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並沒有猜錯,皇帝的確是沒有放過他。
幾乎是每半個月就得勞煩他跑一趟,飯都沒吃一口,茶沒來得及喝,就匆匆而歸,簡直是提心吊膽。
轉眼間,就是冬至到來。
對於如今的民間,以及勳貴公卿來說,冬至節,乃是極爲重要的節日,甚至有冬至大於年的說法。
在日曆上,則有冬至,北斗七星,斗柄指北,天下皆冬的說法。
當然,流傳最廣的說法,就是先秦時期過年是在十一月份,也就是冬至,這一天視爲歲首,也就是春節,所以,多年的流傳,冬至依舊有強大的習慣力。
而國之大事,在祀在戎,普通百姓,最大的事,就是祭祀祖先,所謂的酬神祭祖。
而祭祀先祖,聯絡出門在外的親人,大擺宴席,招待前來祭祖的宗親們,大家開懷暢飲,相互聯絡久別生疏的。許多地方把冬至當作團圓節。
對於衙來說,自然是關門,吏們一轟而出,快活的歸家而去。
武陵王府,今年也格外的熱鬧。
兩年多的婚,王妃終於有了孕,這讓周保權開心極了。
當太醫宣告這個喜訊的時候,周保權都被驚喜砸暈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親,告訴,周家有後了。
結果,找尋了多日,卻被告知,母親在一尼姑庵裡靜修,甚至傳言,王妃肚子裡的孩子,都是求菩薩而來的。
所以,在王妃生子前,都要待在尼姑庵中還願。
周保權萬分捨不得離開自己的母親一年半載,但王太后嚴氏如此的堅決,讓他不敢反駁,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下。
不過,王妃的懷孕,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首先,名義上的姐,姐實際上是堂姐的皇后,親自派遣宮,送來大量的補品,以及金銀珠寶,表示對這位弟妹的關。
隨即,皇帝也從庫中,跳了一些海外的稀罕玩意,送過來,表示對自己堂妹的護。
這之後,才到宣王府,王妃親自來到武陵王府問候,宣王老人家,與自己的幾個兒子,也眼地趕來。
“不錯!”
宣王李駿才四十來歲,頗有些神,富貴多年,胖乎乎的,對著周保權說道:“這兩年來,也辛苦你了,等到薰兒誕下兒子,就允你就納個妾吧!”
聞言,周保權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回話。
按照道理來說,一般妻子久久不曾有孕,要麼就休妻,要麼就納妾。
但是周保權一個都做不了,只能期盼著自己的郡主老婆懷孕,疼有加,別無他法。
長子李郜笑了笑,說道:“父親,你這是難爲保權了,納妾這種事,還得妹妹說了算,你我幾人在這裡達協議,也是無用啊!”
“哈哈哈哈——”
父子幾人大笑,周保權都快哭了。
恰好,他看到了未來的妹婿,連襟,邢王郭宗訓,不由得打開了話題:“宗訓,不知王府可曾齊全了?若是缺了什麼?你我兄弟就直言罷了。”
今年,郭宗訓就十七歲,明年十八,在此時已經算是晚婚了,但沒辦法,他也與宣王府聯姻,娶的是五,明年纔到十六,得提前籌備個一年半載。
“宗訓,邢王府也子嗣凋零,你的幾個兄弟,可曾找到?若是需要,我去求陛下,讓聲司代爲查找。”
李駿回過頭,想起了郭宗訓,不看著他文文靜靜的模樣,不由得心生好。
一個過去的皇帝,來當他的婿,他的臉上也有啊。
郭宗訓沒想到話題還能轉到自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一會兒,這才輕聲道:“多謝武陵王、宣王好意,一切都準備妥當。”
“至於幾個弟弟,不提也罷,那麼多年了,恐怕早就沒了蹤影,日後子嗣多些,就再過繼幾個與他們吧!”
“也頗爲可以!”
李郜點點頭。
一家子聊地痛快,李駿爲宣王,李郜爲嗣宣王,郭宗訓爲邢王,周保權爲武陵王,幾個親王郡王份差別不大,互相聯姻,可謂是珠聯璧合,正爲妥當。
至於京城中,其他的勳貴,如文安郡公府,荊侯府,淮海郡王府,越王府,常山郡王府,應州侯(劉繼恩),都奉上禮賀喜。
對於這些失國的勳貴們來說,抱團取暖,乃是常有的事,對於權力不敢有奢,只求平安富貴即可。
互相走間,自然有非同一般的誼。
不過,最令人鄙夷的,還是文安郡公府,本應該當家做主的李煜,卻醉生夢死,常年徘徊與酒樓,宴會,詩作賦好不快活。
而做主對外的,卻是他的妻子周氏。
不過,周氏的妹妹,卻在宮中爲妃嬪,而且還生下了皇子,城都得給周氏三分薄面,至於日後,就不好說了。
隨著上午親朋好友的走後,周保權這才鬆了口氣,安好王妃後,就隨同僕人一起,來到後院的宗廟中。
滅國不絕祀,就是皇帝李嘉的最大恩德。
一同前來的,還有國丈周行武,整個周家,目前也只有他們兩個男的。
“今天真是大喜的日子。”
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周行武一如既往的獷,不拘小節:“你要開枝散葉,多生一些子嗣,有你姐姐在皇宮,你莫怕那李氏,該納妾的納妾,一切與子嗣爲重。”
“說真的,若還過段時間沒有子嗣,某還真的讓你納妾了,萬幸——”
“叔父,這畢竟是郡主!”周保權尷尬地說道。
“郡主又如何?”
周行武無所謂地說道:“記住,你姐姐是皇后母儀天下的皇后,你不比王妃差,莫要做低做小,平白被欺凌。”
說著,他擡起頭,看著自己兄長,以及父母的排位,不由得說道:“數代人,到你這,就是一獨苗,一不留神就是斷子絕孫啊,你這個王位,須得有人繼承。”
說著,周行武拿出一疊地契出來:“這是城外的三個莊子,約莫五千畝地,你家中多了個吃食的,就拿著吧,如果是個兒子,花銷就不一定夠咯!”
“我家沒有子嗣,日後你要是兒子多了,就過繼一個給我吧,好歹日後有人祭祀不是?”
周保權知曉這是藉口,不由得萬分:“多謝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