聲,「廢話,家門不幸,丟人現眼!」
「嗯,我也覺得丟人。」
榮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所以,為了榮家的百年清譽和列祖列宗的棺材板著想,兒認為,為榮家家主的您,也應該拿出幾分魄力了。」
榮邦安聽戴高帽,雖然明知口不對心,卻還是了腰板,拿出了幾分架勢。
「別跟我這兒打啞謎了,你到底有什麼鬼主意,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
榮音一雙清潤的眼泛著冷冽的,偏角還挑著一笑意,像是閑話家常一樣對榮邦安道:「兒家的名聲一向重要,榮淑和榮玉做的事已經帶累了榮家的聲譽,也連累您被世人唾罵,說什麼『子不教,父之過』,實不相瞞,我在段家如今也是舉步維艱,我們都好說,可是二哥以後娶媳婦怕是難了。」
榮邦安聽到這裏臉難看下來,「這又關你二哥什麼事?」
「老爺還不知道嗎?」
榮音擺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我年前就聽人說,原本給二哥指定的那門婚事,王司長家的小兒,因為聽說未來的大姑子三姑子行為不檢點,怕嫁進來被們帶壞了,也覺得二哥是個不顧忌姐妹的無之人,不想嫁了,死活鬧著要退婚。這是趕上過年了王家著才沒鬧出靜來,聽說王家兒差點懸樑。」
「什麼?!」
榮邦安驚得兩隻眼珠子都瞪圓了,差點從榻上彈起來,「已經談定的婚事,怎麼能說退就退?」
榮音冷淡地看他一眼,心道這老頭還真是不長記。
榮淑的婚事,不也是被段家退掉了?
原本就是攀高枝,門不當戶不對,這婚事不都是人家說了算,半點分辯的權利都不會給你,在名流圈浸這麼多年,他竟然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也是白活這麼大歲數了。
「當初這樁婚事之所以能談下來,也是王家看在段榮兩家的姻親關係上,想要和段家攀個親戚關係。王夫人前天約我麻將時就私下給我了個口風,說是這婚事也不一定非要退,還是得看咱們家的態度,王家小說了,反正榮淑和榮玉這倆姑子是一定不認的,若是們還留在榮家,那死也不嫁。」
榮邦安老臉變得皺起來,雜的眉也絞一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要我把榮淑和榮玉從家裏趕出去?」
「不要趕出去。」
榮音清冽的目直視著榮邦安渾濁的眼睛,緩緩道:「是要你,和們斷絕關係,將敗壞家族名聲的榮淑和榮玉,徹底從榮家除名。」
榮邦安聞言,瞳孔猛地收,「什麼?斷絕關係?」
……
「今兒已經是除夕了,這時候才來,可真沉得住氣。」
月樓里,煙霧裊裊,陸卿卿染著紅指甲的纖纖玉指間夾著一隻香煙,吞雲吐霧著,眼底一片沉。
香妃榻上,榮淑穿著一件香檳的單薄吊,懶洋洋地躺在那裏,手裏握著一隻長長的大煙桿子,脖頸、鎖骨、香肩印著斑斑點點的紫紅痕跡。
懶懶地抬了抬眼眸,紅緩緩勾起一嘲諷,「要是沉不住氣,就不會在我家忍辱負重十餘年,那小賤人,最擅長的就是——忍。」
陸卿卿吸了口煙,抬眸看著榮淑,「蛇已經被引出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榮淑沒有作答,只是冷笑。
「你猜,現在正在和那個糟老頭子說什麼?」
陸卿卿皺眉,搖了搖頭,「我以為,會直接來找你或者找榮玉,沒想到竟然先去榮公館見榮邦安。」
「哼,那小賤人心思深沉,向來是走一步看三步,一貫打蛇打七寸,恐怕已經猜到我和榮玉聯手了,找我們沒用,便只能從榮邦安下手。」
榮淑臉上一片寒,冷笑連連,「可是搞錯了對象,榮邦安算什麼,現在的他對我而言,就是一個該死之人,我恨不得親手將他碎萬段!」
陸卿卿看著扭曲到猙獰的面容,眉心一蹙,別開了視線。
……
「不行!」
榮邦安灰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他雖然一向無心狠,卻還沒狠到這個程度,畢竟虎毒不食子啊。
榮音挑了挑眉,「為何不行?」
「榮淑和榮玉這兩個死丫頭,固然敗壞了家風,沒給我長臉,但也不至於鬧到斷絕關係這種地步……再說,淑兒雖然做錯過事,但已經付出代價了,也已經痛改前非,決定好好過日子了。這不,為了孝敬我,還特意讓人給我弄了個煙房,就是為了讓我能舒服些,還有這留聲機和唱片,都是買的……」
榮邦安一頓,「母親的事,我有愧,是我對不住們娘倆。」
你對不起的人多了。
榮音在心頭冷笑,卻連一句安的話都懶得和他說,因為太了解這個男人,榮邦安擺出這副愧疚的樣子,不是他真的問心有愧,而是他現在指著榮淑快活,至於榮淑,那一向是個只記仇不記恩的,可不信在被榮邦安廉價「賣」給方家,遭了那麼多罪之後榮淑還能對他孝順,怕是殺了他的心都有。
不過……瞟了一眼這個煙房和桌上的留聲機,突然有些好奇榮淑到底想做些什麼,該不會,和有著同樣的想法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榮音的眼底燃起兩簇火苗,突然改變了主意。
……
「你既然這麼恨榮邦安,那為什麼還給他弄什麼煙房,我真當你是孝順他呢。」
陸卿卿疑地問。
「我孝敬他?」
榮淑嗤笑一聲,臉上閃過瘋狂的恨意,著牙花子罵道:「那個狗東西,配嗎?為榮家長,從小在他眼裏就沒怎麼拿我當回事,就知道寵榮音那個戲子生的小賤種,一個小小的庶,竟然能夠被他抱在懷裏哄著喂飯,我堂堂嫡長都沒有這個待遇!我阿娘好不容易整死了孟曉娥,榮音也跟著獲罪,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那老頭這才開始正眼瞧我,可你以為他是真重我嗎,錯了,他看重的不過是我當時段家未來的份,他想藉著我飛黃騰達!」
「我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助他平步青雲的棋子,後來髒了,沒了用,便隨意丟棄。我不怪他對我母親見死不救,也不怪他對我漠不關心,不聞不問,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毫不憐惜地把我丟給方家,賣給方紹倫做妾!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對我?這樣一個父親,簡直連豬狗都不如!」
陸卿卿聽著,臉上波瀾不驚,眼底卻泛著沉冷的,「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孩子的,大多數人的,只有自己。」
「所以從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一定會讓榮邦安敗名裂,眾叛親離,我要讓他親眼看著榮家在他手上一點一點的覆滅掉,我要讓他自食惡果!」
榮淑攥拳頭,眼底佈滿殺意。
陸卿卿眉心微蹙,「可你這樣做,不正中了榮音的下懷?跟你一樣,也是為了報復榮邦安。」
「不,我跟可不一樣。」
榮淑最討厭別人拿和榮音作比較,「記掛著那點骨頭親,對榮邦安始終下不了手。我要讓看看,真正的心狠手辣,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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