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車在街道上疾馳，畫展在798藝區，喬金靈以前來過這個地方，會有一些藝展，喬金靈并不是很懂，只是覺得有意思，偶爾會看一看，倒也不深究其中的深意。

因為不是周末，所以798藝區里面人并不是很多。季澄的展覽名字“糖——遇見未知的自己”。

“你這麼吃糖嗎？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藝這些東西，如果有問題問得不合適，你多擔待。”

喬金靈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江湖手勢，知道藝家腦回路多有些不走尋常路，怕問題問得唐突，沒水準，又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只能先給季澄打下預防針。

“沒關系，你隨便問，問什麼問題都可以，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季澄也是微微一笑，開了畫展的門，這里每一都是他心布置過的，從不假手于人。

“真沒有想到季澄你過這麼多年，中文水平還是高的嘛，說話一套一套的。”

喬金靈不豎起了大拇指，很多從國外回來的人，說話都是中文和英文摻雜在一起，混著說，像季澄說得這麼流利的外籍華人還真是不容易。

“是嗎？我在國外的時候，每天都會背古詩，每天一首，從不落下，我知道，你也背古詩，你以前去參加過古詩大賽，和那個人一起，我都記得。”

季澄想要抓喬金靈的手，喬金靈順勢背在后，當然明白季澄的意思，劉甜甜已經告訴過了，本以為長大后的季澄早就已經忘卻這份，沒有想到他還記在心底。

到底記了多年？

喬金靈走進畫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空曠的展廳里，掛著幾十幅畫，每一幅畫上都有一個孩，尤其是那雙眼睛，或含幽怨，或神雀躍，靈自然，像是能看到人的心。

所有的孩都有同一副面孔，仔細看，孩的手里拿著一瓣橘子糖，藏在畫的角落里，有的是完整的，有的被咬了一口。

這一眼，喬金靈就知道季澄等了多年。

“喬金靈，你還記得嗎？你肯定已經忘了，那瓣橘子糖是你給我的，我一直藏著，沒舍得吃。”

季澄攤開手心，里面是一枚干的橘子糖，上面的白砂糖已經掉了，也不再鮮艷，唯有靠著彎彎如月牙形狀才能大概猜出。

“季澄，當年我救你，那是我不忍心，換作其他任何人，我都會教的，你不必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喬金靈沒有想到，隨手做的一件事，竟然被季澄心心念念想了這麼多年。

“我還記得，有個小孩兒對我說，去窩掏蛋的時候，不能直接用手抓，要用竹竿上面綁著一大勺子，不然會被母啄手。”

“還告訴我，不要跟陌生人走，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我答應，要好好吃飯，長得壯壯的，高高的，長大以后要保護。這些我都記得，可是都忘了。”

季澄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小時候種下的種子，深深扎在心底，漸漸發了芽，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長參天大樹，想為那個孩遮風擋雨，可孩早就已經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季澄…我很抱歉，我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不可能再給你了。”

喬金靈直接把話說開，他不愿意拖泥帶水，哪怕現在宋益善沒有醒過來，毫無音信，可還記得那個“等”。

答應過的，要等著宋益善醒過來，人不能言而無信。

“是宋益善吧？我聽說了，他從高二暈倒以后，就沒有再醒過來，都已經四年了，你還要再打算等到四年嗎？”

季澄眼神中竄出一縷小火苗，那一點點的希，多麼希眼前的孩能有一猶豫。

可是喬金靈堅定點頭:“別說四年了，就是十四年，我也會等他。”

“為什麼？我哪點比不上他嗎？我一直特別自卑，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再好一點，才敢來到你的邊，可是你輕飄飄一句話，就徹底把我否定了，這不公平。”

季澄低了聲音，可依舊能聽出里面的憤怒和抑。

“季澄，這種事沒有公平可言的，宋益善出現得比你還早，我認識了他三次。”

喬金靈回想起來，和宋益善曾經在三個時空相遇過，第一次是經歷的時空，匆匆一別，接不多。第二次就是現在，有了更多的接，了解更多。第三次就是莫名其妙的重生，那一次喬金靈把所有的都告訴了宋益善。

“喬金靈，不要等好不好？你不知道，等一個人特別苦，尤其是那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你看不到頭，沒有希，也許是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到來。”

季澄苦笑一聲，他說的是喬金靈，更是自己。這麼多年，他藏著自己的心事，從來不讓別人知道，甚至連喬金靈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也許是年的一點回憶，他都不舍得放棄。

“可我不覺得苦啊，反而覺得好的，也許很傻，你不一樣傻嗎？”

喬金靈雙手背在后，環顧四周，看季澄畫的這些畫。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我等你。”

“等我也沒有用，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我不信，哪怕宋益善醒過來，我也不怕。窈窕淑，君子好逑。我要追求你，這是我的自由，和你沒有關系。”

季澄把話說開，心反而輕松了很多，暗是最漫長的無等待，不如大大方方追求，就算被拒絕，也值了。

“隨你便。反正我不會答應的，你不要白費功夫了，有這時間，追求別的孩，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孩兒應該都會心吧！”

喬金靈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底不愿意季澄這個樣子，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有結果的。

“對啊！任何孩都會心，唯獨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一試。”

季澄近乎乞求。

“不，你死了這條心吧，若是普通朋友，我雙手歡迎，若是那種關系，我愿再也不相見。”

喬金靈扭頭就走，不愿意吊著季澄，曖昧關系最害人，當斷不斷反其，不如把話說死了，徹底斷了對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