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手拉手，過仙河，河面上結了厚厚一層冰，還有幾個孩子在上面嬉笑溜冰。

之前，喬金一直拼命地躲，藏在別人后面，不得遠離是非。然而，從小到大遭的來自至親的貶低怨恨，如附骨蛆，盤附在的五臟六腑，非要斷尾才能求生。

喬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站在悉的家門口，猶豫半天一直沒進去。

“艸蛋的！喬向華！我嫁給你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看我被你們全家人欺負，你屁都不放一個，就知道在那里尸，你能住也行啊，一個鞭炮就炸死你！我看那些彩禮錢，你打算怎麼賣了老骨頭還？！”

賀英的咒罵聲隔院往外鉆。

“你別嚷嚷了，誰讓你拿人家的300塊？現在孩子也不回來，看你怎麼辦？”

喬向華嘟囔反抗。他本來就不想去，要不是賀英非讓他去，他能丟這麼大臉？

300元？

喬金靈捕捉到這個數字，還2000元，這是上墳燒報紙——騙鬼呢！

了喬金的手，用眼神鼓勵。一個人想要擺原生家庭，無異于自己抓著頭發跳離地面。

喬金回過神，毅然走進那個讓恨糾纏的家。

“哎呦！你這個死丫頭，終于想著回來了，我就說外人再好，也都別有用心，你就聽話嫁人，回頭再拉扯下金龍。畢竟他才是你親生的弟弟，其它都是外路的兄弟姊妹。”

賀英還以為閨回心轉意，乜眼看喬金靈和喬金亮，角帶著譏笑。

“媽，我回來是想說明白，不是要回家的。我和青青姨學了針灸，要是說不明白，我就看看媽是不是耳朵聾了？”

喬金說著，拿出銀針，這是在暗示賀英:“不好好說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媽。”

賀英上次回來，胳膊麻了好幾天，拿不準真假，頭滾，也不敢再罵人。

“說吧，我倒要看看家里狀元要說什麼？”

賀英架起糞叉子，材魁梧，頭發糟糟如窩，滿臉怒氣。

“媽，我是不會回來結婚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是以前了。從出生到現在，我挨了多打，總覺得都是我的錯，你讓我覺得我生下來就是有罪的。”

“可我有什麼錯？我為了不被嫌棄，拼命磋磨自己，低聲下氣，討好你和弟弟，到頭來還是會被賣掉。怎麼著不是一輩子，你帶我來這個世上，怎麼著都是我媽媽，可我不會再任由你拿了。你能打傷我，可休想掐死我。”

喬金比預想中還要冷靜，從口袋里掏出一卷錢，冷冷說道:“這里有我攢的50塊，還欠250塊。我剛在門口聽爸爸說了，彩禮是300塊，我把自己買下來。”

“我這里還有。”

喬金靈從兜里掏出20元。

“我也有。”

喬金亮也拿出5塊。

喬金長長嘆了一口氣，把75元放在磨盤上，拉著喬金靈和喬金亮，頭也不回走了。

出了門。

喬金靈看到眼角噙著淚。對于喬金來說，何止是斷尾求生，這是一刀劈了自個兒的半截靈魂求生了。

曾經的也如喬金，沒了爸爸，和媽媽相依為命，拼了命也只能是活著。

一度覺得生活對不公平，直到在論壇上看到一個話題:“假如生活虧待了你，你該怎麼做？你是怨天尤人，就地擺爛；還是迎著歲月逆行，在渠，心懷月亮？”

當時的忍不住哭了，可哭著哭著就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直到眼淚不自覺流下來。經年淤塞的心事，經過淚水沖刷帶走，喬金靈瞬間覺得天朗地清。

在某種意義上說，喬金也重生了。

春風拂面，氤氳著融融暖意，已經覺不到冷了，河岸枯草里約可見野草黃，近看看不出，遠看才知道它們在倔強經歷寒冬。冬天很長，可終究是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了。

喬向前和孫慧芳之后知道這件事，把剩下錢補給賀英。賀英像霜打的茄子，接了250元，沒了以前囂張。

可能也想不明白，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的，怎麼到這里就變了天呢？

這個年總算是過完了。

喬金亮哭著喊著非要找喬金靈玩。蘇桐也沒辦法，只好同意。兩姐妹拖著小尾玩了幾天以后，喬金就提前回學校了，再有半年就升初一了。

此時安慶市只上五年小學，三年初中，九年義務教育只上八年，喬金靈也不懂怎麼回事，上一年正好。

沒了喬金，喬金靈越發覺得無聊。小商店又開始了一年的忙碌。孫慧芳和喬向前每天都在忙，像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

為自己掙錢奔景，再累也值得。

“喬老板，？”

喬向前正忙著，一個男人手一香煙越過玻璃柜臺，遞過來給他。

“哦，不用…哎呀，這不是季大哥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他剛要拒絕，一抬頭卻看到季時節，臉上堆上笑，趕招呼起來。

“好久沒見，帶澄澄來給兄弟拜年。這孩子就惦記你家靈靈，哈哈，說不定咱以后還能結個親家。”

季時節呵呵一笑，拍了拍兒子的頭。

“快進來，季澄長高不，說到底還和靈靈是同桌哩，肯定關系好。”

喬向前不接季時節話茬，把父子兩人迎進后院，對樓上招呼:“靈靈，快下來，你同桌來啦！”

“同桌？宋益善來了嗎？”

喬金靈蹭蹭跑下樓，一看是季澄，臉上笑凝固住，撅著，隨口打了個招呼，折返回樓上。

“沒事，澄澄，去樓上找靈靈玩吧。”

喬向前有點尷尬，自己兒大了，有了脾氣，也管不了。

“嗯，好的，喬叔叔。”

季澄倒是不在意，喬金靈的態度可比在學校里好多了。

“你不準上來！”

喬金亮突然閃出來，攔在了樓梯半截。

“我是客人，你要敢攔我，我就去告訴喬叔叔。”

季澄顯然有備而來，神得意，完全不把喬金亮放在眼里。

“哼！”

喬金亮干生氣，又拿季澄沒辦法。畢竟這里也不是他的家。

季澄昂著頭上了樓。

“怪不得，喬金亮你不讓我上樓，原來是在讓喬金靈幫你寫寒假作業！”

季澄發現了，一把扯過作業，高高舉起，他終于發現這個臭小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