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和段寒霆剛上了車，揮手要跟眾人道別，就見一個影忽然從小樹林里沖了出來，直衝段夫人跑過去。

段大帥的形如一隻衝出牢籠的獵豹，在眾人詫異的目中他堪堪在段夫人面前停下腳步，視線落在的肚子上，瞪大眼睛，「你，有了？」

榮音和段寒霆的手僵在半空之中，不曉得父親因何突然在這裏出現。

段夫人則更懵。

離婚後發現自己懷了孕，用了足足一天半的時候才回過神來，說服自己把這個孩子留下。

就是怕被段大帥知道，所以藉著遊歷之名東躲西藏，胎兒穩定了才敢回到棗莊，連兒子兒媳都瞞著沒有告訴，沒曾想被他撞了個正著。

「你怎麼會在這裏？」段夫人表扭曲，如同吃了一隻死蒼蠅。

段大帥自然不會說是因為想你了這樣麻的話，他現在的關注力都集中在了段夫人的肚子上，眼底一片赤紅，「這孩子是誰的？你和哪個男人的？」

「關你什麼事，管得著嗎？」

段夫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點好臉也不給他。

段大帥又驚又怒，氣得臉都跟著鐵青起來，「你厲害啊阮儀，前腳剛跟我離婚，就立馬找了下家了？你實話實說，是不是因為在外面有了夫，給老子戴了綠帽子怕我不饒你們，所以才一定要跟我離婚的？沒想到啊，肚子裏孩子都這麼大了，這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那夫誰啊，是這個男人嗎？」

他抬手一指陳伯庸，見他站在段夫人邊，自然而然以為他就是夫。

突如其來的指控讓眾人都變了臉。

「你胡說八道什麼！」段夫人氣得推了段大帥一下，想他。

方小蕓挽著陳伯庸的胳膊，聲俱厲，「這是我的丈夫，請你放尊重一點。」

見段大帥的神愣了愣，榮音下了車，忍著氣道：「父親，這是我師父陳伯庸，師娘方小蕓，最近才來到北平，專門為母親安胎的。」

聽到「最近」一詞，段大帥的表立馬變得好看了許多，知道自己是誤會了，老臉有些訕訕。

陳伯庸、方小蕓……這兩個名字聽著怎麼這麼悉呢？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放大瞳孔，「二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陳氏伉儷，陳大夫和方大夫，真是失敬失敬。」

他的臉前後變化太快，方小蕓余怒未消，本不想理他，陳伯庸也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只是下一刻，段大帥臉又沉了下來，「那夫是誰？今天既然被我撞見了，你也不用藏了，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搞我的人。」

他一口一個夫，氣得段夫人臉陣青陣白，頭頂都冒了青煙。

沒等發作，段寒霆先按耐不住從車上走了下來，將母親撥到自己後擋在的前，「婚都離了，父親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段大帥吹鬍子瞪眼睛，瞪著兒子怒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這個當兒子的，不盼著自己爹媽好，還敢瞞著我幫你娘暗度陳倉，你安的什麼心？你就這麼想要一個后爹，想添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你腦子是進水了吧！」

段寒霆冷冷一笑，「同父異母的弟弟您也沒給我生，再多一個又有何妨？」

「你——」段大帥舉起掌，被段夫人一把握住手腕。

著肚子站在段大帥面前像護崽的母一樣氣勢十足，「幹什麼！又想打我兒子？你打他那一頓鞭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要不是因為你那頓鞭子，他打仗至於那麼艱難？差點從鬼門關上走一遭。要不是有阿音照顧著，你兒子都沒辦法活著從前線回來，你要是這麼不在乎孩子，那以後就管他的閑事。」

段大帥被夫人噎的不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臉上有些掛不住。

放下手，他叉著腰道：「你先別跟我扯別的，先說說你肚子裏這個崽，到底是誰的種？」

「反正不是你的，跟你沒關係。」

段夫人邦邦地甩給他一句，白他一眼，懶得跟他再廢一句話，轉頭對段寒霆道：「天不早了，別再這兒耗著了，趕上車吧。

「不行，不能走！」

段大帥擋住兒子的去路，瞪眼道：「先跟老子說說，你那后爹到底姓甚名誰，我去會會他。」

段寒霆冷冷道：「他跟您一樣，不是什麼好人，沒有見面的必要。」

說著，他帶榮音上了車。

「……」

段大帥不滿地盯著兒子的背影，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過……他腦袋突然抖了一下機靈，忽然醍醐灌頂了一般，猛地抓住了段夫人的胳膊，盯著的肚子問道：「你現在，幾個月了？」

段夫人一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關你屁事。」

段大帥目不轉睛地看著的肚子，這鼓的程度怎麼也得五個月以上了……

他愈發激，「告訴我，到底幾個月了！」

段夫人不想回答他，好像一說出來月份就等於承認了某些事一樣，讓怎麼都有些不爽。

段舒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您看不出來嗎？六個月了。」

六個月……

段大帥在心裏數算了一下，幾乎是瞬間回想起了年前和夫人共度的幾個良宵，氣頓時從腔翻湧上來，足足呆了半刻，繼而湧上莫大的歡喜。

他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段夫人，「這孩子，是我的？」

段夫人蹙眉，「我說了，這孩子跟你沒關係。」

「放屁。」

段大帥現在一點也不信了，「六個月前咱倆還沒離婚呢，除了我你還跟誰上過床？」

眾人聽著這骨的話，都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段夫人耳朵尖眼可見的變紅了，氣急敗壞地踢了段大帥一腳，「你要不要臉？」

這一腳不踢在段大帥的上，還踢在了他的心上。

段大帥樂的過去親了段夫人一口，「我媳婦太厲害了，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懷上，老子牛啊！」

段夫人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臉，簡直哭笑不得，「段文忠，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我懷孕，是我這塊地土壤沃，跟你有半錢的關係。」

「哎，這話就不講道理了，你這塊地沃不假，說明老子耕種能力也厲害啊。」

這話題越聊越歪了，段寒霆乾咳一聲，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這老兩口能不能注意一點，丟人吶。

饒是段夫人各種否認，段大帥已經認定了肚子裏的種是他的，沉浸在老來得子的喜悅中，抱著段夫人就興高采烈地往家裏跑，跟傻狍子似的。

翌日榮音給老宅打了個電話，問家裏況怎麼樣了，方小蕓抱怨道：「甭提了，你那個公公真打了似的，引吭高歌了一晚上，我都怕他嚇著孩子。」

榮音忍不住笑，「老來得子的喜悅，也算正常，沒把房頂掀了就不錯了。」

方小蕓咋舌道，「傻憨傻憨的，真不像統領一方的大帥。不過你婆婆也沒給他幾分好臉，婚都離了，一個前夫非要跟同床共枕，換誰也不依啊。」

「同床共枕？」

榮音差點被裏的橘瓣噎到，忙對方小蕓道：「師娘，您可得看著點，我那公公高興起來不管不顧的，別讓他傷著我婆婆。」

「放心吧，我有數，他要是敢手腳，我才不管他什麼份，直接把他趕出去。」

方小蕓對段大帥沒什麼好印象，話說起來一點也不客氣。

知道師娘的脾氣，榮音笑著應是，要是把惹急了，真能把段大帥轟出去。

電話那頭悶了會兒，方小蕓道，「你和則誠也親一年了，你婆婆這都懷上了，你這肚子怎麼還半點靜都沒有？」

這話中了榮音的心事，手裏的橘子頓時變得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