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那麼大一個包,需要冰敷。
但是這里沒有冰塊,就讓人把石頭放在井里冰一冰,用巾包著給他冷敷。
孔方先生拿著石頭塊敷在大包上,覺倒是很舒服。
心想這位夫人很聰明,長得也不錯,心地更好,就是出太差了,現階段伺候伺候殿下還可以。
若是殿下要正經親,還是得尋世家子,琴棋書畫樣樣通,端莊大氣且能給殿下助力的才是。
“先生,您是來買什麼的?”
唐一芙看他在走神,懷疑他是被打傻了,只好先試著問問。
孔方先生立刻回神,趕說:“是來買方子,真是抱歉,上次你們去店里,那新伙計不懂事,回來后我已經把人調到作坊去了。還請原諒。”
“沒關系,沒關系,先生既然是來買方子,那你是開酒樓嗎?”唐一芙看他是開商行的,怕他買回去沒用。
孔方先生笑道:“自然是開酒樓,我們東家產業很多,除了商行還有客棧酒樓等,小娘子有什麼東西都可以找在下,絕對叟無欺。”
見看起來不是很相信,他又趕說:“這一點您家相公很清楚,他總不會坑您的。”
唐一芙看看凌衡川,就見他很肯定地點點頭,佐證了孔方先生的話。
凌衡川做事一向靠譜,也確實相信他。
“那好吧,因為先生你來得突然,我也沒做什麼準備,就撿著家里有的材料給你做幾道菜。你看看若是喜歡便買下,可好?”
孔方先生往邊的凌衡川看了看,見他微微點頭,便為難的說:“這樣也好,也是在下來的晚了,不知小娘子家可有空房,吃過飯后讓在下留宿一宿?”
“自然可以。”
唐一芙本來還怕做的太慢了他會著急走,現在他愿意留下那就更好了。
讓人去收拾房間,拿食材,還要把鍋碗瓢盆都刷一刷,燒熱水,等會兒要用。
家里人都忙碌起來,凌衡川說去幫孔方先生收拾房間,還惻惻瞥了他一眼。
“不不,在下自己來就好,貿然叨擾已是失禮,怎好讓凌秀才您親自收拾?”孔方先生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趕說自己來自己來。
但是凌衡川還是進去了,站在一邊看著他收拾。
“先生是故意的。”
故意來這麼晚,說不定馬車掉坑里都是故意的。
孔方先生哭笑不得:“屬下真不是故意的,頂多是,一時興起。”
看他還在生氣,怕被攆走,孔方先生苦著臉說:“殿下,您可別讓屬下走,現在外面還有劫匪,屬下一個人帶著車夫會被他們拉回去殺了吃的。”
這次凌衡川轉頭問:“現在陵昌府都有人吃人了?”
見終于轉移話題,他趕說:“確實有,但不是陵昌府的人,是從朔府和周邊府縣來的,那邊比這邊還要艱難的多,很多流民只能拉幫結派做山匪。”
凌衡川問:“去接接,看他們這些人怎麼樣。”
孔方先生說:“這些都是兵力,我們不都拉過來嗎?”
他搖頭:“不行,要甄別,有些人本就是不安分的,這時候帶進來會帶壞我們的兵。甄別一下,那些以吃人為樂的就不要了,還保持著些許本心的還是留著。”
“是,屬下回去就跟武雄說,讓他派人來。”
見他不生氣了,孔方先生這才松了口氣,又說道朔府的事。
“那邊現在消息封鎖的很嚴格,只知道逍遙王很貪圖樂,聽說家里用金銀包著柱子,就連椅子桌子都是鐵做的。”
鐵在這里是很值錢也是管控嚴格的件,用鐵做桌子椅子或許不好看,但絕對奢侈。
只是凌衡川卻聽出了其中的問題:“鐵做的桌椅?金銀包柱子?”
他斟酌了一番:“讓人查一查朔府的炭用量和逍遙王府的炭用量,還要看看那些常年冒煙開爐子的地方。”
孔方先生愣了一下,小聲問:“您的意思是……”
他點點頭:“沒錯。”
孔方先生也嚴肅起來,覺得這件事得立刻查清楚。
金銀或許不是為了奢侈,是為了存軍餉。
鐵做的桌椅也不是為了顯擺,而是拿去打造武了。
這個逍遙王表現出來的昏庸奢侈或許都是表象,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相公,來幫忙,把這個切一下。”
兩人正說著呢,唐一芙在廚房里喊了一聲。
讓男人去做飯?
孔方先生瞬間怒了,這是個什麼人啊?
怎麼能讓他們尊貴無比的殿下去做飯?
不行,不能去。
他擼起袖子就要去說教說教,凌衡川也擼起袖子,但卻是在堂屋找了個圍,直接去廚房。
一邊走還一邊說:“來了。”
來了?
來什麼了?
他不放心,跟著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多年后都難以忘掉的一幕。
他們寶貴的殿下,這才出門幾天,就變了。
他拿著菜刀,在那個小子的要求下,把一大塊切了石榴籽大小,那麼多的都要切,還得切一樣大小。
這麼細這麼瑣碎的事兒,殿下就真的做了,還一點怨言都沒有。
等切完了,還得放蔥姜末等調料,還要加蛋淀,然后順著一個方向攪拌。
那個小丫頭還在旁邊說:“還是你有力氣刀工又好,我和老劉他們切的都不行,切不好打不上勁兒,這個丸子就做不。”
做紅燒獅子頭,丸一定得打上勁兒,不能也不能散架,是個技活。
讒言,刁民,毒婦。
孔方先生抓著門框很想進去幫忙,但是被連著瞪了好幾眼,只能站在門口干看著。
他都要氣死了,卻也無可奈何,不回頭去瞪谷雨。
谷雨在埋頭燒鍋,就當沒看見。
讓他寶貴心疼的殿下還好脾氣的說:“怪不得你之前說這個菜好吃卻不愿意做,確實不好做。”
他攪拌都覺得需要使力氣,小丫頭力氣不大,確實攪不。
孔方先生都要吐了。
殿下啊,您被忽悠了,您怎麼能這樣呢,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被個小子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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