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笙那句「來日到段公館討茶喝」不是客氣,他真的來了,還是和段大帥一起來的。
榮音剛做完一臺手,打電話到慈安醫院詢問了一下雷震的況,就收到了家裏面打來的電話,說是有貴客到,讓回一趟家。
和鄒院長打過招呼,便提前下了班,到家之時正好見了段寒霆的車,他也從軍營回來了,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小傲,喪眉搭眼的。
許久不見了,榮音見到小傲歡喜得很,了他的頭,「怎麼了?心不好?又被你師父教訓了?」
「姐姐。」
小傲看著停在段公館門口那一溜黑的汽車,尤其是打頭的那輛雪佛蘭,四個七的牌照甚是扎眼,怎麼看怎麼鬱悶,唉聲嘆氣的。
榮音還是頭一回見他這般模樣,扭頭問段寒霆,「什麼況,你怎麼著小傲了?」
「沒怎麼著,這小子苦日子熬出頭了,在這兒無病。」
段寒霆語氣涼嗖嗖的。
小傲不滿地看著他。
「你瞪我也沒用,我是你師父,又不是你老子。」
段寒霆呼嚕了一下他的腦袋,「都到了這兒,跑也跑不掉了,就別垂死掙扎了,進去吧。」
榮音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師徒倆打什麼啞謎呢?」
段寒霆握著的手,正要說什麼,便見管家迎了出來,說客人在大廳呢,讓他們趕過去,段寒霆便頓住了話頭,「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邁步走向大廳之時榮音腳步一頓,大廳外頭六個黑保鏢明晃晃地立在那裏,清一的中山服,板著臉,氣勢不是一般的足。
幾位夫人都坐在走廊上,拿圓扇扇著風吃著瓜果點心,狀似閑聊,實則是留心聽著裏頭的靜,好奇得很。
榮音低聲問段寒霆,「媽媽們怎麼都不進去?」
不待段寒霆說話,管家答道:「夫人回來了,老爺吩咐只準夫人和五夫人進大廳議事。」
「哦。」榮音應了一聲,訝異母親竟然也跟著回來了。
不知是父親終於將母親哄好了,還是特意為了杜老闆回來的,若是後者,那這杜老闆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管家又道,「陳大夫和方大夫也來了,這會兒正在您住的院子歇息呢。」
「師父師娘也來了?」
榮音驚訝地停下腳步,繼而是欣喜,對段寒霆道:「那我不進去了吧,我在不在也沒什麼要,我回咱們的院子看看師父師娘。」
說著便要走,被段寒霆拉了一下,「師父師娘會在家裏小住一段時間,不差這一會兒,杜老闆救了咱們的命,怎麼也該當面謝一下的。」
他一頓,抬手了一下額前的發梢,又道,「楊老闆也來了,過陣子就要去科爾沁了,正好聊一聊生意上的事。」
榮音眉睫微兩下,聽懂了他的暗示。
他們一直懷疑楊慕臣找合作的目的不純,搞不好是背著杜玉笙想要另起山頭,若只是單純的生意合作倒是無妨,可無論是段寒霆還是,都不想要卷進江湖上的鬥爭,今天正好杜玉笙和楊慕臣都在,正好藉此機會試探一下杜老闆對科爾沁馬場一事是否知,也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管家在一旁適時補充道:「夫人,您還真不能走,老爺特意讓您回來,就是杜老闆的意思。」
「?」
榮音又驚訝了一瞬,杜老闆點名要見?這又是何意?
揣著滿心的疑,在二夫人三夫人等或不屑或嫉妒的目中,榮音和段寒霆一道去往大廳,正要邁而,就聽見保鏢們齊刷刷的呼喊。
「爺好!」
的是「爺」,而不是「帥」。
榮音小心臟被這震耳聾的千呼萬喚嚇得差點跳停了,直愣愣地回頭,便瞧見小傲頗有些不耐煩的表,像是在他一樣。
「!」榮音腦袋木了一瞬,旋即反應了過來,這聲「爺」的果真是小傲,所以他、他是……
段寒霆拉著怔愣中的榮音邁大廳,給眾人一一見了禮。
榮音木訥著隨著他一一稱呼過去,大廳里的人不多,段大帥、段夫人、五夫人,再就是遠道而來的杜老闆和楊老闆,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段大帥和杜老闆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穿著素的長衫,不同的是段大帥給人的覺是滿臉的凜冽,即使不穿軍裝也能讓人到軍人的凌厲氣勢,而坐在他旁與之談笑生風的杜老闆則更像是一個書生,始終笑瞇瞇的,不顯山不水,沒有一點江湖老大的危險。
楊慕臣坐在杜老闆右手邊的沙發上,也是一黑的長衫,他坐姿很端正,時不時起給段大帥和杜老闆添水,像個跟班。
最初見到楊慕臣時,榮音就覺得這人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著那般儒雅無害,這長衫不過是偽裝,想要遮掩住上的殺氣罷了。
可見到杜老闆之後,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不聲,風度翩翩。
韓總探長告訴過,人混到一定份上,便不靠金銀珠寶那些外之來裝點門面了,沒混出頭時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認識自己,知道自己是誰,便可這勁兒地往上戴金鏈子,金錶,都恨不得把牙拔了鑲上兩顆金牙,靠著這些東西來突出自己的份、地位;可真混出來之後,眾星捧月,前呼後擁,吐口唾沫都能釘,走到哪兒人家都認識你,結你,自然也不用再畫蛇添足了,要的是返璞歸真,打扮的越普通越好,藏拙。
可這不代表這些人真就不慕名利,平凡了,他們可以笑瞇瞇地和平民喝茶聊天,轉眼間也可以揮一揮手便死上百人。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外如是。
「上一次見則誠好像還是五六年前,他陪著嫂子去上海談生意,那會兒還覺得他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如今卻已獨當一面了,還娶了這麼個能幹賢惠的媳婦,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論挑媳婦的眼,你們段家真是一脈相承,眼刁得很。」杜玉笙笑著對段大帥說。
這一番話一下子將一家四口全誇進去了,段大帥與有榮焉,開心地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段大帥不忘了自謙一番,「你還誇呢,這小兩口一個比一個能折騰,不知道費了我多心思,天天給他們屁.。」
段夫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踢我做什麼,我有說錯嗎?」
段大帥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眸朝段寒霆和榮音掃過去,「這次去天津,若不是你杜叔叔到的及時,你們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嗎?說了多次了,出去一定要多帶人馬,不可掉以輕心,囑咐了這麼多次全當耳旁風了,沒長半點記。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好好謝謝你們杜叔叔!」
段寒霆和榮音也不辯駁,乖乖地沖杜玉笙彎下子再一次道謝,「謝謝杜叔叔。」
杜玉笙擺擺手,不以為然道:「哎,小事一樁,他們已然謝過了。這兒都是父母的債,哪個是好管的?我這個兒子,更不給我省心。」
他輕了下長衫,視線朝段寒霆和榮音後看過去,面上不聲,聲調卻是莫名冷了下來。
「怎麼,離家一年,不認識爹了?」
榮音耳聽的後一聲輕嘆,下一刻小傲低著頭走上前來,上前兩步跪下,俯磕了個頭,「不肖孩兒天傲,給爹爹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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