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傲穩穩地磕了兩個頭,直起子又沖楊慕臣微微頷首,「二叔。」
楊慕臣點了點頭,臉上浮起淡淡笑容,道,「一年未見,傲兒比先前朗了不,也長高了些,看來軍中確實是鍛煉人的地方。」
榮音盯著小傲的後腦勺,要是眼睛能當鈎子使,這會兒小傲的腦袋瓜已經被盯出一個了。
方才在外面保鏢們那聲千呼萬喚的爺沖著小傲,一喊出來,榮音便知道這小子便是杜玉笙離家失蹤的那個孩子了,如今這一聲「爹」,外加兩個頭磕下去,徹底清醒了,合著杜家發全國民眾,攪得到人仰馬翻尋找的太子爺,遠在天邊,近在的眼皮子底下,呆了快一年了。
想起這兩天段寒霆和杜玉笙的種種令一頭霧水的對話,都是在說小傲,很顯然,段寒霆對小傲的份是知的。
悄悄將手到後面,在段寒霆的腰眼狠狠掐了一下,段寒霆:「……!」
杜玉笙看著筆地跪在面前的兒子,個頭確實躥了不,以前趴趴的頭髮也剪了板寸,神得很,看著像個大小夥子了。
心底是喜歡的,面上卻不聲。
他端起當爹的架子,朝段大帥和段夫人擺了擺手,先讓他打過招呼,「這是你段伯伯,段伯母。」
小傲一抿,看著段大帥和段夫人,一時間沒有吭聲。
杜玉笙眉頭一蹙,沉下臉來,「怎麼,舌頭被貓叼去了,人都不會?」
「不是。」
小傲扭頭朝段寒霆看了一眼,「師父,我這一改口,您可就和我同輩了,不過沒關係,咱們各論各的,我你師父,你當我是弟弟就行。」
段寒霆額角的青筋跳了兩跳,習慣地想抬腳踹他,顧忌著人家親爹在這兒,到底沒抬起腳來。
小傲卻下意識地躲開,站起來,朝段大帥和段夫人鞠了個大躬,「段伯伯,段伯母,小傲不是故意瞞份的,還請您二位見諒。」
段夫人慈眉善目地笑著,手將他扶起來,拉到邊坐,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這孩子,瞞的倒。」
點著小傲,嗔怪的目卻是朝段寒霆看了過去。
段大帥和段夫人還是在來的路上得知小傲就是杜玉笙的兒子,驚得半天沒緩過神來,尤其是段大帥,杜家什麼況他是知道的,杜玉笙姨太太不,但子嗣不多,膝下就一個獨苗,是杜家三姨太所出,就因為這個兒子,三姨太母憑子貴被杜玉笙扶了正,唯一的兒子怎麼也得是嫡出。
這麼個寶貝疙瘩突然間失蹤了,那得急什麼樣?
段大帥將心比心,可這勁兒地幫兄弟尋找,偌大個北平都讓他翻了個底朝天,結果半分蹤跡也沒尋到,一年過去了,他估著兇多吉,私下還跟段夫人和五夫人慨過,讓們也幫著留心一下,沒曾想找了這麼久的人,居然就在他奉軍的大本營里,還是他兒子的兵,還是他的徒弟。
想到這兒段大帥就來氣,罵兒子道,「你瞞的夠瓷實的,把你老子耍的團團轉!」
杜玉笙忙道:「老哥別怪則誠,他得知傲兒份之時就發電告訴我了,是我讓他保。一來份一旦泄對他的生命安全會有患,越人知道越好,二來,這孩子一直想去軍營,年紀太小被我給拒了,這才同我鬧了彆扭離家出走,既然能呆在則誠邊當兵,也算圓了他一個夢吧。」
小傲聽著,嘟囔一句,「那幹嘛這會兒又找來了,我才當了一年兵,沒待夠呢。」
「臭小子,給我過來。」
杜玉笙拎著小傲的耳朵把他提溜到眼前,狠狠一擰,「要不是你娘想你想的生了病,天天哭天抹淚的,眼睛都快瞎了,我稀得來找你?」
小傲正捂著耳朵疼得齜牙咧,一聽這話驀地睜大眼睛,急道:「什麼?姆媽生病了?」
杜玉笙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鬆開他的耳朵。
「總算還知道著急,不然我都以為這兒子白養了。在外面蹦躂的夠久了,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就跟我回上海。」
「什麼?今天就回?!」
小傲一聽又炸了。
杜玉笙眉心擰一個「川」字,面上已經不耐煩了,語氣涼道,「怎麼,難不你還想留下來結婚生子?」
「不是。」
小傲見父親果真怒了,也不敢再惹他,口氣了幾分,「起碼也得給我一天時間,讓我回軍營好好跟兄弟們道個別吧。」
「沒必要,男子漢大丈夫,道什麼別,日後有緣自會相見的。」
杜玉笙態度很強,知子莫若父,這個小兔崽子賣乖是一絕,但主意正的很,一年前能躲開藍幫那麼多眼線隻一人從上海跑到北平,不僅沒死還能功地進奉軍且拜得段寒霆為師,沒人知道他得知他下落時那驕傲又憤怒的複雜心,這會兒再讓他回到軍營,無異於放虎歸山。
小傲一見父親不允,急的不行,求救的眼神朝段寒霆看去,「師父,我就這麼走了,大同他們肯定要傷心死,你幫幫我吧。」
他聲音帶著哭腔,卻是暗暗給段寒霆眉弄眼,榮音在一旁看得真切,強忍著差點沒笑出來。
就知道,這小子沒那麼安分,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到現在了還憋著想要跑呢。
跟看熱鬧似的,擎等著段寒霆會配合他的表演。
豈料段寒霆在一旁淡淡道:「你走的時候不是跟大同他們說好了,等你在上海安頓下來就把他們都接過去吃香喝辣嗎?」
榮音:「……」
得,整段垮掉。
小傲拚命出來的眼淚就這樣凝固在了眼眶子裏,不敢置信地看著段寒霆,「師父,你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不幫他,反而出賣他?!
他抬起屁.就想跑,被杜玉笙眼疾手快地一把薅住脖領子,輕笑道:「臭小子,還跟我面前演戲呢,你老子是聽戲聽大的,就你這三腳貓的蹩腳演技還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不怕人笑話。」
他說著,毫不留的一腳踹在兒子屁.上,小傲一頭扎進了楊慕臣懷裏。
杜玉笙沉聲道:「老二,看這小兔崽子,這才再把他放跑了,我唯你是問。」
「是,大哥。」楊慕臣反手掰過小傲的胳膊,也在他屁.上拍了一掌,「臭小子,這下跑不了了吧。好好留著屁.,回家家法吧。」
榮音聽著他們的調侃,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條信息,難不小傲離家出走,是楊慕臣將他放跑的?
小傲的事解決了,杜玉笙招呼著段寒霆和榮音坐,又恢復了一派雍容溫雅,言語之間很是親和,喝著熱茶,同他們愉快地談著。
在座的都是長輩,倒茶的任務就落在了段寒霆上,他拎著一隻紫金茶壺,將茶一一給眾人倒上。
杜玉笙抿了口茶,連聲讚歎「好茶」,和段大帥聊了幾句茶園,話題忽然轉向榮音,「說起茶園,我前陣子想喝廬山雲霧,托朋友幫我去廬山的茶園採購一些,朋友告訴我說那片最好的茶區讓人給承包了,接連包了五個茶園,我心想誰這麼大手筆,一打聽竟是帥夫人包的茶園。」
眾人齊刷刷的目都朝榮音看過去,連帶著段寒霆,眼神中都有些驚訝。
他知道榮音手裏有很多產業,卻並不是很清楚都有什麼,軍營中太忙他也騰不出手來關心,只知道家裏一直不缺好茶喝,廬山雲霧自然也有。
榮音在眾人訝異的目中點了點頭,淡淡道:「我英國的老師酷喝咱們中國的茶,尤其廬山雲霧,加上父親和鄒院長也願意喝,就乾脆包了幾個茶園。家裏我還留著幾包,杜叔叔若是不嫌棄,走的時候可以帶上,以後想喝了您跟則誠說一聲,我派人送到您的府上。」
杜玉笙喜不自,「那敢好,以後我就有口福了。老哥相中個好兒媳啊,不僅醫湛,做生意也有一套,頗有嫂夫人的魄力。」
段大帥聽他言語之間一直在誇獎榮音,臉上笑著,心裏卻納悶得很,這老狐貍一向不怎麼夸人的,今兒是怎麼了?
段夫人搖頭嘆道,「老了,力心力都跟不上了,一兒一又都對商賈不興趣,日後我的產業全都指著榮音幫我打理了。」
杜玉笙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嫂子現在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才最要。生意上的事,你放心便是,夫人有什麼難儘管找我。」
榮音怔怔地抬起頭,有些驚訝,這話從杜老闆裏說出來,簡直像一道免死金牌,令不勝惶恐。
段夫人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地開這個尊口,眼眸一亮,忙對榮音道:「阿音,還不快謝謝你杜叔叔。」
榮音慢了半拍,趕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杜玉笙看著榮音,一臉溫和。
段寒霆在一旁微不可查地抿了下眉,覺得杜玉笙對榮音,過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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