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能不能文明一點，丁蘭，你工減料還不讓人說了？誰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故意做出殘次品，好拿回家給你男人穿！”

喬向前聽出來了，這是車間里手腳最麻利的工林曉旭。

喬金靈看向爸爸，皮鞋廠多以工為主，不知道爸爸能不能應付這樣的問題。

喬向前倒也不著急進去，站在門口，靜靜聽們吵架。有時候開會都找不出來的原因，就得暗訪。

“放你娘的屁，誰說我故意做殘次品？你有證據嗎？你哪只眼看到了？別紅口白牙污蔑老娘！告訴你，林曉旭，你這麼誣陷我，小心我到喬廠長那里告狀！”

丁蘭氣勢洶洶，死活不認。

“行啊！有本事你就跟我一起去呀，看看咱兩個人到底誰說的對？我就不信了，以前季廠長還在的時候，你就糊弄了事，現在來了新廠長，你還能繼續瞞天過海？”

林曉旭針尖對麥芒，以前對季時節反應過這個問題，最后都不了了之。這一次覺得新廠長不錯，說不定是個機會。

“呸！新廠長又怎麼了？也是，人家喬廠長年輕有為，說不定能對你這樣的小姑娘另眼相看，我們這種老瓜瓤子，肯定直接被掏了秧了唄。”

丁蘭的話讓林曉旭氣急敗壞。畢竟年紀小，還沒結婚，名聲最重要，所以丁蘭這種老婦最知道怎麼打擊人。

“哎呀，喬廠長什麼時候來的？這是你兒嗎？小姑娘長得真可，一看就是有福的人。”

丁蘭眼尖，先看到了喬向前和喬金靈，立馬換了另外一副臉。

“喬廠長好。”

林曉旭倒是顯得不卑不。

“剛才你們在吵什麼呢？”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好吵的，就是討論一下，怎麼樣才能把皮鞋得更好，你說是吧，曉旭妹子？”

丁蘭丟給林曉旭一個眼，希不要說話。

“喬廠長，我要向你反映一件事。關于皮鞋殘次品數量太多，和丁蘭一幫年齡大的工有關。們知道工廠要求，可偏偏按殘次品來做，導致了皮鞋品率一直上不去。”

林曉旭梳著兩條油锃亮的長辮子，眼睛炯炯有神，完全不把丁蘭的暗示放在眼里。

“林曉旭，你放狗屁！之前季廠長也說過，皮鞋品率上不去，是因為顧客要求高了，和我們沒關系。怎麼什麼屎盆子都往我們這些老人頭上扣？”

丁蘭著氣，鼻孔一翕一合，臉上都是奔波生活的滄桑痕跡，帶著底層人民生活的智慧和狡黠。

“林曉旭，那你知道們為什麼要按照殘次品標準來做皮鞋呢？工廠一直有獎懲標準，做得好會有獎勵，做的不好，會有懲罰嗎。難道們不怕被罰嗎？”

喬向前也不明白這一點。

他早就留意到了，從他接手皮鞋廠以來這兩個月，這個丁蘭因為產品瑕疵率太高，而導致每月都會被扣5元工資，一個月也就40多塊錢工資，5塊錢不了。

“那是因為皮鞋廠有一條規定，每個季度下來，員工可以以部價買走這些有瑕疵的皮鞋。之前季廠長也是不想浪費，才想了這個辦法。”

“可是丁蘭就鉆了這個空子，不拿這些皮鞋給家里人穿，還拿到市場上去賣，別人只當是我們安慶皮鞋廠的貨，回頭質量不好，就抱怨咱們廠質量有問題。”

林曉旭說得一板一眼，這個濃眉大眼的姑娘，自小就在皮鞋廠附近長大，父母都是皮鞋廠的老員工，之后頂了父母的班，對這里有著濃厚的。

“哎呀，喬廠長，你可別聽這小丫頭信口胡說，總不能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是有時候會拿沒做好的皮鞋給自家男人穿，可別的事都沒干過。你要是信了的話，可就傷了咱們這些老員工的心了。”

丁蘭的話里帶上了威脅的味道:“喬廠長，我們這些老員工可都是做鞋的一把好手，離了我們，皮鞋廠還指不定怎麼著呢。我丁蘭在皮鞋廠20多年，別的沒有什麼，就是好姐妹多。如果我要是遭了難，姊妹之間幫一把，也是正常的。”

喬金靈眉頭微蹙，聽出來丁蘭的意思。

——想讓我走，門兒都沒有，我要是走了，看你這皮鞋廠還有誰給你做鞋？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不好意思，丁大姐，這事如果屬實的話，只好請您走了。”

喬向前一點也不留。

丁蘭瞪大眼睛，像是沒聽懂喬向前的話。印象中，這個新來的廠長總是一副笑臉，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

“喬廠長，您看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又癱在床上，都靠著我這份死工資過活，你要是把我辭退了，我們一家老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丁蘭態度下來，這輩子就只會做鞋，死都不能離開皮鞋廠。

“你男人癱了，那怎麼穿皮鞋？”

林曉旭瞅準丁蘭話里的。

“呃，誰家王法說癱了就不能穿皮鞋了？我男人就喜歡在床上躺著穿鞋不行嗎？”

丁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擊，只好耍無賴。

“行了，今天事就到這里，我會再詳細調查一下，要是丁大姐您真的做了損害皮鞋廠利益的事，那我也只能公事公辦了。”

喬向前不愿意再繼續聽們扯皮下去，這件事一調查就知道結果。

“好的，喬廠長，我相信您一定大公無私，給大家一個公道，皮鞋廠能活下來不容易，我希它能好好的。”

林曉旭把大辮子甩到腦后，笑了笑，轉離開。

只剩下丁蘭，還在罵罵咧咧。

“蹄子，臭不要臉的死丫頭片子，就你多事！又不是你給發工資，不管閑事能難死你！看把你能耐的，不知道怎麼燒包好了！”

丁蘭罵完林曉旭，又開始對喬向前賴皮。

”喬廠長，反正我是不走的，大不了死在廠里，里外里這份工作我是賴定了，打死我也不會走，湯不加鹽不如水，人要沒錢不如鬼。我要是沒錢賺，還不如死了算！”

反正想讓丁蘭離開皮鞋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