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閻王索命，就怕小鬼難纏。

朱婉寧就是這句話中的小鬼，正面對上京城里那麼多戶人家，哪個不比朱婉寧強？

可比強的人，沒有手段狠，豁得出去不要臉。

比夠狠，不夠不要臉的，也不一定有李照這樣的好婿當靠山。

朱婉寧這種人在京城也算是獨一份了。

“不過說到不怕朱婉寧……”謝瓊如忽然腦海中靈一閃，“咱們街上不就有一位？”

沈清一時沒明白謝瓊如說的是誰，一臉疑地看著謝瓊如，“還有不怕朱婉寧的？母親，您說的到底是哪位中豪杰？”

“不就是中豪杰嗎？”謝瓊如急忙說道，“就是昭武將軍府剛回來的那一位，過年時你還在門口看見的那位，聶輕眉。與你父親差不了幾歲，不正好也和離在家，若是愿意，朱婉寧在面前算什麼？”

謝瓊如越說越覺得可行。

朱婉寧再厲害，那也不過是暗地里用些小伎倆，對付得了一般的人，對付得了聶輕眉嗎？

聶輕眉在肅州二十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據說臨危命，連戰場都上過的人，朱婉寧那些小招數，聶輕眉抬抬手指就能化解。

“您說的是聶夫人？”沈清震驚地看著謝瓊如。

倒不是說謝瓊如說得不對，謝瓊如說得有道理極了，只是沈清從來沒把聶輕眉和季文彬放到一起過。

這兩個人放在一起，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聶輕眉那種見過大世面的，又怎麼會看得上季文彬？

“母親……”沈清一言難盡地著謝瓊如，“您覺得把聶夫人這樣的英雄嫁給我爹，我爹他……配嗎？”

季文彬配嗎？

沈清一句話，把謝瓊如給問住了，顧著從季文彬的角度考慮，不自覺失去了一點客觀的角度。

“你說的有道理，季大人他……”

沈清覺得謝瓊如憋得難的，也就說道：“都是一家人，您想說就說吧，我不會介意的。”

謝瓊如尷尬地虛咳一聲，“季大人他，確實好像配不上聶夫人。”

連謝瓊如都這麼說了，這個道理沈清能不懂嗎？

別說聶輕眉這樣的中豪杰，就說錢靈慧這麼通的姑娘，要真嫁給季文彬，沈清都覺得可惜了。

本想打個招呼就走，可提到聶輕眉倒是來個興致，把今日遇到聶輕眉的事和謝瓊如說了。m.166xs.cc

“竟有這種事？”謝瓊如也是一臉慨，“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帶變的。誰又能料到，堂堂聶老夫人的長，居然會缺錢到連個莊子都買不起？清清，你下次要是再遇上聶夫人便來同我說，我與你父親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沈清說道：“綿薄之力恐怕盡不了，聶夫人有自己的原則，我們也只能在需要之時出力了。”

……

次日清早，沈清來到天機閣，不曾想工部與天機閣之間的墻上，已經開了一道小門。

段老板親自來了一趟，讓沈清檢驗這道小門，“沈老板，如何？知道這是你們天機閣墻上開的門，我特定選了這扇黃銅鑄的銅門。這道銅門可謂是刀槍不，水火不侵，只要不是過墻，沒有人能輕易打開它。您看看，要是覺得可以，那咱們這工錢……”

這段家工鋪的段老板自來腦子靈活會做生意，上次聽了沈清的建議，給段家工鋪的匠人都換上員工制服，就讓段家工鋪把競爭者甩開一大截。

現在，得知天機閣隔壁就是工部，段老板當機立斷，把柜最結實的那扇銅門給沈清安上了。

沈清走到銅門面前手敲了敲門環，門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省去了門鈴的錢，而且這銅門居然還是實心的。正如段老板所說，可真夠結實的。

最重要的還是，銅門兩邊都做鎖眼，工部和天機閣只要有一邊不開，對面的人就過不來。

這樣一來，的確保證了安全，而且還避免了瓜田李下被人誤會。

“段老板，您這銅門選的可真夠好的。”沈清出滿意的笑容。

除了實用，這扇銅門還兼觀，上頭的花紋繁復漂亮，確實值得沈清出這份銀子。

段老板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沈老板不也正因為我們段家工鋪手藝好，才選擇一直照顧我們生意嗎？我也知道沈老板最不缺錢，這工部的事還是要小心對待，可別出了什麼茬子，您說呢？”

“段老板把我要說的都說了，還指我說什麼呢？我這里是沒問題了，勞煩段老板跑一趟南北商行，讓我家伍總管把錢給您結了。”沈清也出個笑容。

段老板一聽沈清這就要給錢，頓時兩眼放，“沈老板，那我就不打擾了。您邊下次要有人需要這銅門，勞煩您多開金口，替我們這小生意宣傳宣傳。”

段家工鋪這銅門足夠好，沈清自然是能幫就幫，同意了段老板的請求。

段老板歡天喜地地回去了，工部和天機閣畢竟不是一家，中間這扇門只是有必要時用一用，自然不能常開著。

沈清從天機閣的門房里挑了個穩重的，把他安排在這銅門附近，單獨看著這扇門，順便負責這幾個院落的掃灑，也就讓人把門關上落了鎖。

而另一邊，天機閣這邊在鑿墻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工部員的注意。

段家工鋪派人來裝門，還有幾個正巧路過的，駐足圍觀了一會兒。

沈清在驗收門時，倒是沒人說什麼，等到那扇銅門關上，對面傳來清脆的上鎖聲，其中一個年輕員便冷哼了一聲。

“安扇門罷了，居然還要花費巨資特地安了扇銅門，這是在防我們呢，還是在防賊呢？”

說話的年輕員看起來二十出頭，上穿著件青服，說話之間臉上神憤世嫉俗。

旁邊兩個與他同行的人也是贊同他的說法。

“安扇木門便是了，何必浪費銀錢安銅門？不是說等到南北商行的船只造完，還得把墻重新砌上，弄這麼扇銅門，說也得幾十兩吧，這不是浪費錢財嗎？”

“你們知道什麼？沈先生前陣子是一只小小的自來水筆，就不知掙了多銀錢，又怎會在意這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