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從房里出來,蕭山在收拾那條大黑魚,地上都是臟和鱗片,有些惡心。
搬了一個凳子坐在旁邊好奇地看著。
“坐得遠一點,這腥味重,別濺你上。”
雪娘也真是奇怪,大家小姐哪個會對這個興趣,也不害怕,睜著大眼睛瞧,還有做飯洗也是,爭著搶著學,對什麼都新奇。
雪娘往后移了兩步,繼續看他殺魚。
村子里傳來敲梆子的聲音。
雪娘的腳隨著那聲音一點一點,頗有節奏,自己并沒有意識到,但蕭山眼觀六路,早已收眼底。
那天夜里,夢游時,那腳移太快,燈又暗,他看不清。
這次明晃晃的天底下,他還是看得吃力,分明沒有挪位置,但腳面又確實移過。
不像舞蹈又不像功夫,這到底是練的什麼絕技?
蕭山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了?”
雪娘見蕭山皺著眉,手上半天沒作,不由出聲問道。
“哦,剛才聽見賣豆腐的了,正巧豆腐燉魚,等著,我去買上一塊。”
雪娘不解,疑得歪著頭。
“啊!”蕭山恍然,解釋道:“就剛才那敲梆子的聲音,就是賣豆腐的來了。”
雪娘又出新奇的神。
蕭山再次猜測,莫非雪娘是高門小姐,居住在貴人區,閑雜人等不能進?
看來應是個員之了?還不是個芝麻小。
若有機會,還是打聽一番。
蕭山很快將豆腐買回來,魚也收拾好了,正打算進廚房做的時候,外面又來了不速之客。
是村長,還帶著一個四五十歲的村民。
“蕭山,這是咱們村的徐大富,還記得吧?前些時候,你救了他家閨。”
村長對蕭山很是客氣,打了幾次道了,發現他除了長得比別人魁梧,為人倒是爽快利落,雖然沒有田地,但一手打獵的好功夫,今日虎明日熊的,日子倒是比別的村民還好,看看那一條大黑魚,得不銀錢吧?
一旁的徐大富拘謹地笑了笑,跟蕭山點了點頭。
蕭山搖頭,啥時候的事,他不記得救過誰?
村長不免又解釋道:"就春耕那會兒,你制住一頭發瘋的牛,救了他家大妞。"
哦,那件事,蕭山自然記得,第二日,他家婦人還送了些米面過來道謝。
蕭山手請村長和徐大富進了院子。
雪娘還在缸邊,一下下尋著未刮干凈的魚鱗,連頭都沒抬。
蕭山拿了板凳讓村長和徐大富坐下,才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徐大富見蕭山并不是如傳聞中的可怕,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但行為舉止倒是有禮有度,心里越發活泛起來。
他笨,就把目投向村長。Μ.166xs.cc
村長看了一眼蹲在缸邊的影,想了想,才說道:“是這樣的,這大妞也到了親的年齡,你又是的救命恩人,咱們泊子村留下的規矩,救命之恩,以相報,我看這是個鼎好的——”
姻緣.......
村長愕然地抬起頭,蕭山已經站了起來,高大的子投下一片影,氣勢斐然,像巨山頂。
徐大富當下就扛不住,站了起來。
“村長,看不見我妻子在一旁?”
妻,妻子?
那不是他買回來的,還能當正經妻看待?
蕭山的語氣很冷,要不是覺著這村長還算是個不錯的,雖沒多大本事卻事事以村民為先,他早就一腳踢出去了。
說什麼渾話呢!
萬一雪娘誤會了怎麼辦?
雪娘自然聽見了,扔了手里的瓢,冷著臉進屋去了。
蕭山更冷了,烏黑的眼珠看向村長和徐大富。
“這,這,大富你看,蕭兄弟已經有妻,事兒也過去這麼久了,算了吧!”
徐大富有些不明白,那買回來的當個使喚丫頭就是了,怎麼還能當正妻呢?
家里大丫頭跟犯了病似的,這幾日要死要活的,又說蕭山家里有錢,他這才了心的,彩禮也不多要,8兩銀子也就行了,他可聽說蕭山打的那頭熊就賣了幾十兩。
“要不,我家大妞,就做個平妻好了。”
這總行了吧,齊人之福,哪個男人不愿意?
再說,剛才那人那麼瘦,一看就是難生養的,比大妞差遠了。
“滾!”
什麼?
徐大富和村長傻了眼,剛才還知禮的男人一瞬間變了個樣,虎目圓瞪,臉黑如墨,甚至拳頭都攥的咯吱響。
這拳頭可是能打死老虎的!
徐大富嚇出一冷汗,腦子稀里糊涂的,還是村長看出事兒不對,趕拉著他跟蕭山道了歉,拖著他出了門。
“你家也真是的,早干什麼去了,你家婆娘都把事兒做死了,現在還提這茬做啥,人家都有娘子了!”
不管是買來的還是娶來的,他都承認那是當妻子看的,今日來這一趟,可不是招人煩嗎?
村長懊惱得很,怎麼沒打聽清楚就過來了。
徐大富不服氣,又想不明白,“那算什麼娘子,半兩銀子買來的,能是什麼正經人,我家大妞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沒田沒地的,找他是看得起他,一個外來戶,耍什麼威風!”
村長心里更氣,“我看你能說的,剛才當人家面怎麼不說,有本事回去再說道說道,看看是你厲害還是老虎厲害,能不能頂住人家一拳頭!”
徐大富了脖子,慫了。
蕭山板著臉把魚燉上,這才去房間看雪娘。
“生氣呢?”
雪娘坐在床沿上修指甲,懶懶地抬了抬眼睛,淡淡道:"沒有。"
蕭山坐過來,“我不知道啥救命之恩的,早把那事忘了,誰知道那戶人家那麼不靠譜,都幾個月的事了,還找上門來了。”
“嗯,你厲害。”
蕭山:“......”
"真的沒生氣?"
雪娘仔細地修剪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道:“與我有什麼關系。”
蕭山呼吸有些重,盯了半晌,站起著聲音道:“行吧,魚快好了,弄完過來吃飯。”