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開富是個老實人。
要是明一點的人,都不會往這方面想,這事又不是他主要求的,沈越怎麼可能會向他收錢。
再一點,又會想:村里這麼多人,人家沈越為啥偏偏幫他家的地收。
這其中肯定有啥原因。
宋開富一筋,一門心思只想著錢的事兒了,愁著該怎麼把這錢給拿上,本沒想其他的。
等宋開富去田里時,還真有人問他給錢沒給錢。
宋開富囊中,被問到痛,一時得說不出話來。
村里人見問不出什麼,當著他的面就開始議論上了。
有的人說:“他為啥要給錢啊,人家沈越是幫自家人收,當然不用給錢。”
還慨道:“早就知道什麼有這本事,就不該針對人家。”
宋開富頓時恍然大悟,連連擺手:“不……要給錢的,肯定要算錢。”
“得了吧,你給啥錢。”
劉老四道:“宋老哥,之前還說你沒兒子,以后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現在來看,你家兩個兒都有本事,活著比誰都,你看這次秋收,你都不用下地了。”
顧老頭進人群,向周圍人打聽咋登記用機收割的事。
他就是顧安邦的爺爺,劉老四笑問,“你家安邦在城里忙活啥呢,秋收都不回來。”
旁邊人見他捂著口袋,忙道:“這孩子出息,給了不錢吧,回不回來都是那回事,再說剛好有機,用機收割就,還需要人回來干啥!”
顧老頭狗摟著背,提起孫子臉上滿是驕傲:“他正好有一樁事在忙,孩子的事更重要。”
劉老四無不羨慕:“咱們村這幾個孩子都是出息的,一個顧叔的孫子,一個沈家那小子,最厲害的還得是宋老哥,兩個閨都能干!秋收不用下地省了不錢!以后再給你找個能干的婿,你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他真恨不得自家閨也有這本事,可他那閨,木得很吶!
劉老四想想還不是滋味的,他那麼機靈,生了個木頭疙瘩,宋開富這個木頭樁子卻生了兩個靈的兒!
話是好話,可宋開富聽著咋那麼不舒服呢。
“這錢、我……過幾天……就給!這都村長安排的……跟孩子沒關系……”
可惜他笨,囁嚅著,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更有人問他,打算什麼時候給兩孩子辦酒,辦酒一定要請大家伙,畢竟都是看著長大的。
宋開富一直覺得沈家在村里的口舌是非多。
自從喬丫頭跟他們來往后,現在自家跟他們沈家一樣了,了村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讓宋開富更加悶悶不樂。
宋開富心頭想的事,宋家其他人并不能理解。
一家人因為把地里的糧食給收上來了覺輕松不。
宋老頭甚至還開玩笑:“這秋收才開個頭,咋還沒有開始出力就結束了呢!往年哪一年不忙個一個多個!”
等宋老頭得知用機收割要錢時,也開不出玩笑了。
32塊錢不是小數目,不過,最近兩房一起擺攤,32塊還是拿得出來的。
眼下用機收都收了,自家人也省了不力氣,該給的錢當然得給。
就是吧……
為啥把機開到他們宋家的田里來收?
沒人跟宋老頭開兩孩子的玩笑,宋老頭卻比宋開富想得深,不知道這是沈越自作主張還是村里的安排。
他把忙活的宋開富到跟前:“喬丫頭咋還沒回來,你去把人帶回來。”
昨天晚上宋清回來說喬丫頭好端端的在衛生所睡覺,不起來。
一家人想著孩子累著了,在衛生所沒啥好擔心的,等睡醒了再說。
沒想到這都一天了,喬丫頭還在衛生所。
據說昨晚馬二嬸帶著娘家兄弟去衛生所鬧事了。
宋老頭有些擔心。
宋開富一直在悶頭忙活,聽見宋老頭的囑咐,心頭頓時一咯噔:“喬丫頭還沒回來?”
宋老頭瞪他一眼:“你這個當爸的都不知道還問我?趕去瞧瞧!”
突然想起從昨天到今天,也沒見人往衛生所給孩子送飯,那喬丫頭這幾頓吃的啥?
宋老頭趕放下手里的活計,洗了把手跟著宋開富一道去了。
兩人匆匆趕到衛生所,一進去就見喬丫頭坐靠在木板床上,臉上的還算正常。
邊坐著兩個丫頭,一個正是李長喜的閨,李春花,還有一個是自家的小甜甜。
不知道幾個孩子在說什麼,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呢。
“喬丫頭,你好了沒?咋還不回去?”
宋開富問道。
宋喬見到兩人,臉上的笑漸漸消失,閉了閉眼睛,沒去看宋開富。
這一天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上輩子最后幾年的時幾乎也是躺在病床上度過的。
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覺真是要命。
更要命的是,上輩子的孤零零的一個人,那種孤寂讓人很容易絕。
曾經無數次地想,要是重新回到過去,一定要好好地護自己的,護那些曾經對自己好的人。
當真的重生,卻不停地忙活賺錢賺積分,想著要改變自己和邊幾人的命運,上輩子鍛煉的決心卻被自己拋在腦后,總想著還有時間……
可是呢……
這次秋收,病倒了。
在這里躺了一天一夜,從宋家過來只要十來分鐘,宋家除了小甜甜沒人想起過來看。
哦,宋清倒是來了一趟,不過,估計過來更想看自己死沒死吧。
記憶中的父親,老實木訥,總是默默做事,一直以為對的是毋庸置疑的。
重生后以年人的眼來看,宋開富對有父,但不多……
可能是他有三個孩子,顧著大了,疼小的,難免會忽略這個中間的。
不管是和宋清的矛盾,王秀芬的打罵,還是他對自己一直以來睡在雜間的事,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回暈倒在路邊,宋家更是沒人出來瞧上一眼。
宋喬知道秋收忙碌,可對于他們忽略自己,多是有些怨言的。
聽見宋開富的話,宋喬道:“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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