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誰讓你看我書的?!”
宋璟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
喬金靈被唬懵了,琢磨著剛才自己的話沒有不妥地方,不過是隨口問候,不至于發這麼大火,難不有什麼?
宋璟貌似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又恢復冷靜:“喬金靈同學,謝謝你的藥,沒什麼事,天快黑了,你回去吧。”
“大姑!”
宋益善提高音調了聲,臉上難得看到一惱怒。
“哦,那我回去了,宋益善,你記得換藥。”
喬金靈也不多說,戴上斗笠,轉就走,反正幫的是宋益善,宋璟的態度和也沒關系。
剛到家,孫慧芳就嚷起來:“靈靈,太都落山了,你這是跑到哪里了?天讓我心,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懂點事?”
“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不用為我擔心啦。對了,我爸呢?”
喬金靈摟著媽媽的脖子撒。
“豆包大的小東西,還長大了?你爸給村里其他人家送藥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咱們先吃飯吧。”
孫慧芳放下喬金靈,攏了下散落發,爐上熬著小砂鍋,時不時攪拌里面的小米,熬到粘稠才盛碗出鍋。
濃稠金黃的小米,用勺子輕搖,細的米湯表面,可以揭起三層油皮。喬金靈忍燙嘬一口,香甜的米油帶著小米香氣,糯溫潤。
“放涼點再喝,傻丫頭,媽還給你蒸個蛋羹,放上鹽,開水燙蛋,再上籠屜蒸,比靈靈的小臉蛋還細呢。”
孫慧芳捧起兒小臉,左右仔細看了看,滿意說道:“是好了不,吃清淡點,好得更快。”
晚霞爛漫,大鐘都“鐺鐺”響了七下,天還是大亮。
母二人坐在小八仙桌前,小口嘬小米粥。
“媽,你知道宋璟嗎?就是我同桌宋益善的大姑。”
喬金靈有些好奇,隨口八卦。
“哦,宋大夫啊,可是個苦命人,人是好的,當年知青隊到咱們村,專會看人病,救了不人。”
孫慧芳說起陳年往事,眼神都變得溫,那也是的年時。
“后來,和咱村一個后生親了,那后生俊著哩,多姑娘都惦記,嘿嘿,你媽我還存過心思呢。”
一抹紅暈浮上孫慧芳的臉頰,在霞照下,整個人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喬金靈鉆進媽媽懷里,托著小腮幫,原來媽媽也是有故事的同學。
“之后呢?”
“之后宋大夫懷了孩子,瘦得跟麻桿似的,那后生不忍心,找來一頭小羊,想給宋大夫補充營養,可那時候啊,都割尾,把人當大烙餅,烤糊了,摔散了。”
“被王曉爸舉報,后生得了信兒,牽著羊想藏后山,不小心掉進崖下,摔死了。宋大夫不了刺激,孩子不足月,落了地,想盡辦法也沒能救回閨,從那以后就再也不給人看病了,也不讓人提是醫生的事。”
孫慧芳著喬金靈的頭發,很同宋璟。都是母親,要是眼睜睜看孩子死在眼前,卻沒能力保護,那無異于剜心。
喬金靈這才明白宋璟為什麼反應那麼大,一種無力襲來,命運像一條毒蛇盤在每個人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你死死纏住。
若不是自己重生,有改變命運的機會,現在恐怕已經是一抔黃土,幾碎骨了。
喬金靈抱著孫慧芳的脖子。孫慧芳還以為閨被嚇到了,笑著說道:“我給你這個小孩子瞎說什麼呢,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靈靈不怕啊。”
一晚上喬金靈都非常沉默,不是攥喬向前的手,就是摟孫慧芳的胳膊,弄得兩人莫名其妙。
清晨,喬金靈還躺在床上,就聽孫慧芳在院里吆喝:“靈靈啊,你同學找你玩啦。快起床!”
同學?
喬金靈腦子沒轉過來,大清早的誰來找?
麻溜起床,跑到院里一看,原來是宋益善,他戴著口罩和帽子,只能看到眼睛。那眼睛又亮又閃,猶如半夜夢醒時路過窗下的星。
“宋益善,你來找我有啥事嗎?”
喬金靈著蓬松發,扣著眼屎,趿拉著小拖鞋,背心松垮,出小肩膀。
“嗯,阿姨,我今天想帶喬金靈出去一會兒,可以嗎?”
他沒回答喬金靈的問題,反而轉向孫慧芳詢問,彬彬有禮,不急不緩。
“哦,呵呵,可以呀,等靈靈吃完早飯可以嗎?”
孫慧芳笑了笑,一本正經說話的宋益善看著可極了。
“好的,阿姨,那我坐在小板凳上等他。”
宋益善也不多說話,找個角落,乖巧坐下,從背包里掏出一本書,板板正正看起來。
母兩人都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們都不敢大聲隨意說話,有他在,手腳都像被縛住了一般。
喬金靈麻溜吃完早飯,挎上碎花小包,和媽媽告別,就和宋益善出門了。
剛出院門,就聽宋益善沉聲說道:“對不起,喬金靈,我替大姑向你道歉。”
“道啥歉?”
“昨晚對你太不禮貌了。”
“哦,沒事,反正我是沖你去的。不用跟我道歉噠,你找我就為了這件事啊?”
喬金靈雙手背后,臉幾乎好了,也就不戴斗笠了。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宋益善話不多說,在前走,喬金靈在后跟。一路上,喬金靈像只小鳥,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看看花,扯扯草,一刻不停。宋益善也不怪,玩的時候,他就停下等。走得慢的時候,就放慢腳步等。
蝴蝶你飛我追,翩翩張著薄薄的扇翅,在草上輕輕一點,草就搖啊搖。
喬金靈短力氣小,走著走著就累了,熱汗流下,激得小臉蛋通紅。
“宋益善,還沒到嗎?咱這是要去哪里?”
喬金靈想要不是認識這個小男孩,才不敢跟人跑到這深山老林里呢。
“馬上就到了。”
宋益善的話音剛落,眼前就出現兩座墳墓,一大一小,正對著仙河。
“這里埋著誰?”
喬金靈上問,心里卻已經有了答案,想必是那場浩劫里的兩縷無辜的冤魂。
夜色濃鬱得猶如墨潑般沉重,黑壓壓的將整個漢陽市籠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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