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總算是睡著了，榮音坐在床邊給他的傷口小心上著葯，作很輕，生怕驚醒了他。

即使在睡夢中，男人的眉宇間也是鎖的，想來還是疼得，哪裏能睡得安穩呢，他再氣，也是凡胎，怎麼可能真的一點痛都沒有。

榮音看著段寒霆蒼白的神，心裏一一的疼，眼前時而模糊時而痛。

的男人頂天立地，泰山頂都不變，林嘯虎帶了那麼多人都沒在他上討到什麼便宜，沒曾想一回家卻被打的遍鱗傷。

段寒霆和一樣，他們的心都是石頭做的，外人傷不了分毫，傷害他們的都是至親的家人。

打了他到現在，各房的媽媽都著過來看了一波，唯有段大帥，始終沒有面。

榮音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這父子倆真的都是牛一樣的倔脾氣，在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以前有段夫人在從中調節還能好點，現在簡直跟仇人似的，水火不容。

今晚的夜格外深沉，天邊像被墨塗抹一般黑的無邊無際，這樣寧靜的夜晚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榮音躺在段寒霆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裏和段寒霆回到了兩個人的新居，繁星滿天的夜幕下，他們在臥室的臺上歡一場，春.無限。

一隻略帶糙的大手順著的眉間劃到，在上久久逗留，榮音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段寒霆一雙佈滿卻無比溫的檀眸。

如同夜空的星星那樣絢爛、深邃，直進人心裏去。

榮音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撐起了半個子，口乾舌燥的翕，「你醒了？」

段寒霆看著，蒼白的浮起一個笑容，「夢到什麼了，這麼開心，還喚了我的名字。」

榮音一愣，想起那個夢，耳朵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段寒霆看在眼裏，俊朗的面容笑意更濃了，「這樣，該不會做了春.夢吧？」

「……」榮音的臉愈發紅。

段寒霆挑起角，滄桑倦怠的眉眼折起層層疊疊的笑紋，「看來還真是。夢裏的我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很調皮？你說出來，相公一一幫你夢想真。」

他越說越不著調，榮音終於惱怒，氣得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下，疼得段寒霆悶.哼一聲。

「呀！」榮音嚇了一跳，忘了他上有傷了，「對不起，是不是到你傷口了？」

說著就要去檢查他的。

「沒事兒，沒有。」

段寒霆握住的手，埋下臉在的手背上蹭了蹭，含混一句，「要不是上有傷，真想帶你一起翻天覆地。」

他的「翻天覆地」說的很有歧義，讓榮音剛剛緩和過來的面又紅了番茄。

「你先把傷養好吧，萬幸沒傷到筋骨，但你上這些皮傷，沒十天半個月本好不了。這段時間你哪兒也不要去，就乖乖地趴著，聽到沒。」

榮音以一個醫生的口吻十分嚴肅地說道。

其實很想讓段寒霆任一回，反正傷是大帥打的，傷的這麼重，人也爬不起來了，軍營里的事也理不了，找別人理去吧。

段寒霆沒有說話，他們軍人都是輕傷不下火線，人只要還沒死就得在崗位上牢牢地站著，哪有福的命？

夫妻倆正說著悄悄話，尖銳的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寧靜的黑夜。

榮音和段寒霆朝電話看去，繼而對視一眼，都有一種不祥的預。

電話持續不斷地響著，榮音揣著一顆忐忑的心下地去接，電話接起來的一瞬，房門也被從外面敲響，阿力沉重焦灼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帥，出事了！」

段寒霆在軍事方面一向敏銳，不出他所料，當日晚12點，直系軍不宣而戰，對奉軍駐南苑部隊發突然襲擊，與此同時，穎軍也在東南方向發起進攻。

戰爭一炮打響。

段寒霆剛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段大帥的軍令跟聖旨一般降了下來，命段寒霆率領西南軍第二梯隊、第三和第八兩個旅開赴前線。

榮音給段寒霆穿上軍裝，戴上軍帽，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心裏沉得厲害。

軍令在，段寒霆整頓裝抬步就要走，被榮音一把揪住領，像個執拗的孩子一樣目灼灼地看著他。

知道捨不得、不放心，段寒霆的臉，「乖，別任，我很快就回來。」

榮音搖搖頭，定定地看著他，「我知道攔不住你，你是軍人，當兵打仗是你的使命，我不敢攔。但這次，我請求你帶我一起去。」

段寒霆眉峰一蹙，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戰場上槍彈無眼，你知道有多危險嗎？」

「就是知道危險，我才要和你一起去！」

榮音聲音跟著提高了八度，語氣不容置喙，「換作平時也就罷了，可你上有傷，母親當初想讓你娶個醫生為了什麼，不就是方便照顧你麼。你不要小看我，在英國的時候我就跟著導師上過前線，不會拖累你的。我不管你給我安什麼位置，軍醫也罷，隨軍夫人也罷，總之我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跟你一起去！」

看著執拗的態度，段寒霆都不知道該拿怎麼辦，真想給點，讓好好在家裏待著。

「蓮兒，攔著，不許讓跟過來。」

段寒霆將榮音推.進蓮兒懷裏，蓮兒下意識地抱住榮音，也怕跟著一起去。

戰場可不是過家家，比醫院危險多了，夫人怎麼能去呢？

榮音在蓮兒懷裏掙扎出去，衝到段寒霆面前便把門當著眾副的面「砰」的一聲關上了，吼道：「段寒霆，你今天要是不帶我去，我就一針給你撂倒在這兒，讓你昏迷個三天三夜，我就不信你人都醒不過來，他們還能把你拖去戰場不？千萬別懷疑，我有這個能力，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

「……」眾副們站在外頭面面相覷。

夫人好虎啊。

段寒霆看著難得任的榮音，那破釜沉舟的架勢，好像他今天不答應帶去就真的出不去這個門了。

也不知是哪神經最後沒繃住，他點頭，答應了。

榮音作為隨軍夫人，與他共赴前線。

直系軍和穎軍籌謀已久，來勢洶洶，哪怕奉軍早有提防，在東南和西南方向做了部署，戰況依然張猛烈，雙方皆傷亡慘重，前線炮火齊飛。

段寒霆作為先鋒司令，指揮著第二梯隊和兩個旅隊，與直系林嘯虎做率領的炮軍團激戰於北平附近的信安、唐家鋪一帶。

榮音穿上白大褂，和軍醫們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給傷員們理著傷口，一批一批了傷的士兵從前線運回來，又一批一批地頂上，帳篷里全都是醫藥酒的味道和士兵們的哀嚎聲，榮音雖是隨軍夫人，卻一點兒沒有帥夫人的架子，和普通的軍醫一樣，手腳麻利地給士兵們治傷，耐心地安著他們的緒。

士兵們還能有休息的時間，醫護人員卻是沒日沒夜的忙著，連吃飯喝水都顧不上，常常都是護士們在一旁給他們塞上一口。

榮音白天在帳篷里醫治士兵，晚上空去段寒霆的軍營為他理傷口。

段寒霆上雖有傷，卻先士卒，帶頭衝鋒陷陣，完全沒把自己當個傷員，白天沒時間理傷口，導致晚上褪下他的服，傷口滲出的鮮把軍裝都染了，目就是一片紅，將士們看著都心疼，榮音在眾人面前強忍著淚給他治傷，段寒霆卻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跟部下商討著作戰計劃，每每說的口乾舌燥。

兩個人雖然都在軍中，同一個空間，一天到晚卻也說不上幾句話，每天抱在一起睡上個把鐘頭，都是屬於兩個人最幸福的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