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愣了一下，聶輕眉遇刺，怎麼季文彬還不大好了呢？

想要向孫廣福問清楚，但孫廣福明顯一心掛在季文彬上，也就暫時忍住了，跟在孫廣福后，快步進了院。

主院里，丫鬟婆子拿著熱水巾子之類的東西進進出出。

里里外外都是別院的下人，氣氛一時張極了。

沈清看這架勢，還以為季文彬這是傷了，但看那水盆里的水并沒有跡，這才放下心來。

“姑娘，世子，老爺就在臥房里，你們快跟我進來。”孫廣福站在臥房門口頓了頓，回頭喚落后了幾步的夫妻倆。

沈清沒再管水盆的事，急忙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進了臥房，就看見里頭已經站了許多人。

莊如墨和盧婉月夫妻二人坐在外間的椅子上，正一臉擔憂地說著什麼。

寧懷明也在，雙手扶著拐杖，一臉沉默地看著地上。

“清清，世子，你們來了。”莊如墨見到兩人點了點頭，也指了指里間，道，“你們進去瞧瞧吧。”

饒是沈清見狀，心也忍不住跟著提起了一截，心想難道說季文彬真的這麼倒霉，朱婉寧因生恨，干脆雇了刺客，連他這個“負心漢”也一起殺了，眼不見心不煩？

“清清，進去看看再說。”顧含章察覺沈清的張，握住微微握的拳頭。

沈清點了點頭，拉著顧含章一起走了進去。

只見掛著藍灰綢緞帳子的架子床上，季文彬穿著一中，面蒼白地躺在床上，看樣子已經昏迷了。

可饒是這樣，他的眉頭還是皺著，似乎連在昏迷中也非常不好，整個人時不時掙扎一番。

季伯禮坐在季文彬床頭，眉心一道深深的褶皺。

聶輕眉站在季伯禮旁，兩人的目一起投向旁一個胡子花白的大夫。

這個大夫沈清也認得，他不是別人，正是宮里的醫——崔院判。

就連崔院判都請來了，可見季文彬這回傷得真是不輕。

“祖父，聶夫人，我父親他怎麼了？”沈清忍不住問道。

難道說，季文彬的不是外傷，還是更嚴重的傷。所以，丫鬟們端出去的銅盆里才沒見水？

季伯禮和聶輕眉沒有回答沈清，而是一旁的崔院判把手從季文彬手腕上拿開，看了一眼沈清道：“噢，原來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來了。世子夫人放心，季大人不過是驚嚇過度，一時暈了過去罷了。一時夢魘醒不過來，沒有太大的問題。”

崔院判一說這話，對面的季伯禮的臉就變了幾變，然后恢復到一開始的模樣，顯然早就知道季文彬的況。

沈清剛才誤把他臉上復雜的表，理解了對季文彬的擔憂。

倒是聶輕眉松了口氣，沖著崔院判點了點頭，“季大人沒事那就太好了，我們也是關心則，麻煩崔院判跑這一趟了。”

聶輕眉如此有禮，崔院判眉目也和了一些，笑著說道：“聶夫人太客氣了，我和季、聶兩家都是人了。季大人出了這事，我也理當過來瞧一瞧。雖說只是了驚嚇，卻也不能小覷，應當仔細照料才是。我這就給季大人開一副驅邪驚的方子，免得因為驚嚇過度，導致外邪侵。”

房中沒有紙筆，崔院判來得及，也沒有隨攜帶，便由孫廣福領著到隔壁書房去開方子。

沈清松了口氣，問道：“祖父，聶夫人，這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正好在春文街，還遇上這事？”

聶輕眉打算將計就計的事，沈清是知道的，還叮囑聶輕眉萬事小心。

聶輕眉和季文彬又沒有仇，怎麼會算計季文彬？而且，以聶輕眉的子，做這種有風險的事，絕不可能拖累無辜之人。

沈清實在想不明白，怎麼“傷”的人就了季文彬？

“還是我考慮不周。”聶輕眉一臉愧疚，把在春文街上的事，又和沈清說了一遍。

沈清聽了這才知道，原來當時聶輕眉和老俞與那群刺客正在周旋著。也不知道為何，本該在太學上課的季文彬，今日居然湊巧出現在春文街，還正好遇上了那群刺客要對付老俞。

老俞看見季文彬出現，自然不想讓他傷，便讓季文彬趕往旁邊靠。

那群刺客不認得季文彬，在不敵老俞和聶輕眉的況下，狗跳墻，便舉了匕首朝季文彬刺去。

“我和老俞見季大人有生命危險，也顧不得別的了。我一時著急，便一劍把那刺客的胳膊削下來了，老俞也用筷子釘住了另一人的手掌……”聶輕眉臉上出慚愧之，向沈清解釋道，“還是我們的錯，在肅州待了太久，行事過于肆無忌憚。這里是京城，又不是時不時會有小戰事的肅州。我們當街行此腥之事，確實太過不妥。總之，等我們回過神時，季大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聶輕眉只說了一半，沒有說另一半。

當時見季文彬倒地不起，還以為季文彬嚇死了，倒也把嚇得不輕。這才不管不顧地拿了聶老將軍給的令牌，讓老俞把崔院判從宮里請了出來。

雖然沒說，但沈清從剛才崔院判對聶輕眉的態度里也看出來了。

要是換季伯禮，恐怕連醫都不會請。

一個大男人當街嚇暈已經夠丟人了，季伯禮還不想丟人丟到皇宮里去。

“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事都遭不住。”季伯禮嫌棄地看了一眼季文彬，“當初他才出生不久，我和他娘就四遭人追殺，這種場面見多了。他娘一個弱子才剛生產完不久，要是都像他這樣，早就了刀下亡魂了！”

寧懷明在外頭聽到靜，走進來說道：“好了姐夫，文彬也是打小丟了，才養這麼副子，總之人沒事就好了。我姐姐要是在世，見到文彬這模樣也是要心疼的。”

寧懷明搬出自家姐姐，季伯禮頓時無話可說。

他看了一眼聶輕眉，自己兒子膽小，好在未來兒媳是個膽大的。

缺什麼補什麼，以后季文彬就給聶輕眉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