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要知道，這里是冀州，而自從曹來到冀州之后，就從來都沒有抓過壯丁。

所以，抓壯丁之事只能是由前任的冀州牧袁紹干的！

而當初袁紹麾下的大多數兵馬都死于李知麾下，所以真論起來，李知還是面前老者的仇人！

想道這里之后，李知心中更加愧疚了。

不過此事已定局，李知也沒法挽回，所以他便趕轉移話題，問道：“老先生既然還有一子，那為何他不出來招待我等，而是讓老先生出來忙活？”

在李知看來，既然老者的兒子已經澄清，并且有了兩個兒子，那也就證明他已經是家中頂梁柱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自己前來拜訪之時，老者的兒子不出來接待，反而讓老者親自接待，就連燒水這些活計都是老者親手完的，這不是不孝嗎？

老者聽到李知的問詢之后，滿臉尷尬的張了張，但是隨后又紅著老臉閉上，他實在是沒臉說出來。

李知見此，好奇的問道：“老先生可是有什麼難言之？”

“這…唉……”老者見李知連連追問，最終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尷尬的說道：“并不我兒不孝，而是…而是他實在的事，沒法出來見人。”

“沒法見人？”李知聽到這里之后，皺著眉頭問道：“我先生的兒子可是得了什麼急癥，或者是因意外而毀了容？”

“這倒不是……”老者聞言，搖了搖頭，猶豫了許久之后，最終還是咬著牙說道：“不怕二位先生笑話，其實我那兒子之所以沒有出來迎客，是因為他本就沒有服可穿！

小老兒家中只有兩件服，一件是小老兒上這件男裝，另一件是一件裝，誰出門隨便穿服。

本來燒水這等活計全都由小老兒的兒媳去干。

但是剛才知道來了客人之后，穿服的時候太過著急，所以一不小心便將那件裝給撕開了一道口子，如今正在補。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小老兒他才親自去燒水，讓兩位見笑了。”

說完之后，老者的臉上滿是尷尬，就連那張糙的臉龐也變得通紅。

“果然如此”李知倒沒到意外，因為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

隨后他轉過頭對著曹昂問道：“現在你相信了吧？”

“……”曹昂此時簡直就要懷疑人生了，

剛來此的時候，他還覺得李知是在胡說八道，但是真遇上了家中只有兩件服的人家，他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

“呵呵……”看著沉默不語的曹昂，李知一沒在意輕笑了一聲之后，又對著老者問道：“老先生如果此發大水，你覺得該如何治理？”

曹昂聽到李知地話語之后，猛的抬起頭，用期待的目看著老者，

他知道李知問這句話的意思，當初他就是因為有一遭了災，他沒理好，所以才讓曹給訓斥了一頓，現在他急需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答案。

“發大水？”老者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此離大江大河很是遙遠，小老兒活了這幾十年從來沒見過大水，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治理。”

“那如果是遭了干旱呢？”

“旱災吧……”老者有些惆悵地嘆了一句之后，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逃荒了，總不能眼睜睜的在這里死吧。”

曹昂聽到這里之后，立刻急了，問道：“難道你們這里的府和士紳們不管此事嗎？”

“士紳？”老者聞言，臉更加茫然了，不解的反問道：“士紳是什麼？們為何會管我等？”

“就是…就是……”曹昂聽到老者的問詢之后，“就是”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合適的描述。

所謂的士紳，其實就是一些世家大族加上地方豪強，真要將“士紳”這個分復雜的名稱給解釋明白還真不容易。

李知見曹昂急得跳腳，便代他問道：“老先生，我這徒兒問的是，你們周圍的那些富戶難道不管你們嗎？”

“對對對”曹昂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一立刻便連連點頭，用期待的目看著老者。

“富戶？”老者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眨了眨眼，哭笑不得的問道：“你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從古至今哪有夫婦會管我等平民百姓的死活？”

“這…這……”曹昂聽到此言之后，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哧呼哧的了好一會兒，才不甘心的問道：“難道就沒有任何一家豪族向你們出援手嗎？

他們不都奉行君子之道，在看到你等落難之時，難道他們就沒有幫把手嗎？”

“這……”老者滿臉為難地想了一會兒之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說道：“倒是也有那些富人家出來救災。”

“哈哈哈……”曹昂聽到此言，就像是瘋了一般大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嘛！那些飽讀詩書的君子們怎麼可能會為富不仁，你看，這不就有人出來救災嗎？”

說完之后，他得意洋洋的看著李知，眼中滿是：“老師你看，學生說對了吧？”

“呵呵……”李知見此，輕笑了一聲之后，不不慢地問道：“老先生，那些富貴人家救災的時候是怎麼做的？難道他們真的是白給糧食，沒有任何要求？”

“這怎麼可能？！”老者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立刻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富貴人家救災其實是為了我等手中的土地。

一旦有了災害，那些富貴人家便打發家中的奴仆出來，用極低的價格收購土地。

我等被無奈之下，只能將手中寶貴的土地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他們。

對了，還有一些富國人家不要徒弟，但是他們要人，他們家中缺奴仆，所以便趁著天災收一一些快要死的人。”

“哼哼！”李知聽到老先生的話語之后，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用戲謔的目看著曹昂。

“……”曹昂在聽完老先生的話語之后，徹底陷了自我懷疑之中，臉更是變得

非常蒼白。

他沒想到在他腦海中的好世界，在現實中竟然是如此惡心模樣！

這讓他一時之間接不了現實，了極大的打擊！

李知看著深打擊的曹昂，輕笑了一聲之后，繼續對著老者問道：“老先生，如果你是府中人，你該如何應對旱災？”

“這……”老者聞言，皺著眉頭想了好久之后才有些尷尬的說道：“小老兒沒有當過，所以也不知道那些老爺是怎麼想的。

不過小老兒覺得，如果小老兒是府的話，一旦遇到旱災，那肯定得先想辦法挖井，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從那些大河之中引出一些水。

反正就是一句話，想辦法搞到水！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旱災。

而我等百姓皆都靠地吃飯，只要能讓地里的糧食不災，哪怕是累死我等也心甘愿！

所以，一旦府真的發現了這樣的命令，我等肯定會非常樂意遵從。”

“呵呵……”李知輕笑了一聲之后，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問道：“聽到了沒有？你覺得這個辦法如何？”

“……”曹昂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滿臉的紅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就連一個普通的老農都知道該如何應付災難，而他這飽讀詩書之人竟然胡瞎指揮，連一個合適的策略都沒想出來，實在是不該！

就在這時，那老者抬頭看了看天后，對著李知老人問道：“兩位先生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聽到老者的話語之后，李知回過頭，笑瞇瞇的問道：“難道老先生有什麼事兒要做嗎？”

老者點了點頭之后，不好意思地說道：“老夫一會兒還要帶著人去山里挖些野菜。”

“……”李知聽到老者的話語之后，立刻沉默了。

現在才剛剛開春，山中的野菜也就剛剛冒出芽，如果不是被無奈，老者怎麼可能會選擇這時候去挖野菜？

“唉……”想到這里之后，李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認真的對著曹昂問道：“昂兒，你覺得今日可有收獲？”

“收獲甚！”曹昂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現在再也沒了剛才的那種浮夸，在知道自己應對實事的本事還不如一個老農之時，他心中的那點驕傲徹底被摧垮了！

“呵呵……”看著已經略微有所回轉的曹昂，李知欣的點了點頭之后，說道：“有所收獲就好，既然如此，那這老先生便是你的一日之師！

而你這學生卻是不孝，本事都學到手了，竟然還沒束脩，實在不該！”

“老師說的是！”曹昂也是個聰明人，他在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后，立刻反應了過來，手忙腳的在上索了起來，想找點錢財給這老者。

但是找了半天，他卻尷尬的發現，自己上連一文錢都沒有！

也是，平日里他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買東西的時候都有仆人跟著，怎麼可能會隨攜帶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